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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往生洞

北域冰原,常年寒风肆虐,大雪风飞,远远望去,如同一张无暇的雪花宣纸。然而细看之后便会发现,有一抹绿点出现在这宣化宣纸之上,与四周之景格格不入。

当走近时,发现原来竟是一座小山丘,漫天飞舞的雪花如同有灵性一般,纷纷绕过山丘,没有一片雪花落在山丘之上。

山丘四周寒风刺骨,大雪纷飞,一片苍茫,而山丘之上却鸟语花香,草木丛生,春意盎然。

山丘正面有个山洞,洞口黑幽幽的一片,其深不知几许,不可见洞中之景,唯有洞口那耸立的石碑让人们知道了山洞的名字——往生洞。

传说,往生洞里可往生,将死之人进入往生洞,便可活出第二世,只是从古至今,进入洞中之人不在少数,却从未有一人从中走出。

也有传言说,往生洞是一位修为通天的仙人的洞府,其内有仙人的传承,获此传承者便可立地成仙,但事实上却没有任何一位修仙者可以踏入往生洞,洞口处仿佛有一层结界,阻止修仙者入内,只有凡人才可畅通无阻。

关于往生洞的传说数不胜数,到底孰真孰假无人可知,凡进入之人从未有人从中走出,渐渐的只有寥寥数人还会在临死之前来到此处,博一番机缘。

今日,往生洞外一改之前的苍凉,数以万计的人站在往生洞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山人海,打破了冰原数百年来的平静。

在人群最前方,一名头戴帝冠,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恭敬的站在一位老者身前,满脸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苏师,您真的要走这条路么?数万年来,从未有一人从中走出,您何必如此?”中年男子悲切的说道。

“苏师,请三思!”与此同时,中年男子身后数万人齐声呐喊,声音悲切,如同雷鸣一般。

中年男子赫然便是当今大齐皇帝,齐皇身后的则是天下学子以及各国文官。

老者一身皂衣,满头白发,一脸暮气,唯有那一双眼,仿佛容纳了世间所有的智慧,看透世间一切,深邃慑人。

老者便是当今齐国的帝师,桃李满天下的一代大儒,苏木。

老者望着眼前的齐皇以及其身后的数万名学子,声色平静。一挥手,一股浩然之气从其身上散出,数万人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尔等心意,老夫心领了,但是老夫穷其一生读万卷书,感天悟地,为的便是找到一条修行之路,如今我已时日无多,只有在此一搏。老夫心意已决,诸位莫再劝说。”从始至终,苏木的神色都未变动,其声不高,却透过那狂风大雪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心中。

众人沉默,都知道眼前这位老者的性格,既然去意已决,多说也无用,只有在心中默默祈祷,望其可以打破传说,成功活出第二世,虽然众人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却仍抱着一丝希望,因为眼前的这位老者,本身便是一个传说。

就在此时,一声悲啸从大雪中传来,一向平静的苏木在听到此声时,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大哥,你果真选择了这条路,值得么?若你进入,万一失败了,尸骨都无人为你安葬!”只见此时从天空飞来几道身影,其中一名身穿白袍,眉星剑目的青年来到苏木身边,神色激动的望着苏木说道。

苏木望着飞来的几人,神色有了变化,他没有回答青年男子的话,眼睛直直的望着其中一位一身宫装,花容月貌的美妇,双手有些颤抖。

“颜儿,你怎么来了?”苏木的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宫装美妇双目通红,望着苏木,幽幽的说道:“要不是小毅来的及时,我恐怕都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了,没想到一身正直的你,竟然也会在酒中下药这种龌龊手段。”

苏木听到美妇的话,竟然老脸有些通红,不知该如何解释,随后便狠狠的瞪向白衣青年。

“大哥,若不是清黎师弟传信回宗门,你就打算这样不辞而别?”白衣青年问道。

苏木闻言,望着白衣青年说道:“大哥只是不想看到你们难过的样子,小毅,大哥曾说要一辈子保护你,没想到却让你保护了大哥一世,我这做哥哥的心里有愧啊。进入往生洞,若能再活一世,岂不是可以陪你更久。”

白衣青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随后苏木看向宫装美妇,神色略像愧疚,缓缓的说道:“颜儿,之前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今日过后,你就回天元宗修炼吧,当年赤云上人曾答应我可以向他提一个条件。我的条件便是让你重回天元宗,继续修行。”

