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指挥着军人们把棺材快速挖出来。然后,将驴头和驴蹄子,按照特别方位,摆放好。叫军人们上来,将那一大锅的狗血驴血,倒入洞中。命他们快速把坑填好,恢复原样。
山海相信,做好这些,对于这些军人来说,不是什么事。用不着自己监督。
便直接叫了四个军人,抬着这口棺材,奔向书房。
期间,柳南下亲自跑来,告诉山海,其父亲已经上路,一小时后,便能赶到。
山海命人将那口鲜艳的大红棺材,抬到书房边上的一个房间里,用符给封闭起来。
这时,柳成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里。山海估计,柳成林一定是通过地下通道来的。
柳成林一走进书房,陈怡便变得异常激动和暴躁。目光极其复杂地瞪着柳成林。
仿佛被抛弃多年的恋人,经过千辛万苦之后,见到了心上人。恨不能掐死他,又想要拥抱他。似乎是想口诛笔伐地严厉责问,又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
面对自己儿媳这样的神态,位高权重一向镇定如山的柳成林,也是老脸微红,不知所措。
“是你吗,团长......你怎么老成这样子了......”陈怡异常激动,怪怪地瞪着柳成林喃喃。
柳成林坐到书案前,极其震惊地喝问:“你是谁?为什么非得要见我?”
“团长,我是一营长马铁柱啊......”陈怡扑到桌案前,拍打着胸膛叫喊。
柳南下大吃一惊。柳月同李四胖,是瞠目结舌。
即便是天生的傻大胆山海,都感到一阵恶寒,浑身的鸡皮疙瘩,赶上黄豆大了。
场景太诡异了。一个大美女,拍着胸脯,粗豪地说自己是马铁柱。没法不让人暴寒。
“谁?马、马铁柱......红一团一营营长马铁柱......”柳成林腾地站起来,瞪着陈怡。
“报告团长,红一团一营营长马铁柱,向您报道!”陈怡立正,行了标准的军礼。
尽管他已经化为厉鬼,心里装着血海深仇。但面对老团长,却不敢有一丝的放肆。
“马铁柱......你、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柳成林不知所云地问。
太震惊了,一个六十多年前的叛逃者。跑到儿媳的身体上,跑来见自己,是为什么?
“我是来找老团长,帮助我们全营伸冤的。我们本来是出不来的,后来,遇到一个黄大哥,把我带出来,并送我到这来......老团长,我们一营的人,死的冤枉啊......”陈怡痛哭流涕。
“你们不是集体叛逃了嘛,有什么冤枉的?”柳成林怒问。
“老团长,我们是被人诬陷的。我们集体战死,无一生还。怎么叛逃啊......”陈怡万分痛苦,泣不成声。
柳成林大为震惊,呆立不语。
六十多年了,这是他心头上的一把刀啊。他不相信马铁柱会带着一营全体叛逃,可他是在医院中,昏迷了近一个月后,才得知这个消息。大家都信誓旦旦,并且组织上都做出结论:在战斗的关键时刻,马铁柱率全营丢弃阵地,集体叛逃......
当时,是在湘江边上,柳成林接到最高三人团的命令,命他派出一营,保护某首长安全。因为,首长身边的警卫都死光了,只剩下几个非战斗人员。
柳成林遵照命令,派出马铁柱率领的一营,去保护首长安全。
后来,柳成林受了重伤,昏迷了一个月,才醒过来。再见到上级领导,问起马铁柱时,却被告知。马铁柱在关键时刻,率领全营叛逃,置首长于不顾,罪大恶极云云。
柳成林后来,也见到了这个首长,和他身边几个非战斗人员,都是安然无恙。
柳成林不得不怀疑,马铁柱率领全营叛逃,而首长同手下却毫发无损,这是怎么回事?
柳成林有理由怀疑,是首长把马铁柱一伙,当成炮灰给丢下了,而他们自己却趁机逃脱。但是苦无证据。再说了,当兵的当炮灰掩护当官的,是天经地义、不成文的规矩。即使是命令马铁柱等,去给自己顶住,而他却逃脱,也无可厚非。
因此,他也只能相信,这是事实。并默默承受着,对手拿这个撒手锏,时不时地攻击他。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找我本人,反而找我的儿媳妇作祟,是何道理?”柳成林怒问。
“您一身的虎威,哪个鬼魂敢接近您啊?再说了,我们等于是被首长下了咀咒,根本就离不开那里了。若不是黄大哥,用秘法,将全营兄弟的魂气,加持到我一个人的身上,我也出不了那里。怎么来找您......”陈怡埋头痛哭。
“哦,我说这鬼魂怎么会如此强大,原来是将一个营的人的魂气,都聚集一身了。这个黄大哥,还真不能小看了。”山海暗暗点头,琢磨起来。
“怎么会这样?你们都没有去阴间投胎吗?”柳成林也禁不住老泪纵横。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黄大哥说,那位首长,尽管不是真龙天子,却也是一方星宿。他说的话,虽然不是金口玉言,却也比一般的咀咒还要厉害。致使我们全营,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是在那一片,做孤魂野鬼......”
马铁柱泣不成声,用力压住悲愤,继续哭诉:
“团长,军人战死沙场,是军人的本分,本无二话。可是,我们却因为被人诬陷,连转世投胎都不行。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团长,我个人的生死荣辱,都是小事。可兄弟们不应该蒙受这血海之冤啊!团长,我求您给兄弟们平反昭雪,让他们转世投胎吧......团长......”
陈怡突然怨气冲天,咬牙切齿,怒视柳成林。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问题来。
柳成林双手紧握桌檐,虎目圆睁,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却是张口结舌。
“团长,难道不是您下令,让我们死守不退的?难道您不知道,我们是为了保护首长战死的?团长,难道说,您不相信我们?”
马铁柱万分委屈、怒火万丈地从怀里取出一个血染的诉状,声色俱厉地大吼:“团长,这是我们全营五百一十三人,联名告下的阴状。阎王殿都调查认可,我们是冤屈的......”
噗......柳成林喷出一口鲜血,血泪横飞,颤抖着一双干枯的手,去接那张阎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