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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快马加鞭,盼相见。千里寻医,续红颜。

楚麟子原本还须几日才回飞灵山庄,却在途中听闻久未出世的鬼童医者嫡传弟子也要参加武林大会。这几年他遍寻名医,可九儿的身子起色并不大。这鬼童医者隐世多年,而他的徒儿也继承了他的规矩,面求一脉不拒,万金上门不医。而这鬼童医者的徒儿出山了,说明医术应该尽得真传。此次快马加鞭回来,就是与父商议,带着九儿去请一脉。

“麟儿,让九儿跟你去参加武林大会这事儿,还得同你母亲商议。九儿从未出过这飞灵山,身体又虚弱,路上要是出点岔子,我怕你母亲受不住。”书房里,楚毅与楚麟子对坐于一张罗汉床上,中间放着围棋,父子两人举棋不毁,用男人的方式在联络父子感情。

“爹,这鬼童医者的规矩您是知道的,前去求医从来不拒绝,可要想让他上门请脉,却是万金都不屑一顾的。九儿这几年虽靠着药物维持,心疾没再发作过。可这病却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相信母亲是能理解的。”楚麟子拿着颗白子,在手指间反复摩擦。剑眉微邹,一双眼睛盯着棋盘,好似在思考。楚毅看着这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感情却深得很。等他再成长几年,这飞灵山庄也是要交到他手里的。他如今这么爱护九笙,也是他乐于看到的,毕竟他与初雪照顾不了九笙一辈子。

“落子仓促,想急攻却忘防守。你心不在此处啊。”楚毅落下最后一枚黑子,结束了此局。

“儿子这棋本就是父亲所授,输了也不冤枉。”楚麟子笑得俊雅,他本就相貌堂堂,举手投足间甚是风流,说着这无赖的话,像极了贵公子。

楚毅起身,用广袖拍了拍前襟扫去衣服上的褶皱。“好啦,同我一起去你母亲院子里问安吧,知道你心不在焉。”说完便先一步跨出书房。

飞灵山庄当家主母居住的院子素雅、清贵,名承雅居。仆人早已收到信,少庄主回庄,这会大家都忙忙碌碌,准备着晚上的家宴。而九笙来到院子里时,楚麟子还未过来,她把带回来的柳枝插瓶放好,与母亲坐在花厅闲聊。

楚麟走进花厅时,忙走到黎初雪的面前跪下,九笙见了,也起身拘礼。“不孝子楚麟子给母亲请安,多时不能在母亲跟前敬孝,是儿子的错。”

初雪也起身忙把楚麟子扶起来,她身材娇小,儿子站起来她的仰头才能看见多日不见的脸。“我儿又俊俏了,只是好像瘦了。秦姑,你瞧瞧,是不是瘦了?”站在一旁的秦姑也是一脸高兴,她是看着这兄妹两长大的。

“夫人是太担心了,少庄主是精壮了,看上去比以往更结实了。”

“夫人不必挂心,这臭小子现在赚得满盆金,还能饿了他不成?”楚毅看自己夫人眼里闪有泪光,也在一旁安慰道。

“老爷你是一点都不心疼儿子,当年麟儿刚成年,就被你送下山去闯荡,现下他是闯出一番名堂了,可也不怎么回来看我这老太婆了。”

“阿娘,男子汉自然是要闯出一番天地才行。再说,您貌美由盛,哪里是什么老太婆啊。”

“大兄,你可回来了,我每日来给阿娘请安,她总挂心你,听得我都吃醋了。”九笙娇俏俏的站在那里,一双眸子里也满是欣喜。楚麟子回首,便看进了心里。不是他不愿意回来,而是当年认下这双父母,便是与她之间有了永远也跨不过的鸿沟。年少不知情事,可随着时光成长的不止是身体,还有那深埋在心底不敢言明的爱意。他尽量表现的像个兄长,而越是挣扎越是深陷。所以这几年,他很少长住飞灵山庄,怕待久了便再不愿离去。

“九儿快点坐下,你近来身体可好?”虽然知道她的一切近况,可却想听她亲口告诉自己。

“大兄挂心,九儿身子一切如常。倒是大兄前几日来信说还须几日才能回庄,怎得今日就回来了?”婢子扶着九笙坐下,楚麟子也在相邻的八仙椅上坐好。轻偏头,便能清清楚楚看到她,虽身子虚,可九笙的容貌一天比一天更胜。如若能够放肆,他更想拥她入怀,解相思之痛。