宫装少妇听闻后,并未露出激动的神色,只是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老者,最后展颜一笑,说道:“修不修仙并不重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你若一日不出,我便等一日,一年不出,我便等一年,一世不出,我便等你一世!”其声斩钉截铁,坚决果断。

苏木闻言心声一动,刚想要说什么,却被宫装美妇紧紧的抱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吧,别让你这一生有遗憾,我等你。至于小毅,我会让他回天元宗好好修炼的,你就放心吧。”苏木的耳边响起的少妇的低语,让他原本坚定的心有些动摇,再问自己是否真的应该进入那往生洞。

白衣青年便是苏木的弟弟,名为苏毅。自幼便身怀灵根,天赋异禀,被带入天元宗修习仙家法门,如今更是天元宗十大秘传弟子之一,前途无量。

而宫装美妇却是苏木的妻子,名为楚颜,同时也是一名修仙者,与苏毅同为天元宗弟子,当年阴差阳错爱上了苏木,不惜违背师门与苏木成亲,相伴一生。

楚颜的低语在耳边回荡,望着眼前的娇妻,兄弟,学生以及数万名学子,苏木的心很乱,有犹豫,有感动,还有不舍。

最后苏木轻轻的推开了楚颜,粗糙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楚颜的秀发,郑重的点点头,随后望向苏毅,展臂相拥,在其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苏木最后望向随同苏毅一同到来的一位道袍老者,从怀中拿出半块木牌交与老者手中,说道:“这是上人当年给我的那件信物,今日便还给上人了,之前的条件看来用不到了,望上人修为更上一层楼。”说罢,暗暗的向其传递了眼神,除了赤云外,无人看到,赤云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老道也在此祝先生能够活出第二世,到时候一起谈天论道。”赤云说道。

最后苏木看那齐皇和数万名学子,微微一笑,随后大袖一挥,转身向着往生洞走去,步伐坚定,一股浩然之气从其身上散发而出,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名垂暮的老者,而是一名意气风发的青年,一名无畏的战士,向着未知的梦走去。

苏木的身影渐渐的从黑幽幽的洞口消失,或许从此以后世上只有关于苏木的传说,却再也没有其人。

“大哥!”一声悲鸣从苏毅口中发出,苏毅跑到往生洞前,无论如何却也不能进入洞中,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瘫坐在洞口,怔怔失神。

楚颜轻轻走到苏毅的身边坐了下来,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齐皇以及其身后的数万名学子则齐齐跪下,向着往生洞深深一拜。

狂风依旧肆虐,雪花如同一柄柄利刃分割着天地,往生洞上依旧鸟语花香。

三日后,数万名学子走了近九成,只有少数的人和齐皇,赤云,苏毅,楚颜仍在等待。

七日后,只有齐皇与他的几名近卫,赤云,苏毅,楚颜仍冒着大雪等待。

半月以后,齐皇向着洞口深深一拜后,带着近卫离开了,只留下了再洞口盘坐的赤云,苏毅与楚颜。

直至一年之后,赤云在楚颜的要求下,强行带着仍执意要留下的苏毅回到了天元宗,至此往生洞前直留下一名宫装少妇,怔怔的望着往生洞,等待着苏木的归来。

从苏木进入往生洞七日之后,极域世界的各大宗门内,也传来的一道道消息,竟然全部都是关于苏木进入往生洞后,并未归来的消息,直至一年后,也仍有消息传入宗门,并且被列为重点消息。

三年之后,往生洞前,一个全身冰雪覆盖的女子,宛如一座冰雕,一动不动,望着往生洞。在远传的天空,站立着一位老者,赫然便是赤云上人,赤云上人望着那女子,叹了一口气,刚要去女子身边时,突然心神一颤,头皮发麻,竟然不能移动分毫。

只见此时楚颜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满头白发的女子,随着白发女子的出现,冰原的风似乎都停了,雪花也在空中静止,唯一能动的便是那白发女子,白发女子怔怔的望着楚颜,轻叹一声,这声音落在赤云的耳中却宛如晴天霹雳般,心神剧动,险些喷出一口鲜血,却积于口中喷不出来。

“如此痴情之人,却觉醒了冰神血脉,不知是福是祸,也罢,随我去吧。”说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四周的寒风继续肆虐,雪花缓缓的落下,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楚颜却不见了身影。

赤云感到四周空间一松,不由得喷出一口鲜血,脑海轰鸣,无论他如何回忆,都想不起白发女子的相貌,最后只能无奈的离开。

往生洞外,大雪风飞,沧桑依旧。而往生洞内。苏木却经历着一场翻天覆地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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