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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甘少年

玄脉历公元6665年,逐鹿郡铁墨城最南端,一处废弃的石矿场外,一个牌匾被简陋的挂在了两根极大的木棍之间,其上方醒目的挂着”铁墨城训练营”。

此刻,训练营里的一处石室,少年懵懵懂懂的又从药桶里睡醒,或许已经重复过许多次,少年也没有纠结自己为何睡在木桶中,见怪不怪的的检查了一下身体,见身体除几处,还略带有淤青外,并无大碍,于是起身快速的穿上衣服,往训练营其中一处发布任务的地方走去。

去往的途中,遇到不少讥笑的怪异目光,不过少年习惯性的选择无视,为了避免太过于无聊,少年哼起了奇怪的律动,边哼边走。

不一会,少年便来到一处用草棚临时潦草搭建的任务点,门枝桠一声。

“木老。”

少年推开竹门,不客气的来到任务栏前,自顾自的对着任务认真翻阅着。

“呵呵,还是一如既往的早啊,霍庚,上一次的任务完成了?”名为苏木的老者,见霍庚还是第一个来到这里领取任务,习惯的问道。

“嗯。”

“好的,待会帮你兑换成积分吧。”

“有劳木老了,不过还是老样子,我希望将其兑现成银元。”霍庚仍在查阅任务,言语间没有夹杂太多的情绪,仿佛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淡然。

“怎么又兑现,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积分都不要了?难道不清楚再过半年,便是子午门正式选拔门人弟子的日子吗,你好歹也是铁墨训练营的,拿出点干劲可否,不然怎么对得住那些被你刷下去的平民子弟。”

“我可是签了卖身契约的。”

“哼,也亏你还记得,老夫还以为你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管如何,若是积分不够,恐怕连参加考核的机会都没有,不能加入子午门,下场如何,相信你比我更了解。”名为苏木的老者,见霍庚如此不懂时势,担心的提醒道。

要知道,那可是子午门啊,是在逐鹿群极为盛名的大门派。

苏木老者实在想不通,这小子到底哪来的犟脾气,许多预备营的学员想方设法的希望兑现积分,这小子倒好,一味的兑现银元,一想到这,苏木老者便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再观其目前修为,貌似又倒退了一点,同期的都差不多脉轮四重了,最差的也有脉轮三重的修为了,不禁在心中一叹。

“庚小子,别怪老夫啰嗦,若是在十六岁前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进而成为子午门弟子,那么等待着你的,唯有奴仆一途。”

苏木老者的话语很直白,让得霍庚原本古井不波的双眸里,竟闪烁出一丝久违的波动。

是啊,自己时间真的不多了。

霍庚身在的训练营,是一处专为子午门筛选门人弟子的地方,至于霍庚他们,则大多时候被称为子午学徒,子午预备生之类。

子午门,作为门罗大洲极具盛名的修炼门派,同时也是众多门派中对弟子要求最为严格的门派,只因一旦成为子午门门人,无一不是万中无一的脉修士,成为了脉修士,便能够驾驭那种传说中的脉元力。

脉元力,是一种唯有脉修士才能够驾驭的神奇力量,作为玄脉大陆最为基础的能量线,拥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每一位脉修士,能够驾驭的脉元力都有可能不尽相同,这使得脉元力在玄脉大陆拥有着极为缤纷的传奇色彩。

然而脉修士的人数相对于整个玄脉大陆的人口基数而言,却是极为的稀少,百万人中或许都出现不了一个,可以说是百万中无一也不为过,因此,若是有人能够感受到脉元力,进而成为脉修士的,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在玄脉大陆,脉修士拥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

能够做到举门皆是脉修士的程度,足以看出子午门的不凡之处。

当然,子午门盛名的不只是其雄厚的实力底蕴,同时也有一个令人称奇的地方在于,子午门只收草芥之民作为门徒,对所谓的名门之后,一律不收,也使得子午门成为了门罗大洲最为别树一格的门派。

每一个草芥之民,都以加入子午门成为门人弟子为荣,不过要想成为子午门的门人弟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若想成为一名脉修士,前期必须接受相应的适应性训练,在十六岁前以求将经脉、身体强度都达到修炼脉元力的标准。

为了让得更多平民子弟能够修炼,将修炼人数普及起来,子午门在门罗大洲,设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修炼训练营,几乎每一座城都会有着训练营的影子,这些训练营同时亦作为其选收门徒的最佳地点。

不过由于每一次报名的人数都过于庞大,纵然是子午门这样的拥有着无比底蕴的巨无霸,也不可能支撑得起所有训练营如此庞大的开销,因此,为了更好的经营,子午门便有了契约制,将那些成为不了门徒的预备生变卖出去,而霍庚便是芸芸众多学徒中的其中一员。