“此次回来,一是为了武林大会,不过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这事儿一会再说,大兄带了礼物回来,你与母亲看看是否喜欢。”下人早已站在花厅外,听后便端着托盘进入花厅。楚麟子站起来,掀开其中一块红布,托盘上放着一尊玉观音。

“母亲,这是孩儿路过崇山寺请得的一尊观音。听闻这尊观音是一位无名的巧匠遁入空门之前,最后雕刻的作品。儿子知道母亲信佛,便恭请了回来。”黎初雪见这观音雕刻的很是仔细,细微处都做足了功夫。把观音的慈眉善目表现的很好。又曾经供奉在寺院之中,受香火熏染。

“麟儿费心了,秦姑把观音像请去我房里,让管家把那梨花木雕的供神台擦干净,三日后供奉在香堂里。”秦姑接过托盘,小心的带着观音像退下了。

“父亲,我偶然得了一块铸剑的好料,已经让人抬去您的工坊,改天您自个儿去瞧瞧吧。”楚毅在一旁坐着,喝着香茶轻哼了一声。

“意思就是剩下的这三个托盘里,没一样是为父的咯。”放下茶碗,楚毅也站了起来。“夫人,我先去工坊看看这小子说的好料,晚膳时再回来。”楚毅是个爱剑,也爱一切能铸出好剑的原料。让他过几日再看,实在是挠心得很。黎初雪自然是知道的,也不拦着他。九笙也站起来行礼目送阿爹。

“九儿,你与麟儿好好叙叙旧,娘也先去准备准备晚上家宴的事。麟儿,你也别太宠着你这妹妹,总有一天,被你宠坏了。”黎初雪说完,也走出了花厅。楚麟子与九笙一起行礼,送走了母亲大人,花厅中,就只剩下兄妹二人了。九笙对大兄要送的礼物现在提不起兴致,她更关心刚才所说的,回来是因为还有件重要的事情。

“哥哥,你刚才说回来还有一件要事,到底是什么事,快点告诉九儿吧。”楚麟子见她颇为着急,也不愿她担心。

“此次回来之时,打听到鬼童医者的嫡传弟子也要参加武林大会,大兄想带着你一起去参加武林大会,让那人为你治好心疾。”这病一日不除,他寝食难安。

“哥哥要带我同去?意思是我能去靖州?”九笙没想到会是这事,眼里满是不敢相信。楚麟子哪会不知道她想出去游历的心思,大手抚上她的发顶,见她带着自己送的步摇,心底也很开心。

“大兄知道你素来想出门游玩,这次出去,大兄会绕道一些名山古迹,带你去看看。但是你得乖乖吃药,不然病了哪都去不了了。”说完也不等九笙保证什么,直接掀开了三个托盘上的红布,金丝绕玛瑙,东海润白珠,绯色贵珊瑚,三套各自为题的首饰呈现出来。花样是金玉满堂的牡丹,金丝缠绕为花瓣,玛瑙镶嵌中央为花蕊。镂空的叶片是耳坠,还有一对金镶玉的镯子。另一盘,是珍珠为题,白润雅致。都以玉骨为簪,坠颗颗东珠为摇。这两盘都不算稀奇,最稀奇的要数那以珊瑚为题的首饰。珊瑚脆而易断,多是整棵的收藏于家中,而这套首饰却把珊瑚打磨成了朵朵红梅,步摇坠是用不知名的黄色半透明的石头打造成水滴状。九笙拿起一支珊瑚步摇,好奇的很。“哥哥,这坠的是什么石头,好漂亮啊。”楚麟子拿过她手里的步摇,轻轻为她簪入发鬓。绯色的珊瑚在墨色发鬓间更加耀眼,摸了摸坠下来的黄晶石。“这是九寻山庄的掘地堂开采铁矿时,无意间在地底发现的。我们给胡乱安了个名字,叫黄晶石,还发现了粉色,因数量稀少,等存多了,哥哥让奇珍堂做套全用粉晶石打造的首饰。

“哥哥,母亲说的没错,你会把我宠坏的,我那几箱首饰盒,都已经要放不下了。”九寻山庄是哥哥下山后创立的,九笙知道它有九个堂口。分别为飞灵山庄寻找天下奇珍,或是倒卖各种奇宝。楚麟子不以为意,让九笙的婢子把首饰送回她的绣楼。这天下最好的在她面前,也失色不少,何况是几支发簪。“前厅差不多准备好晚膳了,我们一同过去吧。让你同去武林大会之事还与母亲商议,用膳时,你可机灵点。”

九笙被那几盘首饰晃花了眼,正是十五岁的年轻姑娘,哪有不爱这些的道理,倒是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哥哥可要说服母亲啊,说好了带我去游山玩水的,不许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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