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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撕口水鸡

两只螃蟹很快烤熟了,小黑一人分了两条腿,我俩则啃着空空的壳子。虽然吃得很少,但是每人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生活如此简单、快乐,足矣。都只顾着吃,可怜我的小青蛙被烤成黑炭,这次真成了“黑鼠”。

品尝完小小的一道前菜,我们坐等主食!围着火堆,闻着荷香,谈笑风生。不聊不知道,二牛被罚扫过学校女厕所;大傻曾几何时骑着自行车冲进灌溉渠;拖拉机更是用炮仗炸了村长家的化粪池……我在一旁听着,笑得前仰后翻,他们的生活实在太有趣了。

好了,正宗的“叫花鸡”就要出炉,熄灭柴火,小黑用砖头轻轻敲碎覆盖在荷叶上的黄泥,慢慢拨开叶子,捏着一把鸡毛,用力一拔,像脱衣服一样,帮它脱下了毛皮,露出一只香喷喷的光鸡!

环顾一周,个个都像一匹饿狼,干噎着口水。

“烂屎,你先拿吧。”小黑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会意一笑,这就不客气了,扯下一只鸡翼,“来来来,大家一起吃吧!”

他们每人扯下一块,基本都是均等的,毫不贪心。细细地品味着一年难得一试的鸡肉,嫩滑、入味。

“咯咯咯,咯咯咯……谁这么缺德偷了我家的鸡啊?要是被我知道,我给你点颜色看看!”一把尖锐刺耳的女声悠悠传来。

我一慌张,直接吞了鸡骨头!它卡在喉咙,真是要命,吞不下,咳不出,手指抠也抠不到!大傻话不多说,狠狠地在我背门上拍了一掌,我瞪大眼睛,愤怒地看着他,怎么可以这样落井下石,好玩吗?刚要开口大骂,气出丹田,生生地把骨头逼了出来,谢天谢地。

她来到了,在门口大喊:“黑仔,你见没见我们家的鸡啊?被人偷了一只啊!”

小黑把手指舔干净,擦了擦嘴巴,快速跑出巷子,答道:“哈?我们家不见鸡了吗,奇怪了……”

“你去巷子干嘛?怎么这么香的?”

“刚在煮饭,顺便捉了两只螃蟹来烤。”

“你还有心情煮饭?哈!现在家里少了一只母鸡生蛋,你还不快点去找。没找到回来,你也不要回家了!你又不会生蛋。”她转身调头就走。

我撑大耳朵,一字一句听得十分清楚,你确定这是亲妈?这鸡是在小黑家的牛棚附近偷的,难道是他们家的?这么说,我们吃的可是小黑家的鸡咯!偷来偷去,最后偷的是自己家的,真荒诞!我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呢?

小黑一脚踹去墙上发泄,还好房子不是早上那茅房,不然,早就坍塌了。

“天这么黑,你要去哪里找鸡啊?”我弱弱问道。

“找个蛋,鸡骨就有一堆!她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儿子,哼,不用回家正好,我还不用去干活!”

唉,可怜的娃~

一群人又围在火堆旁呆坐着,“吃啊,别扫兴。”小黑忍不住发话了,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大家还是一动不动,真是食之无味。

我盯着那一块块被咬过的鸡肉,去哪里补回一只鸡给小黑啊,心里除了内疚就是气愤,好想把这鸡肉通通撕碎,撕得粉碎。

“唉,我们可以把鸡肉撕碎,弄一盒‘冒牌手撕鸡’去充充货。”

他们纷纷赞成,唯有小黑摇了摇头,“这不行吧?她是要母鸡生蛋哎。”

“鸡蛋鸡蛋,有鸡就有蛋,先给她鸡,蛋以后再去找。”他们全被忽悠得服服帖帖。

没多久,用荷叶包裹着的烤鸡肉丝新鲜出炉啦!忽略掉那些口水,也会是一道佳肴。

“惨,西游记要开始啦,快点,去看电视吧。”二牛语音刚落,剩下的都飞奔出去,赶着去争个好位吧。

“我看还是算了,给她这盒东西,只会越描越黑。这跳进了黄河,有理说不清啊。”小黑忧虑着,“我不回去看电视了,你们去吧。”

世界瞬间石化。

他们对望两三秒,虽是无奈,却毫无抱怨,安安静静地走回来陪小黑一起共度“良宵”。

漫漫长夜可不能就此喂蚊子,“嘿,你们看西游记讲到哪里啦?我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剧透一下。”

“你有看过吗?这可是新剧喔,怎么可能。”

“我从金山回来的,有什么不可能?那里满大街都是金子,你见过吗?”

他们异口同声称道:“哇!发达啦!”

拖拉机等不及了:“那你快讲啊,我们看到那个孙行者被捉了……”

“噢,我知道那里了,他被一个紫金红葫芦吸走的嘛。”

“对对对!”

一群小毛孩把我围得水泄不通,我双腿盘坐着,且当一回讲古佬。嘀嗒嘀嗒,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三个小时,孙悟空一行人终于摆脱困境,继续前行,“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好!我们相约明晚,嘻嘻。”

哇,我真要做好复述整本西游记的准备了。“好啦,你们快去睡觉吧,时间也不早了。”

他们纷纷点头,屁颠屁颠地回屋里躺席子去了。

看着他们过得如此简单、充实,只叫人羡慕嫉妒恨啊。“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他们渐渐入睡,鼾声霹雷,奏响四重奏——田园交响曲,可怜的我,整夜难眠。

《天净沙*失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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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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