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洪承道在行了自认为天大的善事之后,此时正坐在大厅主位上,低头揉着自己受伤的右腿。
门外饭菜香飘来,洪承道肚子顿时感觉到饥饿,几天未进食,一闻到香气,他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的揉搓,抬头盯着门口,一副迫不及待,望眼欲穿的模样。
第一个仆人端着盘子进来,洪承道还没看清楚端的是什么,就听见,“啊~哗啦,乒零乓啷。”一声响。
原来,第一个仆人并不知洪承道在屋里,只是听大牛让他们送饭过来,只当是和平时一样,屋里没人,心不设防的走进了大厅中,哪成想,洪承道会坐在大厅主位,还用眼睛瞪着自己,正好来了个对视,随即就是浑身一软,盘子落地,佳肴落地还是好的,仆人差点没吓出屎尿来,真要是吓出来,洪承道也就省了今天这顿了,见了他人的屎尿,这谁能吃的下去啊。
“外面的人都等等。”洪承道见此,可不想白瞎了这顿美味的佳肴,急忙开口制止道。
随后,洪承道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把椅子转成背对房门的方向,然后、坐了上去,开口道:“进来吧,可是不要往主位上看。”
仆人们一个个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却也心知,那半人半鬼的家伙在里面,端菜的仆人一个个恨不得直接在偏厅的位置凿开一个洞,好让自己可以不用进主厅,就能让饭菜上桌,也省现在得吓个半死,晚上还要回家成宿成宿的做恶梦。
第二个端菜的仆人战战兢兢的贴着门,走了进去,脑袋都不敢抬,更别提会四处乱望了,接着就是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所有人都把饭菜端到偏厅摆好,又在两人合力把已经昏死过去,躺倒在地的那名仆人抬走后,洪承道才慢慢站起了身子,依旧一瘸一拐的朝偏厅走去。
一阵胡吃海塞过后,酒足饭饱,洪承道闲及无聊,便想起师父当日在后院用灵气治疗手上的伤,就试着将些许灵气引入右腿伤痛处,看看能否起到些镇痛的效果,那成想,灵气刚一引入右腿伤痛处,就感觉胀痛感全部消失,于是站起身子,在地面上踏了踏,又绕着饭桌走了几步,一切正常,跟没有受伤前一样,洪承道兴奋不已。
“嘿嘿,灵气果然是妙用无方啊。”洪承道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笑道。
吃饱了,伤也好了,洪承道想着,找点事打发时间,于是想到了‘遁地术’,便想一试。
出了偏厅,站在大厅中央的宽敞地,地上铺着石砖,想来也无妨,便闭上眼睛,准备集中意念,催动灵气。修炼,施法时闭上眼睛,已经成了洪承道的习惯动作,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慢慢的,灵气便被引导到了双脚,洪承道先是感应地面石砖的土属性,然后转化自身五行,先是小腿,大腿,胯部,腰部,腹部,胸口,洪承道见自己竟然一口气转化到了胸口,心中不由的一喜,乱了气息,顿时转化失败。
知道自己转化失败,对于自己的得意忘形,有些懊恼的,洪承道睁开了眼睛,当看到和自己只有一个脑袋距离的地面时,一时没反应过来,洪承道眼珠子向下,望着地面,愣在那里。
当洪承道反应过来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闭着眼睛施法的时候,被人埋了大半个身子,在一看眼前的事物,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就是当时自己站着的位置,所以被人活埋这一点不成立,唯一的解释就是,是他自己施法不慎,自己把自己活埋了…
想到这里,洪承道顿时慌了,脑子里努力想着该怎么办,随后想起,自己有看过‘遁地术’的出土方法,脑子里拼了命的回想,可是当时就只是看了一遍,而且看的时候只注意入土方法,对于出土方法,自己本来就只记住了个大概,加上现在一慌,别说出土了,入土的方法,也想不起来了,脑袋如今就是一团浆糊。
再说,师傅留下的书里,清楚的写了入土之法和出土之法,唯独没有写,这半入半出,该如何办啊!
