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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没钱难行寸步

“粳米四十文一斗,糙米要便宜些,只要十八文,面粉则是三十二文一斤,姑娘您要多少?”

“一斗?”阿芜愣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这里的米不是论斤卖的。

又默默地计算了下,阿芜忽然觉得,这米价有点贵啊。

“粳米就要一斗吧,然后糙米要三斗,面粉……要个十斤吧。”这样一来,差不多一两银子就没了。

“掌柜的,打个折呗。”

“什么?”掌柜的忙着称量打包,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是抹个零。”

“这个啊。行吧,一共四百一十文,你给四百一吧。”掌柜犹豫了下回道。

阿芜的原意,是想叫掌柜将那十文钱也抹掉的,可瞥见杜渐微那越来越黑的脸色,终究是还是忍了下去。

“给钱吧。”交待了一声,阿芜直接提起面粉出去了。

若是以前,就是再来两个十斤也不在话下,可现在……

“唉。”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再想想杜家那油光见底的米缸……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后悔了?”杜渐微结完账出来,刚好听到那个“倒霉”,不由又再皱了皱眉头,“你走吧。”

“什么?”阿芜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为了摆脱裴家才嫁给我的么?”话才出口,杜渐微便已然有些悔了。

若说先前是为了祖辈遗命才娶阿芜,那么现在则是真的被这个小女人给吸引了。

她看起来那么平凡普通,可偏偏却又是那样的让人琢磨不透。

他好奇,他想扒开她,看看她心底到底装了怎样的心思。

这样的念头,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

“现下裴家已然跟你断绝关系,甚至连证明的契书都给你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杜渐微心里别扭,嘴上忍不住就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一句话,说得阿芜直接愣在了原地。

杜渐微也是发愣,心下更是懊悔,同时还隐隐有股子失落。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愣着,各自尴尬不已。

“东西太多了,你先在这等我,我去寻了李大爷来,直接用牛车拉回去。”

兀自交待了一声,也不管阿芜是否同意,杜渐微便直接放下米离开了。

先前来的路上,杜渐微便与李大爷约好,回头还在镇外的路口上等。

大房村在南边,杜渐微只要往南,顺着大街一直走,来回也要不了一刻钟。可杜渐微也不知怎的,硬是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

这样一来,等他们回到大房村,已是申时之后,临近酉时了。

“这……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李大爷念着两人买了不少东西,加上车上又没有旁人,索性直接将牛车赶到杜家院外。

看着车上这装得满满的袋子,杜老爹又是惊诧又是心疼:“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爷爷,这些都是粮食。”阿芜沉默了一路,现下见了长辈,自然不能再拉着脸,再加上这些又都是她自己做主买的。

“我见家里米缸空了,这才做主买了这些,没有乱花钱的。”

“这……算了,先搬进去吧。哎,老李啊,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啊。”

杜老爹面色复杂,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回头朝旁边的李大爷打了个哈哈。

“客气啥啊,再说,我也不是白帮忙的啊。”李大爷笑着应道。

卸完东西,又再闲聊东西,等接过杜渐微送来的车钱,李大爷这才笑呵呵地挥着鞭子回去了。

眼见太阳西斜,各家的烟囱也陆续升起炊烟,以迎接劳作了一天的农人归家。

杜渐微也不敢再耽搁,连忙招呼杜仁礼去厨房生火。

君子远庖厨,现下杜家又有了阿芜这个女人,按说这煮饭的事是怎么都轮不到杜渐微的。可只要一想到阿芜的先前说过的话,再看看杜老爹那日渐佝偻的脊背,杜渐微就再没办法向以前那般心安理得。

这个时代,不属于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代,这也是阿芜花了好久才搞明白的。

但是,这虽不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可这里的风俗,或者说习惯什么的,却与历史上的古代惊人的相似。

比如阶级,各个阶层间的阶级,男人跟女人间的阶级,穷人跟夫人之间的阶级……

“那个,嫂……嫂子,吃饭了。”

门外,杜仁礼探头探脑,踌躇了许久才终于鼓足勇气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倒不是说他怕阿芜,而是……跟杜渐微一样,心里觉得别扭。

阿芜收回思绪,点了点头,也不跟他计较。毕竟,就是她自己也做不到就这么一下子接受另一个人。

杜家统共就三间正房,外加旁边一间基本可称作是棚子的厨房,自然,也就不可能就有专门吃饭的餐厅之类。

所以这吃饭的桌子就直接摆在院子靠北的角落里。

一碗白米饭,一盆子有些发黑,夹杂着几块不知道是什么肉的青菜,就算是杜家今天的晚餐。

这样的饭菜,阿芜即便是饿,也绝对是没有胃口的。

倒不是说有多挑食,而是杜渐微的厨艺……实在是有些不敢恭维。可看杜仁礼那满眼放光,却碍于自家兄长威严不敢挑菜的模样,阿芜真心觉得愧疚。

“你怎么不吃?”

杜渐微一直默默留意着,见她没从头到尾就没怎么动筷子,不由有些担心:“可是还在生气?”

这可是白米饭呐,莫说旁的,就是糙米都没参一点,可她却还是兴味索然,想来是真的被气到了吧?

“什么?”阿芜愣神,虽然这厨艺确实差了点,可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就生气吧?

“下午的事……”

“没有。”只听个开头,阿芜就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叫她走那件事。

的确,对于女子而言,这是极其伤人且伤自尊的话,尤其是阿芜这种刚跟娘家人断绝了关系的女子。

若是换做旁人,很可能就跟以前的傻姑娘一样,一时想不开直接羞愤而死了。

可她是深受现代化教育的阿芜啊,不是以前那个一根筋的傻姑娘啊,怎么可能真的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气得吃不下饭?

虽然她确实有点介意,可她介意的不是他说的那些话,而是……她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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