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当大多数人都陷入沉睡之际,警局里也只余几个象征性的安保巡警,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聊着天。
一个清瘦身影,摸着黑暗,小心避过保安视线和摄像头,悄然进入警局深部。
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警局的地图,白祈小心翼翼地朝着停尸间的方向摸索前进。到达门前,没有钥匙也没有用细铁丝开锁技巧的他,手里拿了一把消防斧。
“啪!”
手起斧落,伴随着一声脆响,门锁应声而落。白祈继续挥斧,往锁头部分又连砍了几斧,这边离保安室远着,附近也没有摄像头,他根本不怕被人注意到。
很快,停尸间大门在斧头下被强行打开,白祈丢下斧子,伸手,迟疑三秒,随后轻轻将门推开。
借用手机后灯,白祈来到最里边的床前,迟疑片刻后一把掀开覆盖尸体的白布。
映入眼帘的一具夺天地灵气的动人胴体,可惜,昔日粉嫩可爱的小脸此刻成了青灰色,犹带几分恐惧和不甘,瞪大的眼睛不复曾经的灵气,已经灰暗的眸子直直望着前方,眼角仿佛还有泪花残留,充满了死寂和绝望。
白祈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掐出了血来也没有注意到。
平复了一下内心的起伏,白祈凑近前去,就着灯光仔细查看尸身的受伤情况。
“致命伤在额头和脖子处,手腕、脚踝和关节处有淤青,疑似受过捆绑,腰间和大腿处也有挣扎打斗的伤痕,脖子被扭断,看痕迹应是额头受创重伤或致死后,被凶手泄愤而扭断了脖子......”
大学时认识过几个学法医的同学,对于尸体鉴定白祈也有所了解,或许不是太准确,但他的判断和事实也相差不远了。
“意外?”
白祈轻轻握住女尸的手,充满嘲讽意味地一笑,久违的泪水滴落在她青白的脸上。
“怎么可能是意外?”
白祈低头,身体因为悲伤和愤怒而颤抖。
“喂,你在吧,你在的吧,跟着我这么多年,你一定还在看着我吧,出来见我。”
‘少年,如何,有决定了吗?’
一个莫名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白祈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这个声音纠缠他已经十余年了,一直怂恿他抛弃现世的一切,成为什么“神之使者”。
一开始他只当这个声音是自己的臆想,或许是中二期残留的产物吧?
直到有一日,这个声音告诉他,他父母要出事。不久,他就接到双亲遭遇车祸,双双身亡的消息。
再后来,他在这个莫名声音的警示下两次死里逃生,这才让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不简单。
虽然如此,但不管对方讲得如何天花乱坠如何诱人,身边还有幼妹要照料的白祈,始终没有答应对方的条件。
直到今天,接到妹妹班主任的电话,说他妹妹和同学毕业聚餐时出了意外,已经身亡。
若是意外,为什么不是警方来找自己,而是含糊其辞的班主任来通知?
若是意外,为什么来到警局,警方却连尸体都不肯让自己看一下?
若是意外,为什么打电话和妹妹的同学了解实情,得到的全部是吱吱唔唔的敷衍之词?
若是意外,为什么他唯一的最疼爱的小妹身上,会有这么多挣扎扭打的淤青伤痕?
白祈是个普通人,没有通天的人脉,也没有诡异的特殊能力,但他也有自己的朋友和门路,经过查探也得到了不少信息,结合妹妹这一身伤痕,他大致可以还原一下事实真相了。
不过是妹妹白可馨班上有个颇有权势的二代,看中她很久了,但洁身自好的白可馨从未搭理过他。毕业聚餐时,二代见再不下手,以后恐怕没什么机会了,于是在聚餐后设计留下了白可馨,也许是下药,也许只是单纯的灌酒,谁知道呢?
总之二代将她留下,之后想对她用强,白可馨自然不会乖乖顺从,在反抗的过程中额头撞上桌脚之类的东西,失去了反抗能力。二代也许是在挣扎过程中受了伤,愤怒之中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生生将其扭断。
然后一切就顺理应当了,二代花钱,把蓄意强奸谋杀变成意外,酒店员工、老师和同学都在金钱和权势的力量下屈服了,二代拍拍屁股,继续物色下一个下手对象。
而白祈,却连妹妹最后一面都要这样子偷偷摸摸地见。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想问,如果我答应你所有的要求,你能给我复仇的力量吗?”
白祈知道那二代是谁,也知道对方现在在哪,这不难打听,但难的是二代身边有好几个身手不凡的保镖,寸步不离地保护他,白祈根本无从近身。
‘可以,接受神的邀请,你将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一切?”白祈讥讽一笑,脱下外套轻轻盖在妹妹身上:“我要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了。”
自打双亲身亡,白祈和白可馨变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儿,相互扶持,求存至今。白祈一度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怎么照顾好妹妹身上,长兄如父,不外如是。
而白可馨也完美地回复了这一份真情,向来乖巧懂事,从不为自己提什么要求,凡事听从哥哥的安排,懂事得让白祈觉得愧疚心疼。
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是他倾注了所有关爱所有感情的妹妹,一朝阴阳永隔,怎能不叫他疯狂?
“来吧,想要什么自己来取,我什么都能给你,只要你给我复仇的力量!”
白祈凝视着空无一物的虚空,冰冷地说道。
‘如你所愿,新晋的...神使大人!’
漆黑色的光芒自胸口亮起,白祈感觉到一股来自身体内部的悸动感觉,血液的流动,皮肤上的汗毛,乃至每一处肌肉颤抖的律动,这具躯体的每一处细节仿佛都清晰地印在脑海中。
下一刻是剧烈的痛苦,仿佛骨头被捏碎般的强烈痛感,白祈咬牙,拼命抑制住想大喊发泄的冲动。
几分钟后,痛苦消失,白祈已是一身冷汗。
他抬手,轻轻一握,一股奇妙的自信感涌上心头。白祈顺势走到另一边的空白床位上,对着那钢材制造的床板,重重一拳落下。
“碰!”
白祈瞳孔一缩,只见那单薄的肉拳竟然直直穿透床板,而且,他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显然这个威力还远远不是极限。
“你...到底做了什么?”白祈有些难以置信地呢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