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秋,残叶飘零。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奔驰,经过了桑田农庄,淌过了溪水,绕过了峡道,驰过了几十里路,二人在一个小镇上打尖。
一碟牛肉,几碟青菜,一坛酒,黄沙吃得有滋有味,吃得开心满足。他实在是不懂,为什么总有人在美食面前横眉坚目,但丝毫不能影响他的食欲。
黄沙越是专心吃饭,好像顾双霜就越是生气。
顾双霜终于忍不住斥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么不着边际的话,黄沙笑道:“我明明是开心的,哪里有生气的样子。”
顾双霜嗔怒道:“那你为什么不看我,不跟我说话?”
黄沙一怔,反问道:“难道你是因为这个而生气?”
顾双霜,道:“没错!”
不料沉默也能让她生气,想想从遇见她开始,她就一直在生气。
黄沙笑了笑,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以后多说话,那你总该好好吃饭了吧。”
顾双霜,道:“那要看你说的话,让人有没有胃口。”
黄沙,道:“民以食为天,我们对食物应该心存敬畏。把吃喝当作一件很神圣的事,自然吃得有滋味,吃得很快乐。”
忽然发现黄沙先吃三口青菜,后吃两块牛肉,再轻啜一杯酒,竟如此循环带着一种节奏感。一个人吃饭竟然这么讲究,这么认真,这么有感染力!
顾双霜哑然失笑。
一顿饭后,二人又纵马前行,不再分前后而是并肩而驰,偶尔闲聊几句,比翼齐飞的美妙,羡煞路人。
几十里路后的一个山林里,黄沙忍不住勒了勒马缓缓而过。这一路走来,只有这山林的乔木凋零的最为厉害,树木光秃,叶落满地,镀山成金!
顾双霜,道:“这个颓废的山林,没有绿叶红花,没有飞鸟走兽,冷冷清清,萧瑟异常,你却看得出神。”
黄沙长长叹息,道:“凄凉也是一种美——凄美。”
“这种美见得太多,只怕令人多愁善感,不看也罢!”顾双霜咯咯一笑,便驱马快速前行。
太阳已经西沉,远处山头上可见发红的夕阳。
河水在河床上流淌,水流很急陡然从前方的峭壁直泻而下,不断把水注入一个深潭里,声势浩大,水雾弥漫,这里是个瀑布。
深潭有两处泻水口,形成两股溪流曲曲折折流向远方,溪流缓慢水很清,处处可见逆流而上的鱼。
顾双霜随手刺了两剑便挑起两尾鱼,转头对黄沙微笑道:“这地方充满意境,使人心旷神怡,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黄沙看着瀑布发了发呆,抄起几口水喝,入口清冽,清润甘美。随后走进林中拾了些干柴,在一丈高的巨石旁生起火,用树枝穿起两尾鱼,插在火堆旁烧烤。
顾双霜坐在巨石上,黄沙抬头看向顾双霜却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二人相视一笑。
黄沙,道:“双霜,刚才经过的小镇,你不投宿,却要多行十里路,到这瀑布前过夜,看来你对这里是熟悉的。”
顾双霜不答话,用手摸了摸巨石的左上角,黄沙凝神看去,只见那里刻有几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深入石中,字迹歪斜,那几字便是——顾双霜。
黄沙心想:“锈迹斑驳的字,字边上也生有一层青苔,想来经年已久,定是她年少时无聊所刻,那时她功力不深,才把名子刻得歪斜难看。”忽然想发笑。
顾双霜,道:“你把衣服脱了。”
黄沙愣住,讷讷道:“双霜,你……”
“怎么,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什么都依我,这么快就反悔了!”顾双霜秀眉微皱,目光如炬,已有怒色,又道:“我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还怕羞?”
暮色苍茫,顾双霜仍坐在巨石上,篝火照亮了她,她很漂亮很迷人,说的话也带着挑逗,特别是在夜里,在深山老林中,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
黄沙不敢再看她,因为他的心已跳乱了节奏。看了看火焰,看了看星月,又盯着手中的剑,不管什么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心始终不能平静。
难道她真的倾心于我?难道我也爱上了她?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我在她面前总是心神激荡,心慌意乱。
这时顾双霜走了过来,说了句更撩人的话:“如果你不想脱,那只有我帮你脱了!”
黄沙是个男人,不是圣人,此刻也被情yu所惑,心道:“双霜对我这般用情,我此生都要善待于她,既使这是个错误,我也会负责到底!”
于是他解开腰带,褪下外面的灰色长袍,再褪下里面的白色短衫,上身已赤露,下身还有一条长裤。
但见顾双霜捡起黄沙的衣服,笑逐颜开的道:“我帮你去洗一下,上面都是血腥味,穿着多不自在。”
黄沙又愣住。
又见顾双霜从黄沙的衣囊里取出一个扁酒瓶、两张银票、还有一条项链。看到项链她眼中突然发光,可见心里非常中意。
一边给自己带上,一边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傻瓜还挺有心的嘛!”
黄沙沉默,忽然想起黑骄的话:“红颜祸水,少爷千万要小心!”
就在黄沙分神的时候,一个柔软的身子抱住了他,还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吻,浓浓桂花的芳香,扑鼻而来,又让他心慌意乱起来。
她只是想戏弄我报复我,我何德何能让她倾心,黄沙暗暗警告自己,莫要再自我陶醉,莫要再欺骗自已。
但他的双手却不听使唤,抬手想要抱住双霜,果然双霜的身体如泥鳅一样滑,滑溜溜地从他身边逃走,这一抱还是抱了个空。顾双霜捡起衣服跑到溪流边,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音。
黄沙在内心里叹气,他整晚都没睡,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是否爱上了双霜。
而他的朋友却睡得非常甜美。
北盐城,这家青楼来了一位极丑恶的客人,老鸨本想赶他出去,但见他出手很大方,老鸨立马转怒为喜给他挑了八位美女,安排了一个宽敞的厢房,房中那床特别大!睡上十个人都不会拥挤。
洗完澡,黑骄躺在贵妃椅上,八位美人,有的喂他喝酒,有的喂他吃菜,揉肩的揉肩,捶腿的捶腿,个个嬉皮笑脸。黑骄自然喜气洋洋,还给她们讲起了故事。
精短的故事,浓缩的精华,该夸的夸到天上,该贬的贬得一文不值。
黑骄问道:“你们说那黄黑二位大爷,他们人怎么样?”
“他们当然是英雄好汉!”
“对!他们是侠义之辈,热血男儿。”
“我要是能嫁给这样的人,一生也无撼。”
“你太贪心了,就是让咱姐妹见上一面也就知足了。”
黑骄心中得意满足,又问道:“那顾双霜人又怎么样?”
“那么丑那么不要脸的女人提她干嘛!”
“就是!还那么歹毒,简直是女人的耻辱!”
“她一定不得好死!”
黑骄很开心,喝了很多酒,在半醉中又问道:“你们觉得我丑吗?愿不愿意嫁给我?”
“大爷一点也不丑!我愿意嫁给你。”
“大爷不仅不丑,还风趣有钱,实在是个如意郎君!”
“我也愿意嫁给你!”
“我们都愿意嫁!”
这些女人把黑骄哄得哈哈大笑,不禁有感而道:“烟花柳巷温柔乡,消金勾魂洗花肠。烦恼都随酒色去,残生无面又何妨。”
随手抓起身边两个美人扔到床上,狂笑道:“今晚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又一一把其余的美人扔到床上,猛的扑上去!
整晚房间里都是嘻笑和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