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道和那名叫大牛的仆人,一路磕磕绊绊的来到大厅。大牛按洪承道的要求,直接把他放在了正厅主位旁,便匆忙的离开。
洪承道只当自己可能是饿了一个月,瘦脱了形,所以并没把众人见了鬼的神情,放在自己心上。他现在一心只想等饭菜来了,吃个酒足饭饱,其它的先不去管,当前也无多余的精力去考虑其它的。在等饭菜的这段时间里,洪承道感到身子有些发虚,有些支撑不起的脑袋,便调了一下椅子的朝向,让椅子面对桌子,然后面朝里,趴在旁边的桌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洪承道再次醒来,偏厅已经飘着阵阵菜香,洪承道无力的起身,重新摆放好椅子,然后走到偏厅饭桌旁坐下,缓缓的吃起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顿饭。
吃饱喝足之后,洪承道把面前的盘子推到一边,整理出一个空位,侧着脑袋趴在了桌子上,紧接着就看见了自己刚来时,背着的那个装着行李的竹篓,当时自己因为嘴馋饭菜,就把它随手放在了一旁。
“看来师傅走的时候很清醒,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的法宝仙酒呢,呵呵…。”洪承道干笑道。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洪承道直起上半身,紧张的探手入怀,直到摸到了心法,才松了口气。又是想到什么,自语道:“白珠,白珠还在那个房间里,唉…有机会问问那个妇人吧。反正如今要想让自己爬起身子,怕是比登天还难。”
再次侧着脑袋贴在饭桌上,盯着竹篓出神。出着神,洪承道又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唔…。”洪承道睁开眼,周围的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洪承道吃饱了,也休息够了,总算有些力气站起身来,走到正厅,先是凭着记忆,找到了烛台,然后,拿起一旁摆放的火石,点亮了正厅的烛火,随后走到正厅大门,对着门外大喊道:“有没有人,帮我去告诉你们夫人,就说我有事问她,让她马上过来。”
也不管外面有人没人听到,听到后会不会替自己传话,洪承道就是直接回身到正厅主位坐下。对于妇人,他已经没有好感,唯一让洪承道不厌恶的地方,就是她还能管自己温饱,所以,这个时辰还要妇人过来,他没有感觉到有丝毫不妥。
等了片刻,洪承道感觉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貌似有三个人一起过来。
果然,妇人出现在门口的同时,身后还跟着两个护院模样的壮汉,妇人示意二人站在门口,自己进了厅中。对于洪承道深夜叫自己过来,妇人没有丝毫恼怒。只是让她独自一人去面对洪承道那张半人半鬼的模样,她还是有些惧怕的,于是叫了两个护院一同随行。
妇人没敢看到洪承道的脸,低着脑袋,看着地面,心里想着,千万别看,千万别看,白天见到都有些让自己失禁,如今在这光线昏暗泛黄的烛火下,要是见了,保准要一命呜呼了,心有余悸的道:“哎~小…小兄弟,妇人来了,不知找我有何事?”
洪承道还是不以为意,也不认为脸上有何不妥,只见那妇人低着脑袋,看都不敢看自己,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那地妖你都敢与之相处,自己一个活人,你还怕成这样,心里更是厌恶几分,皱眉道:“你在和我说一遍,从我失踪开始,所发生的事情,要仔细一些。”
“妇人尽量为小兄弟说的详细些。那天你爷爷和小妮子按时来吃饭,吃完便说要给你带一些,仆人就为你准备了一份,他们带上便飞回到后院去。我每天躲在屋里,本就不晓得老先生会飞,只是听见仆人说老先生会飞,开始还不信。出于好奇,我便躲在老先生见不到的地方,在远处偷偷看了一次,老先生真的会飞,而且速度很快,一下就从那边门口,飞到了后院,真的如神仙一般,要不是…。”这件事过了很久,如今妇人说起来,还是一副很惊奇的语气说道。
“停停停,我说,说重点,你别说废话啊。”洪承道没好气的打断道。
妇人有些委屈,对于自己而言,见到有人会飞天,这难道不是比什么都重的重点吗。不过妇人也不敢表现出委屈不满,只能整理一下思绪,继续道:“嗯…,后来老先生去而复返,叫了个仆人来寻我,说是有事找我,我便去叫老先生。他说你不见了,要我让所有人去找你。我就让人……。”
“停停停,找人这段不用说了,你就说找不到我,之后发生的事就行。”洪承道再次打断妇人,不耐烦的道。
妇人更加委屈,明明是你让我说的仔细些,如今这也不用说,那也不用说,那之前还让我说的仔细些。虽然委屈,妇人也只能再次说道:“一直找不到你,你爷爷他也没让我们停止找你,也没说继续。而他老人家每天依旧飞去后院,然后飞回来吃饭,再飞去后院,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月。有一日,小妮子跑来跟我道别,说是要随老先生去修行,让我等她带着爹回来,和我团聚,之后他们便离开了。没了。”
洪承道听到最后一愣,不自觉的开口道:“就这样完了?”
