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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72话 无力回天

“作为联军中地位仅次于我的副司令,却在会议中表露出自己的心神不安,对军队而言可不是一个好信号,你在担心什么?”

结束作战会议后,战术布置完毕的摩帝马,偶然瞥见身旁的克雷斯,带着一脸担忧的神情,扭头询问,克雷斯回道:“埃伊诺人中龙凤,智谋之强远非芙纳中尉所及,任命她做先锋军,是否有欠考虑?”

“狡猾的狐狸,未必斗得过横冲直撞的豪猪。”摩帝马不在意地笑道:“面对埃伊诺的所有计谋,不论谁做先锋军的队长,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想出解决的办法。只有生性豪爽的芙纳,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这就是我派她去的原因。”

摩帝马的眼眸深不见底,所思所想,比对克雷斯所言更多了一层含义。

根据早先芙纳的说法,埃伊诺明显对她柔情未了,我不管两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只要我知道埃伊诺会心软,这就足够了。

“报告长官,在沙奎市的外围发现了一支隐藏的部队,向西方急速前进,请指示!”

摩帝马迅速连接上芙纳兰希的通信仪,“芙纳中尉,有一支突袭部队,距离你方2万米,朝正西方进发。尚不知他们的目的,给我拦下他们。是死是活凭你自己的能耐。带队的人是埃伊诺,千万小心。”

对面传来清脆而坚定的女声,“了解。”

克雷斯惊讶地看着娴熟下达指令的摩帝马,不否认,他曾对这个比他小9岁、依靠姻亲扶摇直上的长官,隐藏着内心的一点轻蔑。但此次远征,跟随他的时间不过一年,却足以让克雷斯了解到,对方雄韬伟略、本领通天,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克雷斯满含崇敬地问道:“您怎么知道率队的人是埃伊诺?”

摩帝马正埋头研究阵型地图,随口答道:“我不知道啊,只是单纯地想让她跑快点。”

一滴汗水砸在冰冷的铁皮桌面上,沙奎的作战会议室内四季如春,不会有任何炎热或是寒冷的感觉,但气氛却阴沉压抑的令人窒息。通信员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声音充满了无助,“报告长官,无法取得与总部的联系,我们的信号已经被敌军切断了。”

会议室内顿时沉浸在无助的压力中,唯有金森豪一身轻松神色如常,把玩着军帽道:“终于不用再听那个老家伙念叨了!在孤立无援的困境下,我们已经和联军僵持了半个月,水源被切断,弹药严重不足,啧。”

通信员苦笑道:“不仅仅是总部,连突袭部队的信号,也一同中断了。”

即使陷入进退维谷的局面,在会议室内,仍旧有一个人没有放弃希望。埃伊诺打开全息地图,向上司提议道:“敌军以左右两翼包围了沙奎,我们可以选择薄弱的右翼,举全军之力突围。”

“即使杀出去,我们又能跑到哪儿呢?”

埃伊诺闻言愣在原地,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长官……你说什么?”

金森豪戴上帽子,摒弃心中最后一丝犹豫,起身下令道:“投降。”

“等等!”在众人的惊叹中,只有埃伊诺一人阻拦道:“我们还有希望!为什么要放弃?”

“很可惜,你说的希望我看不到。从敌军驻扎算起,我们已经坚持了半个月,而总部却陷入了自身难保的境地,四面受敌的我们,继续抵抗下去不过徒劳而已,只会增加更多的伤员和不必要的损失。”

金森豪见埃伊诺神色僵硬,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战争有胜利的一方,自然便会有失败的那一方。你还年轻,今后还会经历很多场和现在一样,艰苦卓绝的战役,看开些。”

埃伊诺满心不甘,他有绝对的信心率军杀出重围,但诚如金森豪所言,即使杀出重围又能怎样?

属于他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以最不愿看到的结果。成竹在胸的敌人,过早放弃的友军,任何其一,他都没有能力以一己之力改变。

在末镜之湖构造的虚幻未来中,埃伊诺做出了与现实相近的选择,在体验过不甚相同的背叛朋友的滋味后,同样的结局再次上演。而与末镜之湖不同的是,过去不能重新开始。

明知这场战争的结果,埃伊诺仍然选择送给自己一个最好的梦。

现在梦醒了。

在双方会谈的仪式上,顺利完成拦截任务、匆忙赶回的芙纳兰希,一眼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埃伊诺背对着阳光,被拉扯的影子一直投照在她的脚下。明明应该带着胜利者的高傲姿态,但芙纳兰希的脸上,却显露出与挚友一样的悲伤。

两个人之间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站在对面,也能感受到彼此熟悉的气息。少女原本清亮潇洒的声音,早已被战争蒙上一层沉重,“好久不见了,埃伊诺。你早就可以预见这样的结果,为何不愿意回来呢?”

“我已经错过了离开这里的最佳时机,如果这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战,我宁愿以悲壮之名存在于历史之中。”埃伊诺直直盯着自己的影子,忽然抬起头来,问道:“摩帝马人呢?”

一提起这个人她就来气,芙纳兰希火大地跺脚道:“我也在找他!这家伙给了我一个假消息,害得我披星戴月跑了十万米!我回来找他算账时,才知道他早在半个月前……”

芙纳兰希忽然反应过来两人的身份,心虚地捂上了嘴巴,埃伊诺却发自内心地笑了,“原来如此,他已经前往另一个更为重要的战场,这场战争离结束不远了,我又被摆了一道啊!”

在两个人沉闷的重逢中,会议顺利结束,在克雷斯方确保战俘人身安全的情况下,金森豪痛快地交出了沙奎市的控制权。

一切尘埃落定,芙纳兰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埃伊诺转身离去的背影。没有哪一场战争,赢得如此不堪狼狈,芙纳兰希叹气道:不知摩帝马要如何处置埃伊诺,希望他……能遵守诺言,给埃伊诺一条活路。

但即使摩帝马有心放过背叛者,埃伊诺又会如何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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