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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潘达斯的血妖精

德鲁斯河从希尔金山脉上蜿蜒而下,滋润着王国东部盆地沿河周围肥沃的土地,孕育出王国过半的人口,城市村镇依河而建。坐落在盆地南部的潘达斯是王国最大的都市,依托西部山脉中丰富的矿藏资源,它逐步发展出了以冶金锻造业为龙头的综合大型都市。

豪斯带领两位青年来到潘达斯南门,夕阳余晖洒落在高耸的城墙上,金碧辉煌的希尔金王国纹章让布莱斯感叹大都市的宏伟。

在城门附近有一家供往来旅者食宿的饭馆,三人双腿灌铅饥肠辘辘,冲进去找了张靠门的桌子就瘫坐下来。

豪斯扬手叫道“快来三份牛排面包,还有啤酒,饿死我了……”

店小二欢快地答应了一声,跑去向厨房传话。

史蒂芬千金的身子哪受得了这么远的路程,此时瘫软在椅子上,没了声音。

豪斯看着史蒂芬,不禁一笑,继续跟布莱斯侃道,“小兄弟,你们南方没有这么大的城吧,你看”

豪斯目光瞥向临近的桌子“那身穿白袍的是法瑞斯的法师,那满身金闪闪的白胖子肯定来自自由都市联盟,有钱的家伙”

布莱斯顺着豪斯的目光望去,看到胖子穿金戴银,手上彩色宝石的戒指颜色十分艳丽,他身后站着四个保镖,腰挎长剑,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就餐。

不一会饭菜就端上来了,豪斯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而史蒂芬则无精打采地细嚼慢咽,看来今天的急行军可把他累坏了。

“自由都市联盟的货就是从这里运进希尔金的”豪斯边吃边聊,“有时饭桌上会听到很有趣的故事”

可不,就在隔壁桌上,三个中年男子就在大声地扯着自己的故事。

“前天晚上,你们猜到我看到什么了?”其中一个秃顶的男子神秘兮兮地说道。

“啥”矮个子男人问。

“快说,别卖关子了!”旁边一个肌肉男大声催促。

“我看到了路上一个有钱人被杀了!”

“哦!”矮个子男人瞪大了眼睛。

秃顶看到同伴有了兴趣,得意地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两个保镖就跟在他身后,但几道剑光后,那男人就死了。那俩没用的保镖只知道叫喊,却没敢去追那贼”

“活!好身手,你看到是谁干的了么?”肌肉男乐着问道。

“红色的头发……”秃顶诡异地一笑。

“哦……是血妖精吗?你确定你没看走眼?”肌肉男反问。

“你们轻声点……血妖精……有一阵子没听到她的事了”矮个子男人说。

“千真万确!老子那时就在街对面不远的墙角。可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还好我躲得快,没被她看到”秃顶做如释重负状。

“哈!被她看到了你还能在这里跟咱哥俩扯”肌肉男乐了。

布莱斯侧耳听着这三个男人聊天,突然有人拍肩,回过头来,是邻座嚼着大肉的豪斯。

“他们说的血妖精,那可是潘达斯的名角,这里最大帮派的利爪,杀人不眨眼。”

豪斯挤了一下眼睛,继续低声说。

“据说她身手可了得,来无影去无踪,杀人如麻。”豪斯灌了口啤酒。

“听说她红头发红眼睛,好像有精灵血统,才被称作血妖精。一个精灵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肯定是被恶魔诅咒了”

布莱斯听着瞪大了眼睛,在家乡绿丘可没这么多奇人怪事。

“呵呵,小子,甭担心,白天这里还是很安全的。”豪斯拍着年轻人的背。

“潘达斯大着呢,你们有空好好逛逛。只是最好别在夜里走小路”豪斯挠挠鼻子“最近治安不太好,夜里事儿多”