妇人听完洪承道的问话,也是一愣,不自觉的开口回道:“是啊,完了。”
“咳…,那我师…爷爷就没有交代你什么?”洪承道又问道。
妇人一边在心里想,你让我这里不用说,那里也不用说,现在说完了,你反而觉得太少,年轻人啊,做事就是毛毛躁躁。另一边嘴上也没闲着,开口道:“没…没有,老先生就那次要我派人找你时,才见了他一面。之后我就再没机会见过老先生。”
“哦,我还要在你这儿待几日,可行?”洪承道道。
“行,当然行了,小兄弟和老先生是妇人的救命恩人,想待多久都行。”妇人开口道。
洪承道也懒得猜疑,是不是妇人的真心话,再次开口道“嗯,谢谢,夫人明天派个认识去后院路的人,让他领我熟悉一下路。”
“好的,小兄弟客气了,天色不早了,你休息吧,妇人就先回去了。”说完,妇人边转身急急忙忙的走了。就洪承道那张鬼脸,她哪怕低头不看,只要是和红洪承道多待一刻,心里就多发毛一分,所以眼见话已经谈完,便有些迫不及待的离开。
洪承道见妇人离开的如此干脆,而且与自己谈话时,眼神都不敢在自己脸上做多余的停留,不由苦笑自己如今的脸孔,难道真有那么恐怖?
想到此处,洪承道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没感觉有何不对啊。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左脸,入手就感觉不对了,本该柔软有弹性的皮肉,摸起来却是质地坚硬冰冷,就像是戴了个面具一般。洪承道连忙缩回手,并再次抬手又摸了摸右脸,摸到的就是正常皮肉,没什么不对。再次摸在左脸,依旧还是坚硬冰冷如面具。
洪承道这次没有缩回手,而是手掌微微使劲,用四指指肚按压左脸,毫无凹陷痕迹。他便在左侧脸颊各处按压,皆没有正常皮肉的凹陷感。
洪承道收回手,站起身,四处寻找镜子,迫切想要弄清楚自己脸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勿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他即使饿成了干尸,今天白天也不可能让满后院的人那般惊惧。而自己现在摸自己的脸,正常人饿的哪怕只剩一张皮,摸起来,压起来,也不该一点柔软度和弹性都没有,这一点左脸右脸相互对比,就很明了。
苦寻无果,洪承道放弃寻找。再次抬手在脸上摸索按压,坚硬冰冷的质感,只是覆盖了头部的左侧,右侧目前摸起来,触感都还正常。整个头部像是被分成两部分,一边质地坚硬冰冷,一边柔软有些许弹性。
洪承道虽对相貌无所谓,可搞不清楚自己脸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是有些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昏迷之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醒来之后,会变成这样?”洪承道有些心慌的道。
洪承道思索了片刻,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再次开口道:“必然和那个瓮里的泥土有关,没错,必然有关。那日就是自己的左脸被瓮里泥土糊住,如今才会变成这样,只有这个可能了…。”
“哎,找到原因又有啥用,如今与师傅分开,没人能帮我解惑。哎…明天去井底洞穴看看,或许师傅能在那边留下些线索。”洪承道这么说着,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调整了一下椅子摆向,重新坐下后,趴在桌上试着,合上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