霍庚从十二岁起便因家里过于贫穷,作为家中的老大,为了让得家人不再受饥寒交逼之苦,霍庚毅然的选择卖身,将自己卖给铁墨训练馆,因天赋出众,也算是讨了个好价钱,使得家人往后日子里的温饱不再成为问题。

时光匆匆,四年转迅即逝。

四年,对于大多数同龄少年而言,或许连时间都没有太多概念,然而对于霍庚,却是一次次绝望交错的生死试炼以及众人永无休止的嘲笑煎熬中度过。

本因天赋不错,霍庚利用短短两年的时间,惊人的修炼到脉轮五重的境界,在预备营里可谓是百年难得的一遇的天才少年,也因此其出众的天赋,霍庚终于是引得预备营的高层注意,破格提前授予其脉轮高阶法诀,足见高层对于霍庚,确实是寄予无比的厚望,希望霍庚能够早日开启脉门,成为整个铁墨训练营里,甚至是铁墨城史上最年轻的脉修士,为铁墨城分馆争取更多的荣耀。

那年时,霍庚可谓是万众期待着的超级新人,可惜天妒英才,约两年前,霍庚在一次三星的求援任务,中了别人的埋伏,虽然最后霍庚一方得到最终的胜利,不过却是惨胜,除了霍庚与雇主外无一生还,两人回来后都深受重伤,霍庚更是因此留下隐患。

脉轮内的太初源力开始不可逆转的缓慢涣散,修为实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倒退,也因此,霍庚被训练营强行收回了脉轮法诀。

训练营便是如此,虽然残酷,但毕竟当初可是出钱购买学徒的,子午门诺大的门派,可不会将资源浪费在无用之人身上,优胜劣汰,便是训练营的生存法则,作为学徒,若是不能再有限的时间里展现出自己价值,那么十六岁后,训练营便会将其变卖,从此沦为别人的犬牙、奴仆。

霍庚更是由当初,最为有望开启脉门的天才少年,眨眼间变成现在无人问津,偶尔还要被人作为饭后笑料,一笑带过的废物学徒,其中的反差可谓是一落千万丈。

“实力,实力才是自己的立身之本,没有实力,自己只能沦为别人的犬牙。”

两年巅峰两年落魄,由众星捧月的天才到沦为笑料的废物,使得霍庚明白,实力,才是自己的根本,没有足够实力作为后盾,想要在这个弱肉强吃的世界生存,简直是痴人说梦。

因此,纵然自己的修为仍处于涣散的状态,霍庚依然坚持接受任务,希望能在生死边缘间找到新的希望。

至于为何不兑换积分,霍庚自己也有着自己不得不做的理由,只是,此等苦衷难以向别人道来。

霍庚认真翻阅任务的资料,身后传来苏木老者的声音。

“霍庚,依照目前你的气血程度来看,你的修为应该处于脉轮一重和二重之间徘徊,实力相比于上一次,怕是又倒退了一点,以此判断,你的旧伤患怕是好不了了,这样吧,以后你专心承接难度两星以下的任务,剩余的时间你便跟我学习脉纹刻画的一些基础知识,若是侥幸能够成为一名脉纹师,往后的日子里,不管实力如何,倒也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趁着你体内还有太初源力,早些决定对你有好处,老夫老了,也希望找个机灵点的娃子来继承老夫的衣钵。”

略微感受霍庚体内所散发的气血程度,苏木发现霍庚的修为,与两个月前相比,其气血程度已经锐减到近乎于刚刚入门的脉轮学徒,两须白眉不禁一皱,爱才的说道。

“木老,我......”

不等霍庚将话说完,苏木老者已经猜到了原因,不由得打断道:“霍庚,若不是念在你两年前因救本族子弟而留下隐患,老夫这两年来也不会处处对你如此关照,眼下留给你的时间不多,现在放弃脉轮一途,选择成为一名脉纹修士也未尝不是一条可行之路,不然错过了时间,谁也帮不了你,何不放弃无谓的坚持,选择最为明智的道路。”

说完,苏木老者便不再相劝,静静坐在一边等待。

提醒霍庚不要耽误了修炼的最佳时间,若不行看这小子颇合眼缘,能吃苦,加上觉得霍庚有着几分聪慧,才好心的出言相劝,帮其最后一次,至于成与不成,倒不是老者关心的,况且这里可是训练营,别人的选择、生死,自己可没有义务过多的参合,能帮霍庚到这地步,已经算是越界了。

