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隶小组。因为有四锅头接应配合,三个人倒是安心,没把将要面对的危险想得过分严重。——再说既然是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潜伏,到哪里没有危险?
之前一直躲在这山洞中,又套了乌龟壳,三人还得不时下手让自己人事不省;虽然安全有保障,但总觉得憋气不是!现在一想,将会直入敌营,说不得要弄些手段,到处点火生烟,让蛮人鸡飞狗跳一番,才觉得大大出口恶气,爽快!
有句话说什么来着?——战士就要死在战场上!
但是又有两件麻烦事。首要的当然便是既要照顾蛮女的安全,又得防止敌人把她夺走、或者被她找机会逃掉。其次,因为云相特别提醒他们要当心大巫的鹰眼和迷魂秘术,这可开不得玩笑!
被憋死固然是不舒服。但若是像先前那些队友一样,糊里糊涂给蛮人巫师诱出来弄死,那可太冤枉太委屈啦!
三个人分析来分析去,却还是没有定论。眼看行动就要展开,时不我待,也只有到时随机应变了。
……
蛮人大帐中。大巫躺在榻上,睡得很沉。在他的枕边不远处,先前头领置了张小案,用于摆放茶碗等小物件,以便于随时取用。
现在,这小案上却躺了一只小老鼠,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榻前,头领还在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大巫、以及小老鼠;他就这样子,已经地紧张地等待了很长时间。时间愈久、头领脸上的忧色愈重愈浓。
小老鼠突然抽搐了一下,令心中焦虑的头领不由一惊!不过,不多时这小老鼠突然醒了。却见他还有些委顿,又等了一会,他好象渐渐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复又盯着头领看了又看,终于将小脑袋轻轻点了几点。
头领再次与小老鼠对视了一下,那的眼神原本是明亮闪动的,现在却变得意味淡然的感觉来了,正是他所熟悉的大巫惯有的神色!
头领大喜。
他于是小心地托起小老鼠,大步出帐,对守卫打个手势。众侍卫无声地围住了大帐,并与大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气氛肃杀!
头领径直到了旁边那座帐中,见中巫已经静静地等候多时,便朝他点点头。
于是头领就小心翼翼地放下小老鼠。
中巫便将手中托着的黑鹰递过来,让头领接了;中巫取出环链在黑鹰爪上挂稳,便要将系在这银链另一端的那一只环扣给小老鼠带上。
“不成,不成。”头领忙出声制止道。
中巫也就反应过来了。
他歉意地一笑,向四处看了看,便似无意地取过适才拿回来的对联,便将汉人包裹在外面的布料解了下来。
头领的眼中便微不可察地明亮了一下,又回复深沉。
中巫小心地把小老鼠放到布料中间,轻轻拢成一个小袋的样子;再取支毛笔过来,折断,取一段竹管放在袋口位置,作为透气和绑扎袋口之用。
接着,中巫用带子将袋口捆好,又随手打了个活结,再小心地把活结的线头轻轻插进袋子中去。最后把装着小老鼠的布袋挂在链环上。
终于弄好了。
中巫也躺到榻上,很快,睡着了。头领于是出了帐篷,将手轻轻一扬。黑鹰便无声地升起,迅疾地消失在黎明之前这最浓郁的黑暗中去了。
头领于黑暗中伫立良久,轻叹一声,遂大踏步而去。
……
山崖,石缝处。如果不仔细观察,没有人会察觉到,有一鹰正借着黑暗的掩护,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布袋中,小老鼠明白已经落到实地:因为有种冰凉、坚硬的感觉弥漫而来。他毫不犹豫地找到线头,用牙咬紧,用力一扯,打开活结,带子松开了,布袋随即还原成一块布料,平平摊在石头上。
小老鼠再仔细聆听片刻,没有异常。他朝前小跑几步,扒着石缝瞄了瞄,他竟然嗖地一下窜了进去。
木隶冷冷地注视着小老鼠的到来。折腾了太久,而这贼头贼脑的小东西终于进来了!
小老鼠沿着洞穴里嗅着,循着气味分辨、四处寻找,也同时用小爪子不断挠着、抓着、刨着。
怎么办?要不要出手?
木隶轻轻摇头,作出继续等的手势。
这小老鼠十分狡猾,时不时还伏下身去,向后查看,观察。好象他没意识到,正是由于给了他安全感和掩护的黑暗,反而将他小小的一双幽光闪动的如豆之眼暴露了。
三个人依然无声地等着,看着小老鼠装腔作势地把整个洞穴当做舞台,尽情地表演。
“小东西,好不容易才进来,慢慢找吧……”雷大雷心里坏坏地想。
木隶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猛然意识到不妥:这小老鼠渐行渐远,在洞穴中好似闲庭信步;表面上东逛西逛,实际上一直在走之字形路线,却始终朝着那个方向行进。——那里是他们预备下来却一直没用得上的出口!
行动吗?可是这洞穴不是很大,前后都在这小老鼠的视觉范围内!
满五轻声问木隶,“怎么办?要不动手灭了他?”
木隶说:“交给雷,你准备随时开启。”
小老鼠眼中的目标越来越近。到了!昨天在外头留下的标记,在这里感应最强烈。他再向后偷偷观察了片刻,敌人应该还没有发现异常。
他果然发现了机关!这是一根几近透明的线绳,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从顶上垂下,几乎要触到地面。他又想了想,试着咬住,轻轻拉一拉。轻了,再用力!
木隶他们三个定定地看着小老鼠,他似乎做了个往上一跃的动作。出口并没有打开。但是,马上有个容器落下来,将小老鼠扣在里面了。
几乎就在同时,木隶的手势便出,“行动!”
满五窜了出去。
木隶小组进入四人空间的速度很快,真可谓是分秒必争。
非常关键。
非常顺利。
非常幸运。
看来他们的好运仍然没有用完的迹象。
小老鼠的反应速度也是超快。他当时只是心中一沉,被略略吓了一吓、不禁本能地缩身顿了一下。
但却没有危险接踵而来。他便果决地顶开罩住他的容器钻出来,朝木隶三人的方向看,却没发现异状。看来应该只是个恶作剧而已!
不过小老鼠终于还是不放心。他便快速地溜回来,细细搜查,再到观察孔边向外看。——黑鹰还静静地蹲在平台上、那块布料也还在。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外面却起风了;于是,布料便任由风裹挟着,滑落到平台外面,飘荡坠落下去了。
洞穴中仍然没有什么异状,只觉得先前几乎难以分辨味道增添了些许。
小老鼠嗅了嗅。疑惑中似乎有了决断。
事不宜迟!他于是飞快地朝自己刚才被罩住的地方跑去。然后,再次奋力一跃!他咬住了线绳,一荡,一扯!
木隶小组眼睁睁地看着,机关轰然而开。
蛮人的气息便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