如今洪承道是进也进不得,出也出不得。现在刚刚是季节交替,天气还算凉爽,可是洪承道头上已然见了汗,汗水滑入眼框,刺痛难忍,滑过鼻尖,奇痒难耐,洪承道只能一边努力仰着头,不让汗水往下滑,一边想着办法。
忽然,他想到问题的关键,自己从通俗意义上来讲,只不过是被埋在了地下,如今让人把自己挖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想到这里,洪承道开口就嘶吼道:“大牛…大牛…,你快给我过来,快…大牛…大牛……。”
由于,整个脖子以下都被埋进土里,身周泥土的挤压,导致洪承道做不到大口吸气,腹部也被挤压的无法用力,所以,说是嘶吼,其实也就是和大点声说话没两样。
“大牛…大牛…,有没有人啊…来人啊……。”洪承道继续嘶吼着,虽然吼的是脸红脖子粗的,可是声音并不大。
本来作为迎客厅,此处应该是仆人来往最密集的,可是自从洪承道师徒占为己有以来,此处便少有人走动,而之后洪承道样貌突变,除了大牛和几个平时送饭菜的仆人,还有些来往,就再无旁人敢来。而刚送完饭菜,想必要等他们来救洪承道,还不如到时把地面填高,直接给洪承道埋了,连棺材都省了。
“大牛~大…牛…你在哪里啊,快来啊…大…牛…。”洪承道继续嘶吼,到此时显的是异常无力。
由于胸腔被挤压,再加上洪承道连续不断的嘶吼,如今的洪承道,大脑已经开始缺氧了,有些昏昏沉沉,进气多,出气少。
又吼叫了不知道多久...
洪承道脑袋也低垂了下来,不在是仰着头,汗水从不对称的脸上不断低落,看这架势,即使不是缺氧致死,也也会因为脱水而死。
洪承道低垂着脑袋,耷拉着眼皮,嘴里还在低声嘟囔着:“大牛…大牛…,你在哪里,快来啊…,大牛…。”
大牛从门外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进了大厅,一边大牛转着脑袋搜寻着洪承道的身影,一边喘着气道:“公…呼…子…,公子,你找我啊!呼…公子,公子?”
洪承道试着抬起头,可是实在是无力办到,只是口中低声的嘟囔道:“我…我在…在下面,大牛,低…低头看看,我在地上…。”
起初大牛一边喊着,一边找着,声音完全盖过了洪承道,而因为急着找到洪承道,问清楚有什么吩咐,所以大牛的眼睛一直保持在洪承道正常站立时候的水平线上,加之始终距离过近,大牛始终无法知晓,洪承道此时就在他双腿之间的地面待着。
“唔,公子不在,难道是旺财骗我,哼,这个死旺财,害我从镇子西头的裁缝铺一路跑过来,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大牛在搜寻无果的情况下,将问题归咎于旺财在耍自己,有些气愤的道。
再次看了一遍整个大厅,又跑去看了一眼偏厅,大牛确定洪承道不在,是旺财在耍自己,这才转身要出屋。
洪承道此时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自己在这边使出浑身力气喊了半天,可是大牛从进来就站在自己头顶,然后,嗷嗷嗷,就是一通大嗓门,和他比起来,自己的喊叫,简直就如蚊虫低鸣一般,这还搞个屁啊。如今见大牛不信自己找他,而且要转身离开,洪承道心里已经是凉了大半截,可是他又不愿意放弃,始终低着脑袋不断的低声嘟囔着同一句话:“大…牛…我在…在地上…,你回…回来,低头一…一看,…便能…能看见。”
大牛此刻已经到了门口。忽然,觉得背后传来蚊虫的低鸣声,他心里有些犯嘀咕,平时大厅中都是自己亲自点的,名贵驱蚊香,一直都没有发现有蚊虫的,今天哪来这么一只本领通天的小虫,竟然不惧驱蚊香,想到这里,大牛站在原地,分辨了下声音传来的位置,打算回身搜寻。
“哎哟,卧槽…什么鬼,何方妖孽。”大牛辨知声音是从自己后方,偏地面的方位传来的,便一回身,就朝地面望去,那成想回头看见一个人头,像是粘在地面上一般,发出如蚊虫一般的低鸣声,吓的大牛在瘫坐之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坐在地上,大牛回了一会儿魂,嘴里不停的发出嗨哟,嗨哟的声音,手不停的拍着胸口顺了一会儿气,这才壮着胆子打量起地上的人头,只见那人头低着脑袋,对着自己,头上的癞痢和一道伤疤,引起了大牛的注意,他越看越觉得眼熟,最后正身子,带着不确定的口吻轻声道:“公…公子?”
地上那人头微微抬起又落下,大牛再次壮胆,改坐为趴,一直爬到洪承道的右边,伏下前身,侧着脑袋看了一眼,看完之后,他便松了口气,自己伏着身子开口道:“公子,你这是闹什么妖啊,练杂技,还是变魔术啊,你的身子呢?”
洪承道依旧在那边低声嘟囔着,声音比之前,又小了几分。
大牛实在听不清洪承道嘟囔什么,于是摆正了头,用耳朵贴了上去,这才听清楚。
“大…牛,你…你去…去找把铲子,…把我…把我的…身体…从地里…挖…挖出来。我…我的身…身体就在…就在脖子…脖子下面…,要快。”洪承道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么一段话,说完脑袋意外,缺氧,加上脱水,让他整个人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