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知道些祛火的法子,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阿芜有些不确定地道。
杜仁礼在旁暗暗吃惊,嫂子居然还懂这个,是不是太能干了点?
“我们倒是不赶时间,就是不知道你这法子是不是真的管用。”蓝衫汉子笑着回道。
“只是管用有什么用,那药还管用呢。”旁边小六插嘴道。
他们走南闯北的,一旦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如若不然,谁还会跟这死撑着,肯定都一早看大夫去了好么?
“管不管用试试就知道了。”阿芜笑笑,对小六的话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既然诸位不急着赶路,那我明天再来寻诸位吧。可还是在此处?”
“前边有家客栈,你若要来,便去那里寻我们吧。”蓝衫汉子笑着回道。
“好。”阿芜点头,然后又招呼了声,就直接拉着杜仁礼离开了。
许是耽搁得久了一点,等他们穿过抵达镇东头的茶寮时,才得知李大爷已经走了近一个时辰了。
“走吧。”眼见太阳就要落山,阿芜禁不住暗叹,但愿来得及,但愿不要摸黑。
杜仁礼以为阿芜怕黑,犹豫了下牵起了阿芜的袖子:“嫂子别怕,有我呢。”
“好。”阿芜笑,揉了揉他的脑袋,直接反手牵住他的手往回村的方向的走去。
才走到一半,天就真的黑了。
好在四方镇的治安一向良好,回村子的路也不是那么荒僻,所以阿芜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安全问题。
只是,这荒郊野外的,不担心归不担心,这心底里多少还是有些慌。
好在没过一会,前边便出现了光亮。瞧上去像是火把。
“嫂子,好像有人哎。”杜仁礼略微有些兴奋,暗想着是不是自家大哥接人来了。
“嗯。”阿芜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应了一声便扬着嗓子道:“前面的是谁?”
“是我。”黑暗中传出一声略微有些低沉的男声,听上去有些像是杜渐微的声音。
“大哥!”阿芜还在犹疑,杜仁礼就已经挣开她的手,大步朝着来人跑了过去。
“哎,你慢点!”
阿芜立刻跟上,待走得近了才发现竟真的是杜渐微:“还真的是你啊。”
阿芜有些惊讶,可杜渐微却是黑了脸。
“走吧!”狠瞪了阿芜一眼,杜渐微直接牵着杜仁礼自顾走了。
阿芜站在后头只觉得莫名其妙,心说这又是怎么了?
杜渐微走在前头,见阿芜没有跟上,不由顿了脚步,等她跟上,而后又将手里的火把往她那边移了两分。
阿芜怔神,这一会冷一会热的,几个意思啊?
“怎么了?”见她又再停下,杜渐微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没事。”阿芜摇头,皱着眉量了杜渐微一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得摇了摇头,继续赶路。
杜家院里,杜老爹也一样没睡,举着油灯站在院门口等着。
阿芜心下熨贴,当即接过油灯将杜老爹扶了回去。
“还没吃饭吧?先去洗手,我去摆饭,等你们洗完手过来就能吃了。”
阿芜回来得这么晚,杜老爹又是担心又是好奇。本想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可转眼又瞧见她那篮子似乎不轻,又硬是将这话给压了回去。
杜老爹以为,那些饼都没人要,担心问了会惹得阿芜不高兴。
毕竟,阿芜对那饼子的期望是那么的高。
“还是我去吧。”
阿芜自是知晓杜老爹的心思的,可眼下却没打算解释,只是伸手将他拦下,然后提着篮子跟油灯自顾去了灶房。
将买回来的调料放好,这才又端了饭菜重新回了堂屋。
“爷爷也还没吃么?”一瞧那分量,阿芜就知道,他们定是也没吃的。
“渐微说要等你……你们回来一起吃。”杜老爹笑道。
阿芜不语,只是斜着眼昵了仍旧一脸阴沉的杜渐微一眼,然后等杜老爹先动筷子之后就自顾地吃了起来。
一顿饭,没有一个人讲话,气氛很是沉闷。
杜仁礼倒是兴奋得不行,可眼见阿芜都没有开口,他也不好泄露天机,只得强压下那股子兴奋闷头吃饭。
饭后,所有人都围坐堂屋前,似都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
杜渐微是想知道阿芜为什么回来得那么晚,而杜老爹除了这个还想问问那野菜饼子是不是没人要,还有剩下的那些要怎么处理。
至于杜仁礼……纯粹是想看他们被震撼到的样子。
很快,他便如愿了。
当阿芜拿出钱袋,将那些铜钱倒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包括杜仁礼这个全程见证的人,都忍不住长大了嘴。
尤其,是当阿芜拿出那枚单独放着的碎银放到上面的时候。
“这……怎么可能?”杜老爹有些不敢相信,“这……也太多了吧?”
阿芜笑:“这里有二钱银子,加四十二枚铜钱。饼是二十七个,野菜山上挖的不算,面粉用了半斤多,算一斤三十二文,鸡蛋四个,四文钱,加起来一共……”
“三十六文钱。”
阿芜还在暗自计算,杜渐微便已经将结果说了出来:“除去这三十文六钱,你今天一共赚了两百零六文。”
阿芜愣:“算术不错嘛,难怪要去当账房了。”
这么好的心算能力,确实适合当账房。
“账房一月也就二钱银子。”杜渐微也笑,只是笑得有些苦涩。
事到如今,杜渐微终于明白,为什么阿芜看不上那二钱银子,不支持他去做那账房了。
一月还没人一下午赚得多,换做是他,他也是不支持的吧?
“今天也是运气。”阿芜笑,知晓杜渐微是受了刺激,虽然没想特意开解,却也还是将那蓝衫汉子的事讲了出来。
“这……会不会不妥?”杜老爹听完有些不确定地道。
倒不是说收了那人的钱不妥,毕竟那样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钱。
可也正因为那些人不是普通人,所以他门才更该谨慎。毕竟,他们可都只是些普通的小老百姓,一旦招惹上那样的人,一旦出点什么变故……
“放心吧爷爷,他们只是走镖的镖师,不是什么大官巨贾。再说,我也只是结个善缘罢了。”阿芜笑着回道。
至于其他,现目前也不过是个刚冒了个头的念头,不说也罢。
“爷爷,杜渐微,你们信我么?”
深吸了口气,阿芜收回纷杂的念头,一脸凝重地望着眼前的两人道。
两人对视了眼,虽都未应声,可那面上的表情,却都是信的。
“现在家里还有多少钱?”阿芜望向杜渐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