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傲慢不拘,临死不恐不像鹰王那般求饶,对世姿的痴情也不像作假,倒令黄沙刮目相看。世姿又为他求情,黄沙也动了恻隐之心,不再想杀他。
但他毕竟是杀死黑骄的凶手,黄沙又怒气未消,稍有迟疑,见他要自刎便抢步上前,夺下他的剑。
把剑随手一掷竟入地一尺,黄沙重哼一声,呵斥道:“你走吧!如果你再这般陷害他人,我必剁你头,祭于黑骄坟前!”
这声音让无忧心神震颤,忍不住又喷了口血。
如此屈辱无忧怎能忍受,刚要发作忽然想到了世姿,心道:“我若死了,岂不枉费世姿情意,我更舍不得弃她而去,今日之耻,我忍!”
“世姿,江湖中处处都是恶人,以你的美貌不管住到哪里都遭人觊觎。你跟我回至尊宝殿住吧,那里不仅美,还有一堆下人供你使唤,决不会有人找你麻烦。”无忧笑着道,露出期待的眼神。
世姿也笑了笑,却又摇了摇头。
“也许江湖中并没有那么多恶人,我一定会找到一个世外桃源,一个最美的栖身之地。”
“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笑,不过我喜欢!我不会勉强你,如果你没找到,就来至尊宝殿,那儿永远欢迎你。”
无忧拨起剑,给了世姿一个微笑,脚步蹒跚地走了,越走越远。
他的脸色苍白,感到非常伤心,忽然咳嗽起来,摊开手掌,看着咳出的鲜血,他笑着喃喃道:“伤心大于心伤!”
……
这棵雪松背山面水,高大挺拔,苍翠浓密,秋风吹起,松浪起伏,发出叫人伤感的声音,“呜呜……”
雪松下面有个坟头,坟头前有个青色石碑,石碑前的香烛几乎燃尽,四周纸钱飘荡,有的飘远,有的回旋,有的停留在坟头上。
少了两个人,车厢不再拥挤,世姿坐在窗边,黄沙骑着马与马车并行,世姿久久凝视着黄沙。
“难道我脸上长有什么东西吗?”
黄沙终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世姿温言道:“不久前我也有过这种经历,知道你哀思无限,虽然我想安慰你,可又不知如何安慰。”
黄沙看向世姿,见她眼晴清澈,发着怜惜关怀的微光,足以表达出所有的安慰,黄沙瞬间被感动!
他爽朗笑道:“我这一路上的确疚心疾首,不过世姿小姐不用担忧,我只要晚饭时喝上十几坛酒,再酣睡一晚,第二天就没事了。”
世姿嫣然一笑:“黄公子果然豪迈,只是饮酒过量难免伤身,望公子日后少饮!”
黄沙笑道:“我饮酒成瘾,实难控制,瘾来之时跑上百里路,也要找到酒喝,一喝就根有停不下来了。”
世姿等人觉得他说得太夸张,都不禁笑出声来。
世姿笑得太美,这笑仿佛能让任何美人自卑,能让任何鲜花低头,连此刻的阳光都显得黯淡了。黄沙怦然心动,想起自己有一条项链,想要送给世姿。
伸手往怀中摸去,摸了几下没摸到才恍然想起项链已被双霜拿走了,一想到双霜就自然而然的回忆起来。
良久,他在内心里叹了口气,见前方是个岔路,便说道:“世姿小姐,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黄公子打算去往何处?”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会走遍江湖的每个角落,直到找到爷爷,才会安定下来。”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同行,你找你的爷爷,我找我的家园。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相互照顾可好?”
黄沙叹道:“能与世姿小姐同行自然是好,可是在我身边很危险,我不想害了你们。”
世姿看向曲星文和小蝶,见二人都点了点头,便对黄沙笑道:“黄公子是个可靠的人,我们都相信你!有你在身边,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们都不怕!”
可靠、信任,这些话出自世姿之口,无疑让效果大了十倍,黄沙听了,登时豪情万丈,从车厢里拿出一坛酒,仰脖子喝个干净,把酒坛扔在路边,摔个呯响!
“好!我们结伴同行!”
世姿等人看他喝酒如饮茶水,都暗地里赞叹!
这酒是黄沙买的,买了二十坛酒,十八坛酒放入了棺内与黑骄一同下葬,留了两坛在车厢里。
已到岔路口。
黄沙、世姿同时问道:“走哪一边?”
二人又齐声笑道:“右边!”
出发了,他们有说有笑的向右边进发。
这是默契的选择,他们有些期待,右边的这条路上会是多么美丽,或是多么精彩,还是多么危险!不管有什么,他们都不会后悔,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的选择。
太阳西沉,红莲教。
鹰王终于坐在了这张虎皮椅子上,这张椅子宽大柔软,坐上去不仅仅是舒适的,更重要的是它象征着权力,只有红莲教主才能坐,这代表他已成为了红莲教主!
鹰王居高临下俯视着教众,教众排列整齐,所有人都恭敬虔诚的站立,鹰王志得意满,决心让红莲教踵事增华。
鹰王威严的开口道:“虎啸堂堂主阮奎,青狼堂堂主陆猴儿死了,他们是教中元勋,为本教出作出了诸多贡献,三日后将他们风光大葬,他们的仇我也会报,但目前整顿本教才是大事!”
教众齐呼:“教主英明!”
鹰王心中美极,却正色道:“堂主之位不可空缺,现在我将从你们之中选几位翘楚担任。”
众人都很紧张,都希望自己能当上堂主,默默念着自己的名子。
“我的飞鹰堂就由胡庭枝担任堂主!”
一个黝黑的圆脸大汉乐颠颠地走出人丛,叩首道谢!众人都有点失望。
“青狼堂由寮步生担任堂主!”
一个又矮又瘦的男子微笑着走出,叩首道谢!众人失望中带着焦急。
鹰王很满意,因为这两位都曾是他飞鹰堂的心腹。
“阮五花,你来当虎啸堂堂主!”
阮五花面无表情的走出,叩首道谢!
众人失落之色尽显脸上,心中无不是胡思乱想,大多在想:“为什么不是我,我哪里不比他们强。”有的则暗道:“我早知道不是我,偏偏还抱着希望。”
鹰王心道:“奎爷,你的儿子做了堂主,你高兴吧!我答应过你要照顾他,就永远会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