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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英雄,非也

英雄,非也

此一生者,殁也;此一己者,酌也,醉也,归家即可;

拨开烟火的暮色,撑一杆木质长枪步履蹒跚的在帐外散步着,数日来的休养,近日忍不住了寂寞,纳兰一个人望着漫天横练大地的银幕之上满是灼灼星晃铺满方圆。

一个人,与天地无牵无挂;一个时代,与己身错绰千年。

就这么默默的望着漫天星火,袅袅烟火拨弄江水,亦是时而流波圈弄一萍安逸。这短暂的静听耳边虫鸣草长之气,纳兰浮躁的心不由得静了,平了。

“小兄弟,一个人再次赏江火真乃风情之士”

就在纳兰心神寄于眼前之时,听闻耳边传来话语,诧异之下转头,见一青衫披锦,木钗系发的男子,于江风夜火之下衣带翩翩,轻抚髯须满是和蔼的望着自己。

星火之下,此人目光如炬,飘然有出世之姿。

“请问您是”

纳兰虽颇有迟疑,亦不敢失了礼数,躬身一礼,询问道;

那人见纳兰此番做作,含笑着点了点头,回道:“说不得”,纳兰听此回答,便不再自找无趣,自入世纳兰便懂得:这世界里总有两种人,直接选择无视就好;一种玩高冷,一种扮沉默。

转过头不去看,纳兰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这虽是曹军大寨,可身后便是许褚营帐更有两黑甲卫兵于其后,纳兰不担心有人暗算自己,更何况自己也没有对方值得暗害的东西,那人见纳兰不再理睬自己,微微一愣,旋即便是一阵苦笑:自己还真是......被人给轻视了。

就这么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唯有一池江火溅落漫天星河。

一江晚风乍起,吹起两袖洒然。

于风中,纳兰蓦然闭上了双眼,任由清风拂面,虔诚的在心里为那世间的人祈祷。而一旁那人持久之后终忍不住开口道:“夕闻一小人物,浑披挂一身腰牌,持军旗于大殿之上,斥责夏侯,今日一见,此传闻不无些道理”

“敢冒大不韪诛杀夏侯索命,当为一男人”

纳兰听闻那人如此文邹理词颇为疑惑的望了一眼那人,更为疑惑,或是探知到纳兰眼神之意,那人转过身背负于后,迎风飒然道:“今日丞相移于中军安歇,许褚将军唤就中军账房外宿卫,奈何近日孙刘汹涌,他事非奉呼唤,不许辄回,只是我近日多听得你之传闻,故来一见,还请勿扰勿怪”

纳兰听罢,此话无外乎,NO.I,今晚许褚回不来了;NO.2,这老头是来专门看自己的。

纳兰木然一躬身礼道:“小子何德何能,叨扰先生大驾光临”身形礼节不缺一苟,但眉眼却是傲然。

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乱世,经夏侯之事,纳兰也知晓自己会有突然来客,没想到是如此之情景。

那人或许是看出了什么,只自顾自语道:“曹公兴义兵,为百姓除暴,更仗信义广招俊杰,犹惧怕其不来,今曹公素有英雄之名,而汝又以穷困来投,何以屈尊蝇火之地不愿尊享鼎食,我闻而自疑,何故裹足不前”

纳兰默默的闻听那人言语,心中已然明了,此人,是曹操派来探查虚实的。毕竟自己突然冒出来这么此言,按照曹操多疑的性格.....

纳兰听罢沉默了片刻,那人亦是不急静待纳兰开口,只是外围纳兰却不见于两名黑甲卫士身后不远几束黑色劲衣之人,持硬弩直伺两人动作,更有四五人弩箭直对纳兰。

“先生可有妻子”

沉默半晌纳兰淡淡开口,却是那人一阵疑惑,终究回道:“有过”

“先生可是男人”

那人闻听此言眉眼微皱,道:“当然”

纳兰轻轻换了个姿势将手中长枪松手,迎清风淡道:“昔日天下诸侯,互相争雄,吕袁秦晋未谐,张绣统其军马,用贾诩为谋士,接连刘表,屯兵宛城,欲兴兵犯阙夺驾,被曹丞相所收纳帐下,然曹丞相不知安民收心,却与绣叔之妻邹氏每日取乐,不想归期,致使张绣恼怒兴兵叛乱,而此一役,典韦身死,曹昂陨,曹安民被斩杀,此丞相威名,我久得瞻拜”

默然转头,迎着满江流波光影,纳兰望着那人,冷冷道:“此之除暴英雄,恕小子不敢苟同”

那人自纳兰说出张绣名字,脸色便变换不定,此却是难以启齿,可又如何呢,那人想罢多时,平静道:“自古生死难料,值此乱世不过一叶飘鸿尔,且闻以你之见,孰为当世英雄,‘大耳儿’乎?”

纳兰心中微微无奈,摇头诘问道:“先生觉得刘备乃英雄?”

那人闭目道:“刘备,汉室宗亲也”

纳兰却是嘴角微冷道:“当日吕布诈取徐州,刘备家小陷于城中,张飞惶恐无地,欲掣剑自刎,刘备劝止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值此一句,他便称不得英雄二字”

那人闻听满是疑惑,道:“何故”

纳兰却是笑而不语,那人见此也不再多说,而纳兰继续道:“天下所谓英雄,除却经天纬地,不过声望势力所封。于我而言,旦不愧于天地便是英雄”

说罢,纳兰仰头凝视漫天星火,喃喃道:“我自问不是什么大人物,我想要的只不过有一天,天下定了,我可以回家,与父母兄弟团聚,先生你信吗?”

那人闻言打量纳兰良久,待月色正明,一声颓唐道:“老夫知晓了”旋即负于身后双手微微舒展,及后不远处劲衣之人无声息间退去踪影,一切又归于夜色,似不曾来过,似夜色太浓厚了些,又似月色凉了。

“当今丞相势声坚势垒,任谤任劳,虽古之圣者难以堪比,扶大汉黎民筑广厦以蔽之,何以加兹,小兄弟还望你勿要多言碎语,以免横生事端”

纳兰见那人以长者姿态惴惴教诲,赶忙躬身礼道:“多谢先生教诲”起身无赖道:“方今曹丞相正用英雄之时,意在六合,夫一小子之患,以阻四海之望,此等昏招料想以曹丞相大人度量不会过分斤斤计较吧”

那人闻听纳兰打趣,洒然抚须,开怀大笑道:“稚子尔,稚子尔”

纳兰见此猜度暂得解脱,连日郁闷心情油然开朗,哈哈大笑,任由江风吹乱一袭衣衫。

正是王图霸业雄侯路,不敌家书泪满襟,夜起了风,人何时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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