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罗盘山阵营最初取得胜利成果之后,王城中确实也出现了流言、等到王城收到头领的战报之后,朝野更是一片哗然。
如果依着王叔以往的作派,当然就要兴师问罪、至少够大巫一方穷于应付一段时间的了。
但是经过墨湖的一番交谈,又有大巫祖陵借力的妙手,王叔便有些束手束脚。
同时,王叔经过反复权衡,便有意跳出来做个罗盘山和国母大巫之外的第三方、于力量平衡之间待机取利;于是,对于罗盘山阵营的突然发难,其目的也就看在眼里、心头明镜似的。
王叔自然再也不想做那个冤大头,于是乐得送大巫一个人情,只顾站在一边看热闹,只看下面发展,大家演什么戏而已。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对于王叔的举动,国母和大巫自然是求之不得。
大巫于是抓紧时间着手祭坛建设的事情,只想着尽早完工、越快越好,只要祭坛投入使用,事情就有更大的转圜空间了。
等到战事发生转折的报告再次传到王城,王叔和大巫两边都不由得松口气!
王叔暗自庆幸没有按汉人的节奏起舞,做出傻事来。他自觉得终于体会到坐山观虎斗的那种快乐感,自己以前真是什么都靠蛮干,真傻!
国母和大巫则是感到欣慰:事情终于首次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流言止息,敌人偷偷探出来的那只手便又急急地缩了回去!
……
偷鸡不着蚀把米,然而云相虽然郁闷,但却并不灰心。
失望之余,也并非是全无所获。
得出的结论如下:
创业艰难,惟有加倍努力、百折不挠,不可一蹴而就。
说到底,在行动之前,本也就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虽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既然敢做就要敢于承担,再说自己输了不止一次、再多一次又怎么样?也不是输不起。
这一试,试出了三个问题:
一是乌龟壳的短板终于暴露出来了,需要时间加以弥补和解决。
二是大巫师虽然走了,蛮人大营好象还有秘密武器!敌人竟然还有还手之力,这就得引起高度重视、避免冒险。
另外一方面,自己其实还是低估了王城水深程度;以致于扔进一块大石头,没溅起多大水花、闹出多大动静不说,还不小心砸到自己的脚!
从本质上来说,这还是自己考虑问题的方向出现了偏差!
关键点就在公主、要害仍是王城局势;如果公主的事情有变,就会极大地影响王城双方的平衡,以及大巫为防止内耗所作出的种种努力。
那么,自己的做法,仍然还是超脱出来做个第三方,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自己只要一离开这个方向,就会和蛮人两方之中的任意一方纠缠不清、也就会让跳出来的一方得利,——而这又是何必、何苦来哉?
……
而后,四锅头的来信也证实了他的想法:王叔根本就没有动一动,大巫在不亦乐乎地修建祭坛。
如此看来,大巫可谓真是个合格的泥水匠:舀水和稀泥,砌墙防漏风,可真有一套!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法子或筹码来弥合分歧,但可以想像到,就连素以强硬著称的王叔都能低头,蛮人超强的粘合度可见一斑!
那么,还是等大巫在王城的房子盖得差不多了,再给他一把火烧光!看他怎么办、那王叔还坐得住不?
至于罗盘山这边,也来抓紧时间赶工期,修整改进一下乌龟壳吧!
云相于是召集众锅头开会,着重探讨在蛮人王城放炮仗的可行性。
蛮人又怎样?头领又如何?大巫师又怎样?王叔又如何?
既然吃了不小的亏,云相岂肯与他信善罢甘休!
……
于是,虽然没有进入预先设想的再次启动和谈进程,罗盘山的敌对双方却极有默契,不约而同地都来亡羊补牢,显得热火朝天、只争朝夕。
……
当然,所有这一切都是身处卷轴空间与罗网之符双重囚禁之下的四人小组所不得而知的。
时至今日,蛮女倒显得极为充实:她要么倾心制作新的面具,要么拉着木隶三人下棋,要么干脆自己和自己下……
蛮人显得安之若素、胸有成竹,她总找得自娱自乐的法子。
反观木隶三人,日时既久,反倒显得心浮气躁、整天无所事事,过得气闷极了!
又是雷大雷,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问蛮女:
“你不难受吗?”
“难受什么?”
“好无聊,没什么可以打发时间。”雷大雷哀叹着说。
蛮女不由得面露同情:“那我们来下南瓜棋吧。”
“别再给劳子提下棋啦!如今便是听听南瓜两个字都想吐、更别说棋了,呕……”
“那你想怎样?”蛮女见他不领情,便讥诮地反问一句,不再理他;却又分别向木隶和满五发出同样的邀请。
而这两人同样是面如土色,慌忙摆手不迭:
“还请公主殿下开恩……”
“怎么又喊公主?”蛮女愤然不乐。“木隶你下呢、还是不下?满五?”
“弟兄们好歹也伺候你这么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条生路……”
“唉,你们真不够意思!”
……
“蛮女你不想家吗?”
“我们现在不正是在我的家里吗?为什么要想!”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和在罗盘山时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呀,一样是坐牢而已!”
“那就对了嘛!蛮女你想啊,这大地上风的气息、炽热的阳光、清爽的雨、绿树,还有各种各样的花以及不同的芳香,多诱人啊……”
木隶一边描述,一边无比陶醉的样子。
蛮女说:“你说的很对,是很诱人;但这和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三人昏倒!
雷大雷咬着牙,努力挣扎着装出最后的温柔的样子来,循循善诱地说:“嗯,那个……关系大着呢。”
“然后?”
“你看,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请大巫开恩,只要打开一小个口子就行……那个,补充点新鲜空气、实在不行能淋淋雨也行啊,另外再给你采一把花递进来……”
蛮女想了一想,眼珠一转,却笑道:“原来是套我的话来着,哦,呵呵……”
“不是套话,真是,这个鬼地方,谁呆谁都会腻!”
雷大雷羞恼地赌咒发誓。
“我没有办法。”
“再想想吧!”
“再怎么想也没有办法,真的。如果有,我不会早就偷偷逃出去,有风吹、有雨淋、又有花可看可嗅可折;谁愿意好好的公主不做、陪你们在这干耗啊?”
……
木隶坚持说:“蛮女你这么聪明,努力一下,一定有办法的。这么的好不好……”
蛮女却不由分说打断他的话,说:“咱们还是来下南瓜棋,好不好?”
蛮女还做了个吐舌女鬼的扮相。
三个人于是各自无奈地画着棋盘:木隶画的正圆,满五画的椭圆,雷大雷气鼓鼓地,最后画了个似圆似方的了事。
以一敌三,蛮女又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