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星星,蛮女兴致勃勃地又来邀雷大雷和满五下南瓜棋。
两个人现在能看到、能到听外面的世界,心里的愉悦感觉不言而喻!心情与被封锁时的气闷状态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心态大变之下、再说也还舍不得这月光早早去睡,雷大雷和满五当然也就乐于奉陪了。
木隶则是因为一会儿要赴大巫的约会,所以很识趣地没有参与,只是坐在一边作个悠闲的旁观者。
木隶又看着蛮女与雷大雷、满五连下了好几盘南瓜棋,自然还是蛮女赢!不过,雷大雷与满五经过这么时间的反复失败打击之下,心态已经磨练得相当不错了,只当是陪公主娱乐,并没有当回事。
大巫终于出现了。
木隶看他们三人还在装模作样地继续着,其实他们现在正立起耳朵准备听自己和大巫的讨价还价呢,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但他却没有点破的打算,只是笑了笑,便施施然地出了空间、先行等待大巫走近。——虽是敌对双方,木隶却也要尽到必要的礼数;怎么能让一个长者来等自己?
然而大巫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身上负着个大包裹。待他们走到跟前,那人轻轻放下包裹,月光下又好奇地彼此打量一番;看得分明,这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自然就是那银娃了。
木隶便行礼,谢过大巫赠水之情。大巫含笑说不必客气,又示意银娃也来相见。“老夫力衰,让这少年一起带些物品来,不算违约吧?”
“大巫太客气了,这是理所应当的。再说,在下看这小兄弟英气逼人,有幸相识,很是开心;他日若战场相见,恐怕还要他手下留情呢……”木隶泰然自若,竟和大巫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大巫对木隶的这种风度由衷地赞叹不已,正要和木隶说话;银娃却抢先瓮声瓮气地对木隶道:
“便是你抓了我们公主?”
大巫见他又开始胡闹,便喝道:“大胆!”一边歉意地想要和木隶解释一下。
木隶却示意:“无妨……”。
木隶又向着这少年笑道:“我自然便是那罪魁祸首,小兄弟想要怎样?”
银娃闷哼一声说:“要怎样!自然是要救她出来。”
“小兄弟真是快人快语,我很是喜欢你的作风;不过,现在恐怕不行,能不能先让我和大巫谈谈?”
“和这老头有什么好谈的?我和你说,他无趣得紧,气闷死了!还不如我们来见个高低,你若输了这就放了公主吧。”
一听银娃这话,空间内外的人俱是绝倒!
木隶嘴角弯弯,说:“小兄弟为什么偏要用这个法子?坐着说说话不好吗?”
“大巫早说了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不信!”
木隶微笑着,向大巫说:“还请大巫见谅,正事且先放放;这小兄弟有趣得很,在下实在是喜欢他,有些技痒……”
大巫实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素来恬淡,便也不以为意;于是也含笑道:“小友风度,老夫自叹不如!也罢,虽然银娃所言作不得数,当不得真;老夫却正想观摩高手风范、再说这莽撞少年不到黄河心不死,难缠!确也需要调教一番!还请手下留情便是了……”
木隶连称“不敢,愿赌服输,输了便自然要算数的。”这才对少年说:“小兄弟,你且说说怎么个比法?”
银娃虽然莽撞却甚是机灵,眼珠一转,才说:“那你最擅长什么?我们便来比一比。”
木隶便摇头说:“这不公平。我年龄虚长你一些,平时做得最多的不外乎杀人及逃遁;小兄弟你的本领我也没底,比较起来无论伤了谁都颇为不美啊。”
银娃便说:“也罢,那我们来比三次:你逃我追、我逃你追,最后再比手快,如何?”
木隶摇摇头说:“你我要是玩得高兴,岂不是要误了正事?不可让大巫久等!这么办吧:你我就围着大巫转圈,既比脚快又比手快,谁先抓到谁、或者谁从对方身上抓到的东西最多,就算赢,你看如何?”
“碰到大巫算输!”
“这是自然!”
……
大巫却是不由分说被两人推举为发令与裁判。
两人便找好各自位置,摆好姿势以示公平;只听大巫轻喝一声:“起!”
话音未落,木隶和银娃几乎同时身形一动,便绕着大巫飞快地互相追逐起来。
大巫试着定睛细看,却看不清:只见眼前两道模糊影子倏忽而过,竟带出些呼呼风声来!
一时间,两人似乎谁也不能追上谁;银娃只觉对方伸手在自己后背上轻轻推了一下,心中一急,便发力狂奔,转眼已经转到木隶身后,再伸手用力一扯,终于从他身撕下一根布条。
胜负已分!
银娃一下子跃出圈子,手里高高擎着布条,兴奋地大叫:“你输了,放人放人……”
再看木隶,两手空空,面带苦笑。
这下大出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不论是大巫,还是空间里的三人,都认为木隶是必胜无疑的。大家都相信,木隶此举不过是因为喜爱银娃少年心性,才暂时抛开正事来陪他开心;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除了比赛打赌的两个人,大家全都愣住了。
且看木隶如何说法。
木隶说:“小兄弟果然高明,佩服!”
“少废话,放是不放公主?”
“可我并没有输啊,算是平手吧!”
“你适才确实是在我背上拍了一记,可你并没有抓住我、而我却从你身上取到这东西了啊!”
“不知道我取到的这东西算不算数?”木隶含笑,伸手展示,原来是一根头发!
银娃一呆,随即恼怒地叫道:“这算什么?你从自己头上拔下来的,也来唬人!”
“好吧。那这只酒囊算不算数?”
“……”
银娃终于不说话了。确实是自己随身携带的酒囊,只是这家伙是什么时候从自己身上摸去的?
这少年不由得有些丧气。一边接过酒囊,一边失望地说:“也罢,是我输啦!”话未尽,银娃已是不管不顾地向祭坛外奔去。
……
大巫点头说:“小友果然身手不凡。”
木隶笑着,却带着些许意:“在下贪玩笑闹惯了,大巫莫要见怪才是……”
大巫说:“怎会!”
——这就算是个小插曲。两人这才郑重对坐,准备开始谈判。这时却又见银娃失色地向二人奔来。
“你又来胡闹什么?”大巫有些下不来台,便喝道。
银娃不由分说,将手中的东西朝木隶面前一放,又专注地朝他怔怔盯了半晌,这才说:“我是真服了你啦!竟然得了这么多物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巫一听,连忙定睛细看,却见木隶面前除了一只酒囊,还有一粒耳珠、一只手环、半只铜纽扣。
大巫不由惊奇地问:“这都是从你身上摘下来的?”
“是。还都给塞进酒囊里,适才喝酒时我才发现。”银娃垂头丧气地回答。——他自然知道,要是真正交手,自己怕是要死过多少回了。
……
大巫心中明白了木隶这样做的用意:既要给银娃一个教训、又不忍折了他的面子挫伤他的信心。
大巫对木隶不由得高看了几分,他于是郑重向木隶致意道:“多谢小友这般良苦用心!”
木隶却是苦笑,然后才说:“在下惭愧,这小兄弟确实仔细,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
……
银娃又说:“你这本领,最适合做偷儿,一定没对手。”殊不知就是这话让大巫动了真怒。
银娃只顾说得高兴;话一出口已觉不妥,却已不可能收回。再见大巫脸色难看,只得吐吐舌头、对木隶做个鬼脸,一溜烟跑出祭坛去了。
大巫只得摇头道歉。
木隶当然不会在意,他不是原本就真心喜欢这胸无城府的天真少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