“哦,多谢提醒”布莱斯应着,心想,一会去商会还是走大路吧。

三人饱餐后已是月亮当空时,豪斯挥别前往下榻的旅店,而布莱斯与史蒂芬则沿着大路,前往商业区的商会馆。

北方联盟是统治着阿什利加大陆北方的最大商会组织,他们的经营范围涵盖北方的主要支柱产业,冶金锻造、珠宝和农业,行业之间的交易协调、商户的资金借贷都经由商会协调仲裁。虽然只是民间组织,但凭借着其巨大的社会影响力,北方联盟在北方各国的政治地位与日俱增。史蒂芬前往的正是潘达斯的商会所在地。

方形石块铺设的主干道路面非常平整,路旁各色商铺早已打样,只有门廊口的油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或许是受到战事的影响,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遇到一支巡逻队,只有在城市区域间的大铁门哨岗中看到了几个懒洋洋的卫兵。

“这些城里人真懒”布莱斯嘟喃着,不觉走到了一幢黑色石造房子前,大门上银质商会徽章在门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我们到了!”

听到布莱斯的声音,史蒂芬朦胧的睡眼突然睁大,“哦!我们终于到了,累死我了!”

敲门之后,一位瘦瘦的男子缓缓开了门。门口处靠墙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剑士。

布莱斯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史蒂芬就冲了进去。

“波尔,真想你啊!”史蒂芬一把抱住剑士宽厚的肩膀。

布莱斯仔细端量着眼前的这位名叫波尔的男人,此人胡须花白,体格健壮。身披做工精致的银色半身铠甲,身后背着做工精良的黑钢巨剑和精金盾牌,虽然看不清细节,但行内人一看就知道这套装备价值不菲。齐眉的瓜皮发型下是双有趣的八字眉,这脸看上去总是在做着无奈的表情。

“史蒂芬少爷您辛苦了,老爷让我接您回家”

“这一路可累死我了,先让我休息会”

就在史蒂芬准备找个椅子坐下时,波尔拉住了他,“老爷让我马上带您回去。”

“现在就得走?”史蒂芬有些不高兴。

“现在!”波尔的八字眉诉说着他的无奈。

“……好吧”史蒂芬投降了,父亲的命令必须服从“布莱斯,我得先走了,有空来戴蒙德玩,你说艾文顿家就会有人帮你领路了!”

史蒂芬向布莱斯抛了个媚眼,便被波尔拉出了门。

没想到同伴这么快就离开了自己,布莱斯突然觉得有些寂寞。人生就是如此,聚散离合。但路总要向前走,先领取酬金再说吧。

在瘦男人的引导下,布莱斯来到了大厅。令人意外的是堂堂工会大厅里只有一个小个子仆从,闪烁不定的烛光让宽广的大厅显得格外安静。

“请跟我来这间房领钱。”瘦男人的手指向了大厅旁的一间屋子。

布靴下的木板嘎吱作响,耳边仿佛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布莱斯跟随而去,但每走一步,他就越觉得不对劲,这屋子也太安静了。自己送人延期才到,商会居然什么也不问就给酬金,这也……

“你们商会挺慷慨的嘛,送个人给50个金币,这回我发了。”布莱斯突然说道。

“嘿嘿,您一路劳累,这点小钱是应该的。”瘦男人偷偷地咧嘴一笑。

“哦?小钱……那这回我还真的多要些了。”布莱斯突然停住了步伐,手按住了长剑。

瘦男人也不往前走了,布莱斯向侧方一看,那小个子仆从的右手偷偷地伸向了背后。

果然不对劲!布莱斯抽出长剑,一边向大门跑去,一边默念法术。

“快给我上!”突然从屋子里面窜出两道黑影直追布莱斯,而小个子仆从也拔出匕首刺来。

布莱斯用力一挥,把小个子的匕首打飞。利用分身迷惑两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黑衣人用匕首,身手并不强悍,不一会便倒下了。瘦男子见势不妙,逃向了二楼。

