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拉长的声音,温和中带着颓废,出现在红色蔷薇军的作战会议室内。
战争进行地远比想象中顺利,但负责指挥作战的副司令官克雷斯,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长官迟迟未归,狄拉美不见踪影,克雷斯久经沙场的直觉,隐隐诉说着危险正在临近。
担忧的心情,一直蔓延到战役结束,虽然己方大获全胜,并俘虏了三分之一的雷盾城军,但狄拉美宛如一条游鱼,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卡乌提斯更是直接失去了联系。
长官的能力克雷斯当然清楚,但凡事都有个意外,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随卡乌提斯而去,却独自返回的士兵,其中一人汇报道:“提督大人追着狄拉美而去,我慢了一步,顺着枪声赶到河岸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一人递上数颗子弹和一根空针管,上面的字符清楚地表明,它们曾经的主人正是卡乌提斯,“我们在河岸的泥沙中发现了这些东西,可以确定长官最后出现的地点,确实是那里不假。”
卡乌提斯绝对不会是放任军队不管的人,也许是受了伤躲藏在什么地方,克雷斯下令道:“全军驻扎在前面的邱罗山上,等待与后方的大部队汇合,提高防御等级。派出所有的无人机,全力搜查提督大人的下落。”
因为失踪的长官,对垒的双方再次陷入僵持状态。在第3集团军的会议室内,作战模拟地图为在座的所有众将官,清晰地显示出两方军队实力的差距,众人商议之中,忽听通信兵紧急通报道:“敌军要求与副司令官通话!”
“我正等着她呢!”克雷斯点头同意,关掉作战模拟地图,狄拉美的影像随即出现在他的面前。若不是出现在女王身边、似乎陷入了昏迷状态的卡乌提斯,克雷斯差点惯性行礼问好。
狄拉美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神色依旧傲慢,手里的枪口顶在卡乌提斯的太阳穴上,“我要求你们无条件退至五十公里之外,否则我立马杀了卡乌提斯。”
“我方拒绝接受这一要求。”克雷斯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卡乌提斯是征讨军的总司令、摩帝马的心腹爱将,又与她有背叛之仇,如果他真的落在她的手上,焉有不杀之理?
“我要找摩帝马当面要一个说法,只要你们的国王愿意和解,我自然不会伤害卡乌提斯的性命。但如果你愿意将长官的死亡时间提前,那就不要客气,向我军开炮宣战吧!”狄拉美强硬地重申道:“我好心再重复一遍,在一个小时之内,撤退到五十公里之外。”
女王的影像随着谈判的结束而消失在空气中,克雷斯与众人简短商议后,抱着一丝侥幸下令道:“我们暂时撤退,同时将上将的情报发给国王,等待陛下的指示。”
狄拉美干脆利落地切断与敌军的联系后,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卡乌提斯,咻的一声消失了,原来这只是一个全息影像而已,通过双方简短的对话,狄拉美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卡乌提斯并未返回,而且下落不明。
原来,两人在河里一番扭打,卡乌提斯本已占据上风,奈何狄拉美给他打的麻醉剂药效发作,失去知觉摔入河流中。而狄拉美则挣扎着爬出河岸,看着卡乌提斯被水流冲走,生死不明。
“趁着敌军的司令不在,给跋山涉水而来的他们,包一个大礼送过去。”事不宜迟,狄拉美起身下令道:“敌人撤退的开始,就是我们进攻的号角!”
面对敌军准备充分、己方不利的形势下,临时组建的贵族军在狄拉美女王的指挥下,成功突袭卡乌提斯率领的第3集团军。原本一边倒的战争,开始慢慢向着势均力敌的方向倾斜。
狄拉美战胜的消息迅速传遍了这片大地,就如同重权在握的女王,忽然就被架上火刑台,令人们同样觉得不可思议。所有人都在惊呼着——骁勇善战、受战火洗礼而生的魔女,已经回来了。
但对于狄拉美而言,情况不容乐观。眼前的第3集团军被她挡在布鲁塞尔北防线之外,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摩帝马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她必定迎来更为猛烈的攻势。
趁着摩帝马还未有行动的时候,在战争短暂的休憩间,狄拉美发表全军演讲,实时录像将女王的坚定与执着,传递到奥古奴千家万户的视频上。
这是狄拉美在被关入监狱后,第一次有机会,为自己公开辩解。
“摩帝马早有谋朝篡位的野心,他才是杀死耶华纱的真凶,我不过是他栽赃嫁祸的受害者。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妄图隐瞒自己的恶行,甚至不敢给我公开申诉的机会。”
狄拉美的声音铿锵有力,“贝诺莱恩是他的亲生父亲,却不敢承认这个儿子,摩帝马为了谋求更高的地位,选择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耶华纱遇害时,我四面楚歌身处囹圄,她本有一条活路,摩帝马却为了铲除诺安家族,不惜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杀父弑妻,人类最基本的亲情与爱情,都被摩帝马舍弃了!这个罪人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如果放任他的权利,在奥古奴生活的每一个人,你们都将面临刀山火海的未来!”
“希望那些被摩帝马花言巧语、以及伪装的假象欺骗的人,能够回头是岸,与我一同征讨奥古奴的叛徒!”在演讲的最后,狄拉美向阿纳神发誓道:“阿纳神保佑他的子民,势必迎来更为美好的明天!”
演讲的视频虽然未能在官方频道上出现,但早已通过各种方式流入波琴,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在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中乏味的人们,无不在脸红脖子粗地争论着这场政变的是与非、最后的成与败。
而小报刊登了确切的消息和影像,可以证明摩帝马的情妇海蜜儿,在耶华纱死去的第一天便上演了鸠占鹊巢,将夫妻两人的爱巢据为己有的三俗戏码,成了新任国王最不利的佐证。
风起云涌,暗波蠢蠢欲动,不稳定的局势就像一枚诱人的鱼饵,吸引着水面下的各方势力。保皇党也适宜地粉墨登场,在加尔法广场万人静坐,要求摩帝马就狄拉美的演讲做出解释。
而在奥古奴国王的办公室里,各个国家的私人礼柬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从与之相邻的阿莱屋、到受其庇护的海尔达、再到临海相望的苏伊亚,从与他相熟的各国政要、到闻所未闻的官员使臣,如同摩帝马厚重的喜悦,堆叠在办公桌上将他掩埋。
直到一封加密消息,从副官的终端传到他的耳中。无论他如何不想去相信,但所有人都在陈述着这一事实——卡乌提斯上将被俘,而缺少了司令官的第3集团军,在狄拉美军的攻击之下开始败退。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摩帝马,面对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面对严肃而谨慎的部下们,他差点好笑地将那个秘密说出来——
开什么玩笑,那只是个没用的落魄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