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二十文总是可以的。”杜氏想了想后道。
虽说这大肠不费什么钱，可收拾起来却是麻烦。且这里头搁了多少好东西，先前杜氏可都是亲眼瞧见了的。
“你打算拿这个去卖？”
吴大壮有些吃惊，可随即又觉得释然：“也是，若是旁人定是不行的，可若是弟妹就不一样了。”
连猪大肠这种没人要的东西都能做得这么好吃，还有什么是不行的？
“确实有这个打算。”
阿芜点头，笑了笑，转头朝李大爷道：“李爷爷，今儿这车钱，可是能免了？”
“能，当然能了！”李大爷点头大笑，“别说今天，就是明天的都能给你免了。”
顿了下，李大爷似想到什么一般，又再补了一句道：“芜丫头，不然这样，我瞅着你这生意也是要长期做下去的，不然我以后都不收你车钱，完了你就每天管我顿饭？”
“这……”
阿芜有些诧异，没想到李大爷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有心拒绝，却又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瞧出她的为难，杜渐微立即轻咳一声，拉过众人的视线，轻笑道：“这是说的什么话？李爷爷要是喜欢阿芜做的菜，随时过来就是了。”
“就是就是，正好来跟我做伴。”杜老爹也在旁帮腔道。
“那感情好啊。”李大爷也是一时兴起，所以现下听到这话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笑了笑，便又将话题扯去了别处。
阿芜的手艺极好，除了这肥肠，那道辣子鸡丁也是不错。
又有整盆的白米饭管饱，所以即便有这个小插曲，到最后也都是满意的。
只除了杜老爹……微微有些暗自心疼。
这一顿下来，得花不少钱呐。
许是知晓两家还有事商量，李大爷吃过饭也没有久留，只是客套了两句，便赶着牛车回自己家去了。
“弟妹，那个，刚渐微说，下种的时候要先给你说，这事怎么回事？”
吴大壮是个直性子，也是个急性子，眼见现下也没有外人，就立即将这问题问了出来。
杜氏并不知晓还有这茬，闻言也不自觉地望向了阿芜。
“这个……回答之前，我能先问你们两个问题么？”
阿芜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一脸迟疑地望向众人：“你们……信我么？”
“怎么又问这个？”
话音刚落，杜渐微就立刻皱起了眉头：“旁人我是不知道，但是在我这，以后不许再问了。”
“我……知道了。”
阿芜苦笑，只是一瞬，便明白了杜渐微的意思。
她若肯全心信任旁人，自然也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存疑。
“其实也不是说要我允许才能下种，我的意思是，下种的时候，别直接下，先在地里撒些草木灰，若是有粪便什么的，就更好了。”
顿了下，也不等旁人询问，阿芜便自顾解释道：“这样可以肥地，种出来的粮食会多些。”
“这……还能这样？”吴大壮有些惊诧地道。
不只吴大壮，就连旁边的杜老爹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嗯，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信，但是……这么说吧，花匠知道吧，你说同样是花，为什么那山野里长的，就是不如人家花匠侍弄的开的好？”
“为什么？”吴大壮下意识地道。
“因为人家花了心思啊。”
阿芜笑着应道：“从浇水到施肥，再到修剪，捉虫，哪一样不是费时又费力的？”
“这倒是。”杜氏点头，也笑着道，“跟这一比，那野花什么的，天生地养，确实不如人家那精致了。”
“倒也不是这么说。”阿芜失笑，想说野花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差的，可转念想想似乎有些扯远了，于是也就没有再提。
倒是杜渐微，听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庄家，也要像那花一样，精心侍弄？”
“不然？”阿芜挑眉，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若都这么直接下种，然后就什么都不管，直接等着秋收，这跟靠天吃饭，有什么区别？
“话是这么说，可是……”
杜老爹皱眉，吧嗒着烟袋想了半晌，这才又开口续道：“虽说一理通百理，可这到底不是种花。而且，这肥地的法子，虽然一直都有听说，可到底也没见谁真的成功过。”
倒也不是杜老爹守旧不愿变通，而是这么多年，确实没听说有谁成功过。
更重要的是，现下这世道，虽然有给种花用的花肥，却没有给庄家用的庄家肥。
而那些给花用的……他们这样的人家，又怎么可能用得起？且还是往地里撒的那么多？
“爷爷……”
阿芜有些无奈，没有肥料这种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提出使用草木灰或者粪便来代替了。
只是，她到底不是专业学农业的，一时半会的，也拿不出什么具体的流程，所以当下也就不好多说。
“你说吧，怎么做。”吴大壮忽然开口道。
杜老爹有些意外，没想到吴大壮竟真就同意了。
正想再劝说两句，就又听旁边的杜氏接口道：“对，左右这粮食也有你家一半，你若真没半点把握，你是决计不会说出来。”
经过这几天，杜氏也算是看出来了，这阿芜就不是个简单的。
旁的不说，单是这心思，就是她拍马也追不上的。
至少，她就想不出那样的法子的清洗大肠，还将它做得那样好吃。
“这……虽说这法子是我提的，可具体的，现下我也说不上来，左右还有时间，你们容我先想想，回头再给你们个具体的章程。倒是这个……”
阿芜顿了下，指着桌上打包好，打算交给杜氏带回去吃的肥肠道：“想来你们也知道，我打算做些吃食去镇上买，且白天也已经去试过了，效果还不错。”
“弟妹有这样的手艺，这营生自是做得的。”吴大壮点头道。
虽不知阿芜到底赚了多少，可看今晚这顿饭，也知道这收益必是不差的。
“我想请吴大哥帮我，不知吴大哥可否愿意？”
阿芜笑，回头瞅了杜渐微一眼，直言道：“按说烧菜的手艺，其实我并不见得就比旁人好，而我之所以能做到这样，无非是因为我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法子，或者说是窍门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