布莱斯并不想追上楼去,这时他更担心史蒂芬的安危,这个陷阱分明就是冲着史蒂芬而来。确定周围没有新的敌人后,布莱斯推开大门,径直沿大路向史蒂芬离开的方向追去。

没追多远,布莱斯就听见了刀剑相撞的声音。定睛一看,三个黑影正在与波尔缠斗。虽然处于劣势,波尔却依靠坚硬的盾牌格挡招架,步法招式丝毫不乱。而另一个正在被黑影追逐的金发就是史蒂芬了,他一边惨叫着一边四处乱跑,丝毫没有施展法术的机会。

布莱斯使出魔法飞弹,四发萤火般的光球向追逐史蒂芬的黑影打去。黑影被这突然袭击打的措手不及,匕首掉落一旁。布莱斯趁机把史蒂芬叫到身后,向黑影砍去。

在史蒂芬的攻击魔法的协助下,这个黑影很快就倒下了。另外三个与波尔缠斗的刺客见状,迅速向史蒂芬扑来。为首的刺客一抹红色秀发,深邃的瞳孔就像要吸干对手般血红浓艳,没错,这就是统治潘达斯夜晚的血妖精。

早有耳闻对手的厉害,布莱斯绷紧神经迎了上去。只听铛的一声,布莱斯深深感受到手中剑上的压力。

“怎会有如此的力量……”布莱斯来不及思索,对手又数招攻来,刀锋忽左忽右,布莱斯疲于招架。

在一旁波尔大吼一声,一个箭步护住史蒂芬,继续与另两个刺客搏斗。

红色秀发招招犀利,布莱斯只有拼命格挡,毫无思考如何进攻的时间。很难想象,一名刺客兼具如此的力量与敏捷,丝毫不给对手喘息还手的机会。很快,布莱斯被逼入墙边,面对对手的强攻,布莱斯有些乏力有些绝望。

“难道今天我就要倒在这里不成?”想起刚踏上的旅程,布莱斯心有不甘。

就在这时,接连两声惨叫从身边传来,波尔两眼冒着寒光,手中漆黑的剑刃上躺着鲜血,两名刺客一死一伤。波尔面无表情地逼向受伤的刺客。

“我不行了,快撤!”男刺客完全被对手的强悍所惊吓,迅速跑向小道。红发刺客见势不妙,也遁入阴影之中。

“没事吧兄弟”波尔在确认周围情况后,把剑盾放到背后,扭头向布莱斯问道。

布莱斯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刚才真是好险,再过几招自己或许就身首异处了。

“可恶的小贼,居然如此嚣张……”波尔一边抱怨着,一边对史蒂芬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点赶去旅店,骑马今晚就出发。”

史蒂芬惊魂未定,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他缓缓迈开步伐,轻轻拍了拍布莱斯的肩膀“又被你救了一次,此恩……日后定报。”

布莱斯回到旅店,白天的急行军和夜晚的遭遇战让他浑身疲劳,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他怎么也没想到厄运降临之时居然如此突然,商会变成了刺客的潜伏地,还有那缕红发,险些要了自己的命。

第二天上午,温暖的阳光从窗缝透过洒在床上,布莱斯伸了伸懒腰,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如今他已不再敢前去商会,谁知那里又会冒出什么样的危险角色。去法瑞斯该怎么走……先问问看楼下的老板娘吧。

顺着咯吱作响的楼梯走下,便看到一位坐在门口晒太阳与邻里唠嗑的大妈。

“哎呦太太你知道吗,昨晚商业区可发生大事情了。”隔壁面包店的女侏儒开启了话题。

“什么事?我什么也没听到呀”老板娘回道。

“商会……商会被人给砸了!据说还有人听见街道上有人厮打的声音,地上布满了血迹……”

“真可怕”老板娘吓了一跳“又是那些游荡者惹的祸吗,不知道卫兵都死到哪里去了,最近的治安越来越差。”

“是呀,太太,现在我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虽然自己就是当事人之一,但贸然谈及此事不知又会有何霉运上身。就当昨晚的事没发生过吧……

看着两位中年妇女聊的起劲,布莱斯很不好意思地凑上前去插话。

“请问,两位知道法瑞斯怎么去?”