闻言,霍庚不禁陷入苦思,摆在霍庚面前的,只有三条路可选。

一是将自己剩余的太初源力强化整个身体,使得自己成为一名大力士,不过如此的话,霍庚便修为尽失,一辈子除了力气大点,便再无优点可言。

二是成为一名脉纹战士,凭借脉轮的余晖,利用诸多珍贵药材或和金属,将太初源力融合在脉纹之中,将自身修为永远定格。

与前者相比,后者的优势不言而喻,许多知晓自己进阶无望的修士,绝大多数都会选择成为脉纹战士,毕竟曾经都是拥有实力的修士,若有一朝失去了修为,沦为普通人,谁能甘心归于平凡。

三是打通六重脉轮,开启脉门,成为一名脉修士。

前两者或许霍庚还可以考虑,然而第三条,霍庚不禁摇头。

若是两年前,霍庚或许有成为脉修士的潜力,不过现在,却是做梦罢了。

由于那次妄动太初源力,脉轮被强行震裂,体内太初源力没有了约束汇聚之地,开始缓慢的涣散,两年的时间,霍庚前后已经消散了四重脉轮,依照这般速度,自己目前剩余的最后一重脉轮,也会可能在接下来的半年后消逝殆尽,到时候别说太初源力,连同脉轮也可能会随之干枯消亡。

若太初源力和脉轮都消失殆尽,霍庚要想成为脉修士,几乎是不可能。

至少在玄脉大陆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中,没有了脉轮与太初源力作为钥匙,连开启脉门资格都没有,谈何成为一名脉修士,毕竟脉修士可不是街边摊的大白菜,放眼整个铁墨城,平常修士至少百万之数,然而能够成为脉修士的,才不过寥寥数人。

霍庚权衡利弊,此刻苏木又向霍庚抛出一个学习脉纹刻画的机会,对于霍庚的诱惑确实极大,若自己刻苦学习,也未尝不无成为脉纹师的可能,只要成为一名脉纹师,自己的后半生也算是得到了保障。

思前顾后,霍庚现在才意识到,原来留给自己的选择着实不多,甚至说是没有,自己的路不能自己做主,霍庚无奈地摇头苦笑。

或许是不甘于平庸,或许是天生的犟脾气使然,霍庚最终还是咬着牙,对苏木老者说道;“木老,请容我再思量一二。”

“哎,罢了,你选择好任务便自己退下吧。”见此子仍在幻想中自欺欺人,叹息一声,便不再与霍庚废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霍庚闻言,见苏木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霍庚悄悄的松口气,不过眉头迷茫却没有一丝褪去,反而浓重上几分。

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不知道会不会为了此刻的决定而暗生后悔,不过霍庚可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别看他平日沉默寡言,不过心中的犟意却是有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选好任务后,霍庚便匆匆离去,来到半山腰处,瞧四周无人,不甘的心情终于释放,接连踢飞周边的小石子:“半年,自己还有半年,若是半年后还无法......”

霍庚独自的琢磨道,正当准备权衡其中的得失利弊,不妙脑袋忽然灵光闪现,杂乱无章的片段涌现,霍庚痛苦的双手捂住脑袋,自言自语道:“两年了,这该死的记忆片段何时才能消停。”

不知为何,自从那次受伤后,两年来霍庚的脑海里不时出现许多莫名其妙的记忆片段,什么骨瘦如柴的族人,生涩难懂的文字、图案,以及许多闻所未闻的画面,不时的涌现在霍庚的脑海中,两年来几度让得霍庚差点崩溃。

为了应对记忆片段乱入时所带来的剧痛,霍庚也想过许多的办法,可惜都没有任何用处,该痛的时候还是会痛得头开脑裂。

“咦,这难道是特殊开启之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幕幕零散的记忆片段中,有一些引起的霍庚的注意。

与往常的垃圾记忆不同,此次的记忆片段,对于霍庚的触动极为厉害,说着,霍庚手中不知何时便多出一枚血色的如同眼珠般大小的的琥珀。

“血色琥珀,这鬼东西若不是其中的图案太过特别,自己怕是早就不记得了,方才那些记忆片段中,出现在开启之法上的图案,与这个有点相似,难不成这东西也有猫腻?”

这枚血色琥珀,是霍庚一处石窟中意外寻得的,霍庚感觉此物不简单,便顺手带走,回来后无论自己如何研究,甚至拿去给专家鉴定,除了说明不值几分钱外,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又不舍得卖,便将其搁置在储物袋的某角落,渐渐地自己都差点遗忘有这么一枚琥珀。

此次的记忆片段,想不到是这东西的特殊开启之法。

“哈哈,原来如此,这血色琥珀,看来是某位大能的传承之物。”

望着手中的血色琥珀,脑袋虽然仍在撕裂般的疼痛,不过霍庚却懒得理会,任由记忆片段作祟,双眸愈发的清明,因为恐怕连傻子都能意识到,自己此次怕是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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