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闻到满屋的药味,母后的凤体如何?”
王后笑,那笑比哭还要悲凉。
“母后一直盼着你叫母后太皇太后,看来母后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母后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万难的时候拿出来。”
王后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宽的盒子放到丹太子手中,那东西被丝锦层层包裹。
丹太子庄重的接过,放过怀里。
“皇儿,母后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开福。”王后悠悠道。
丹太子一愕。
“他如果有难,方便的话帮他一把。”王后声音干枯。
丹太子点头。
“原本他是贵族子弟,是为母后才进宫当奴才的。怨只怨母后太过虚荣,恋着这皇家的富贵荣华,才连累了那么多人,母后作下的孽太多太多了。”
丹太子震惊。怨不得开福那样的帮他。
五天后,王后离开了人世。
王后这一生虽然嫁给齐王是个错误,但有无涯子和开福这样的知已相佑,也算不枉此生。
母后,来世再不要恋夫贵妻荣,找个太平时代,找个疼自己的相公,和美的度日。
齐闵王为王后风光大葬,但齐闵王没有到场,这葬仪就是做给丹太子看的。
开福告诉丹太子,王后什么病都没有,吃那些药,就是为了毫无痛苦的离开这个让她痛苦一辈子的王宫。
丹太子跪在王后的灵前,痛苦万分:母后、丹朱,我已经变得足够的强大,可是我最想保护的人都已经不在人间。
母后、丹朱,愿来世没有宫斗,没有杀戮,没有痛苦,生活平淡、快乐。母后、丹朱,真有来世,一定记得人间还有一个亲人叫丹太子,他在人间想你们。
君墨前来密室相见。当是有关于丹朱的事情。
丹太子希望听到,又害怕听到。
希望,因为想知道敌人,早日替丹朱报仇;害怕,是因为怕现实太过残忍。
“你前往楚国时,公子长风的确派人跟踪。”君墨开门见山。
丹太子的手握紧了些。
“但这些人在宋国境内便全被人灭了。”君墨沉声道,“一个活口也没留,干的干净利落。”
“什么人做的?”丹太子问,心像缺掉一块似的空洞的难受。
君墨摇头:“我们只查到,有人穿上他们的衣服,走了。”
“什么人?”丹太子抬眼看君墨问。
君墨摇头。
丹太子眉头紧锁。
凌云阁查了许久都没查出,一定是隐行高手。
“这事有三种可能。”君墨过了会儿,分析道,“第一种,是宋国人所为,他们可能对公子长风的人有所察觉,不想太子在自己的地盘出事,这后果他们担不起。第二种是楚国人所为,楚国朝中,心向秦的人很多,他们不想齐楚联盟,于是设法灭杀太子,撕毁联盟。第三种是那个人所为,他可能有所觉察,他不想看到兄弟二人合心,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内外夹攻,威逼王权。”
丹太子咬着嘴唇,皱着眉:“你为何排除了公子长风?”
“公子长风出使宋国,麻衣一直跟随,有什么动向,麻衣一定清楚,麻衣的能力,你是见识过的。”君墨淡声道。
“麻衣?”丹太子疑惑。
君墨的手指戳了戳头:“麻衣离开太子府之前,找过我。”
“为何瞒着我?”丹太子有些生气。
“这样演起戏来,才不会被人识破。”君墨回避丹太子的目光。
“所以麻衣出的那些主意,表面上是为公子长风着想,最后受损失的都是公子长风。”丹太子冷眼看着君墨,良久道,“但这事无论是谁做的,都是公子长风做的,戏还要演下去,这是那个人乐意见到的结果。”
君墨点头。
丹太子的眼前浮出公子长风的脸,心中生起悲意。
“你们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这事如果让公子长风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丹太子担忧问。
“麻衣会小心的。”君墨一点也不担心。
“公子长风身边还有公子忧,那个人可不好对付。”丹太子道。
君墨翻了下眼皮:“公子忧是卫国的贵族,试图借着齐国这座大山帮他光复卫国,他是个聪明人,非常清楚,谁才有实力帮他。他跟着公子长风不过是权宜为之,你比我更清楚。”
“公子忧可真会做梦,九国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数,卫国孱弱,什么风都撑不住,神仙也难有回天之力,秦不灭卫,只是因为太小,没兴趣也不值得起干戈。”丹太子苦笑道。
“当今天下,一狼独大,九国能活多久,取决于秦国。”君墨一针见血道。
“秦穆公插手中原,晋国正处于君明臣贤、国富民强的巅峰时期。崤之战中秦军主力全军阵亡,穆公果断的调整国策,将矛头指向西戎,益国十二,开地千里,攻霸西戎!奠定了秦国作为四大强国的基础。
秦献公废除了秦国自秦武公以来实行了三百多年的以人殉葬制度,避免青壮年劳动力被白白地杀死。献公还吸引周边国家和部族的人到秦国种地、放牧,与本国人一视同仁,不许歧视这些外来户。秦国的人口数量明显提高,很多荒田得到了开垦。
秦孝公即位之初,乃下求贤令: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商鞅入秦,实施变法,使秦成为最强大的国家,傲视于西方。秦惠文王虽杀商鞅,但继续奉行商鞅变法以来的国策,对外发展。秦军联韩魏攻打齐楚,败义渠国,吞并巴蜀,掌控了对山东诸侯作战的战略主动权。现在的秦王更是野心勃勃,开僵拓土,让天下胆寒,我大齐在军事上除桓公外,乏善可陈。”
“其实你也是个治国之材。”君墨直接道。
“我和公子长风一样精于了朝堂争斗,欺诈阴谋,治国一点不懂,也没有兴趣,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做个秦人,策马天下,可是上天却让我这个不爱齐国的人了出生在齐国。”丹太子有些懊恼。
“这样的话,太子殿下,你不该说。”君墨的语气有些冷。
“我知道,身为齐国人,我会尽死力,守住这一方国土。”丹太子抬眸。
君墨欣慰的一点头。
君墨过了会儿道:“离殇让你狠狠的羞辱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