老板娘回头看了看眼前这位小伙子,脸上赶快露出了微笑。

“法瑞斯啊,向东过了古尔森,穿过峡谷,就到了,挺长一段路呢。”

“古尔森那地方一直阴森森的,听说那峡谷那儿也挺不好走,小伙子你干吗去那里?”侏儒说道。

“去投靠亲戚……”布莱斯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哟!难道你亲戚是魔法师?”侏儒来了劲。

“哈……哪里能弄到去法瑞斯的地图吗?”帝国东部的路线并不在布莱斯的知识范围内,买一张表明道路的地图着实是一张划算的买卖。

“东面的地图啊……”老板娘想了想“你去找东城区的马特问问看吧,那个贩卖魔法道具的杂货店老板,瘦瘦高高的,西城区就他一家杂货店。”

“小伙子你可要当心点哟!”侏儒补充说“一看你就是外乡人,潘达斯的东城区是贫民区,那里很乱的,你别到处乱跑,杂货店就在主干道上。”

布莱斯谢过两位大妈后,一路向东城区走去。

穿过区域大门进入东城区后,路边建筑风格立马大变样,错乱的木制棚户搭建在红砖底层民居之上,晾衣服的竹竿直接伸向主干道,立刻让人感到杂乱无章的感觉。衣衫褴褛的小孩子们追来打去,远处不时传来吵架的声音。

“呃……这就是城市的阴暗面吗?”对于青年来说,这乱糟糟的地方还不如家乡的羊圈,布莱斯无奈地感叹。他不由地加快脚步向前走,在临街房屋五花八门的屋牌上努力找出杂货店的样式。

突然布莱斯看到一块木牌上画着闪光的棒子,“呃……看起来像魔法棒,这难道就是杂货店?”

虽然觉得不像,但布莱斯还是走了进去试试看。

“欢迎光临马~特的小屋子!”一位瘦高的白发老头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

屋子里随处堆放着各种小商品,当然也包括一些看似廉价的彩**法道具。

“小伙子,有什么需要的吗?”

还不等布莱斯开口,老头突然惊叹道“哦!多么华丽的宝剑!剑柄上的那颗红宝石多么的闪亮!”

布莱斯笑了笑,开口问道“请问您这里有卖去往法瑞斯的地图么?”

“哈哈!你这算找对人了!”老头笑了起来“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去法瑞斯做生意,带去我们这里的铁器,带回那里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老人刚想涛涛不绝地回忆自己的年轻时光,却被布莱斯的咳嗽声打断。

“因此,我绘制了前往法瑞斯的地图,帮助更多年轻人前往那块神奇的土地。”

老人平静下来,从身后的木厨里翻出一块有些破旧的羊皮地图,摊在布莱斯面前,上面详细地标记了道路的名称和走向,应该不会有假。

“它只要你8枚银币!”

“哦!我身上没这么多钱!”布莱斯耸耸肩砍价道。

“呵呵小子,一看你的剑就知道你是有钱人,虽然你的衣服的确不咋滴”老头乐道,“我也希望你能去法瑞斯看看,这样吧,5枚银币就成交!”

布莱斯拿到地图,揣进怀里。出门径直向东城门走去。

眼看就快到城门了,突然从一旁巷子深处传来了熟悉的尖细男子声音。

“嘿嘿,这你可怪不得我……”布莱斯怎么都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好奇心令青年忘记了危险,驱使他拐进小巷,不由自主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要不是那几个没用的……今天老娘要你们……”这回是一位女性的声音。

布莱斯轻声走近墙角,小心探出头去一看,大吃一惊,站在对面的正是昨夜在商会袭击他的瘦男子,男子身边站着一位身材精悍的独眼男人,手握两把反曲刀,带着两名游荡者随从。

再往近处一看,一名身材矫健的高挑女性正抽出匕首摆好战斗姿势,束起的红色秀发让昨夜的死斗在布莱斯的眼前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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