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开着的,门外却没有人。
丹太子就这么坐着,丹太子有的就是耐心。
丹太子不知道,同一时间,莫然也在无忧茶肆。
陪莫然喝酒的人是屏姜。
莫然喝了很多,眼睛看什么都花了。
眼前倾城绝世的女子,一身男装,半身英武,不是瑶琴是谁!
“瑶琴……”莫然伸手去摸屏姜的脸。
屏姜倒在莫然的怀里,像是温柔低语:“将军。”
“瑶琴,看到你真好。”莫然动情,紧搂着屏姜,“这些日子我每天都想着怎样见到你。”
“瑶琴对将军,也是日思梦想。”标准的瑶琴的声音,只是说话的是屏姜。
“真的吗?”莫然不敢相信。
“将军,你信吗?瑶琴已经爱上了莫然将军。”屏姜一副娇羞的模样。
“你爱我。”莫然有些茫然。
“将军神武英才,三万技击横扫天下,比那吴起还要勇猛多谋,我瑶琴平生最爱的就是英雄,放眼大齐,称得上英雄的,舍将军其谁。”屏姜的语气像极了瑶琴。
“我是英雄,那他呢,太……子呢!”莫然狠狠的吻了下屏姜道。
“太子非常虽然长得好看,但非常懦弱,被大王欺负得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还忍着不发。”屏姜低声恼怒道。
“他不敢,他是个胆小鬼。”莫然嘲笑道。
“如果瑶琴早一点见到将军该有多好。”屏姜哭。
“现在也不迟……”莫然直接把屏姜扑倒。
激情过后,屏姜厌恶的推开莫然,扑到隔壁一个男人的怀里。
男人一挥手,立即有人冲过来,掐住了屏姜的脖子。
屏姜挣扎了几下,便香消玉殒。
屏姜睁大眼睛,她死都不明白,这个要带她周游列国的男人为何对他痛下杀手。
他不是说爱她的吗?
他不是说没有她不能活吗?
他不是说,她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人吗?
“待他醒来,就把信交到他手里。什么也别说!”男人厉声命令道,“记住,不能出一点差错。”
听者唯唯诺诺。
丹太子等了三个时辰,姿势换了无数,等得天都黑了下来,终于等到一个身影。
丹太子慢慢抬头,一个多月没见,这位的唇越发的薄了,想来此行,费了不少口舌。
“苏代先生,别来无恙。”丹太子淡然道。
苏代一笑,恬然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口:“太子殿下,你当真是从容。”
“从容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修行。”丹太子自信而语。
“苏某此来就是为挑战太子的能力。”苏代一来便带着挑衅的味道。
这个男人若真把自己当成敌人,直接把自己送到秦国去就得了,何必再来这出戏?
何必再来这出戏?丹太子的脑子迅速的旋转。可是也没理出一点点头绪。
“苏先生有意要激怒我,为何?”丹太子声音平淡,你想我气,我偏不让你如意。
“因为苏某今天所述会让太子愤怒冲天,所以苏某让太子徐徐适应。”
丹太子笑,好看的上弦月,好久没有这么认真的扮笑过了。嘴里却有点发苦。
静听其说,
“苏某此行,去了六国,他们的国君皆提及太子的能力,都替太子惋惜,太子殿下无论去哪国,他们都是极愿意重用。”苏代说时,目光犀利的看着丹太子。
“我的根在齐国。”丹太子淡淡的回了句,语气却是坚定的,“不知道苏先生此言何意?难道,这就是苏先生此来的目的吗?”
“非也。”
苏代非常淡定,仿佛一切尽如苏代所料。
人说比干有七窍,这个苏代当有九窍。
没有什么他想不明白,没有什么他猜不透彻。
“苏某去魏国时,特意拜访了孟尝君。”苏代说得很慢,目光始终看着丹太子。
苏代跟谁说话都是直面对方,包括齐闵王,看丹太子时,尤其看得仔细。
苏代曾经是孟尝君的门客。
孟尝君准备去秦国,而宾客都不赞成他出行,规劝他,他不听,执意前往。
苏代对他说:“今天早上我从外面来,见到一个木偶人与一个土偶人正在交谈。木偶人说:天一下雨,你就要坍毁了。土偶人说:我是由泥土生成的,即使坍毁,也要归回到泥土里。若天真的下起雨来,水流冲着你跑,可不知把你冲到哪里去了。当今的秦国,是个虎狼之国家,而您执意前往,如果一旦回不来,您能不被土偶人嘲笑吗?孟尝君听后,悟出了个中道理,才停止了出行的准备。
“孟尝君好吗?”丹太子过了会儿,淡声问。
“孟尝君已经是魏国的相国,苏某一生只佩服一人,即是孟尝君。太子和孟尝君私交甚笃,他的故事一定知道得很多。”
在宋国听书时,丹太子对此人还是非常感兴趣。
孟尝君,五月五日出生,这个日子出生的孩子是个忤逆子,父亲田婴不让母亲养活他,是母亲偷偷的把孟尝君养大,父亲得知后非常愤怒。
是孟尝君自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面对父亲对母亲为何要养活自己的责备。
孟尝君从容问:“人的命运是由上天授予呢?还是由门户授予呢?”
父亲不知怎么回答好,便沉默不语。
孟尝君接着说:“如果是由上天授予的,您何必忧虑呢?如果是由门户授予的,那么只要加高门户就可以了!”
父亲无言以对。过了一段时间,孟尝君趁空问他父亲说:“儿子的儿子叫什么?”
父亲答道:“叫孙子。”
孟尝君接着问:“孙子的孙子叫什么?”
父亲答道:“叫玄孙。”
孟尝君又问:“玄孙的孙叫什么?”
父亲说:“我不知道了。”
孟尝君说:“您执掌大权担任齐国宰相,到如今已经历三代君王了,可是齐国的领土没有增广,您的私家却积贮了万金的财富,门下也看不到一位贤能之士。我听说,将军的门庭必出将军,宰相的门庭必有宰相。您的姬妾可以践踏绫罗绸缎,而贤士却穿不上粗布短衣;您的男仆女奴有剩余的饭食肉羹,而贤士却连糠菜也吃不饱。您还一个劲地加多积贮,想留给那些连称呼都叫不上来的人,却忘记国家在诸侯中一天天失势。我私下是很奇怪的。”
从此以后,父亲改变了对孟尝君的态度,器重他,让他主持家政,接待宾客。宾客来往不断,日益增多,孟尝君的名声随之传播到各诸侯国中。
“太子殿下六岁时,齐王曾经问过太子,你想当王吗?”
丹太子从来不曾听过丹朱小时候的故事,他听得很认真。
“太子的回答是,此事由天不由儿。”苏代眼中闪着敬意,“苏某每念及此,惊为天人,太子虽然一度蒙尘,但很快便让天下人知道太子的能力,能者到哪儿都如鱼得水。”
丹太子淡冷一笑,原来苏代今天是劝自己逃的。
他苏代能有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