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悉想知道的一切,赤炎沉默片刻后,朝方大伟恭敬一拜。
尽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突然对‘血珠’产生这么强烈的兴趣。可仿佛间,耳边有一把声音告诉他,这样做是正确的。
若这不是幻觉,那方大伟就是自己的恩人,值得自己一拜道谢。
“也不知道你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罢了罢了!先穿上这件衣服吧,缠着一身纱布到处乱走,这像什么样子?”方大伟伸了个懒腰,走到房间衣柜旁,找出一件黑色长袍,随手丢给赤炎后,回身说道“赤炎,柳家管家这个位置,确实在短时间内不能让给你。无论是因为你的能力不足,亦或是现在的我,还需要这份工作。”
“所以,你就姑且做我的副手,跟着我好好干吧。”
“现在,跟我出去吧。”说罢,方大伟不由分说,便是大步一迈,转身就走,也不顾身后赤炎有没有跟上来,继续说道“要做我们管家这一行,可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不仅要分配好家中佣人们各自要做的事情,还要时不时出外查一下家中产业的情况。”
“可谓是平内攘外,劳苦功高啊。”
.........
离开柳家后,方大伟领着赤炎一路前行,穿过沸沸扬扬的大街,也走过幽静的繁华别院,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可无论是身穿锦缎丝绸的富人,亦或是披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的平民,他们在看向方大伟时,目光都充斥着满满的尊敬与崇拜。
而方大伟,也一改在柳家时,给赤炎带来的感觉。不仅举止间的粗犷尽蜕,甚至在与人交谈时,还变得彬彬有礼,与他先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强烈的落差感,让赤炎开始怀疑,究竟是在柳家中,经常口无遮拦,大大咧咧的方大伟是真的,还是现在文质彬彬的方大伟,才是真的。
仿佛察觉到赤炎疑惑,方大伟悄悄缓了缓脚步,神不知鬼不觉的与赤炎肩并肩时,特意压低声音,说道“赤炎,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
“柳家,之所以称为柳家。是因为,柳家,就是我们的‘家’。家里的所有人,都是家人。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家主、小姐,还是低微下人们,都是团结一心,谁是希望‘家’可以变得更好,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在家里的时候,我们无需压抑自己本性,无需去做什么伪装。”
“可在外面的时候。”方大伟摇了摇头,说道“谁又能担保谁和你是一条心?要想不受他人的伤害,唯有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更重要的是,你看到他们看我的目光了吗?你以为他们是尊重我吗?不,他们只是在尊敬我的身份,只是在尊敬柳家而已。”
“可这份尊敬并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这无数年来柳家各代家主竭尽心力,为建设渝州城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后,才得到的。”
“我们这些作为下人的,有幸能沾柳家的光,借此得到他们的尊敬,不再受到他们蔑视的目光。又怎能不警醒自己,要时刻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不能让各种丑态出现在他们的眼中,沾污他们对柳家的印象呢?”
“塑造形象难,保持形象更难,但破坏形象却很容易。赤炎,无论你日后是否接替我的位置,这一点你都要牢牢记住。”
“我知道了。”赤炎点头,答道。
“孺子可教也!”方大伟咧嘴一笑,拍了拍赤炎肩膀,道“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快走吧。接下来还要去几处产业,查点他们这一个月盈损呢。”
“这份工作也不能马虎,毕竟这关系到整个柳家的.........”
“哟!这不是柳家的管家方大伟,大伟哥么?”突如其来的一把声音,硬生生打断方大伟接下来的话。随之而来的,是五个身形尚算健壮的青年。他们拦在方大伟、赤炎的前方,趾高气扬的抱起双手,一脸戏虐的笑着。
而在五人身后,正站着一个长满了胡须渣子的彪型大汉。
这一行六人的到来,不仅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更在不停呼喝驱赶过路人,让这条小街成为一处禁地,无人敢靠近。尽管赤炎失去记忆,不谙世事,事到如今也能看出来者不善,当下低声问道“大伟哥,这几个人是?”
“切,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罢了。”面对前方的拦路虎,方大伟却是一脸不屑,冷哼一声后,道“怎么?林家派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来找我,有何指教呢?”
“嘿!大伟哥,稍安勿躁。”为首的一个青年背着双手,不紧不慢的走到大伟面前,弓下了身子,笑嘻嘻的说道“你看你们柳家占着城西的那片市集那么多年了,应该赚的盆满钵满了吧?”
“赚多赚少,与你们林家何关?”方大伟冷笑,道。
“大伟哥,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为首青年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林家柳家共处渝州城,本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好东西自然要共同分享吧?你们柳家又怎能那么贪心,这么多年一直吃独食呢?”
“一副冠冕堂皇之词,不过就是眼红柳家,想分一杯羹罢了?”方大伟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时,回身对赤炎说道“赤炎,看到没有?某些二流家族就是不安分!似乎忘记了当年,某群人被撵出故乡后,一直流离失所。”
“若不是因为我们柳家家主邀请,得以在渝州扎根,如今也不知道在哪流离呢。”
“如今情况稍稍有些好转,就忘乎所以夜郎自大,不仅没有报恩之心,反而想要分割柳家产业?真是一群忘恩负义之徒!”
“你!”
方大伟此言,硬生生将另外四名青年气的脸色通红,青筋暴起,可偏偏说的都是打实话,勉强吐出一个字后,却根本无力反驳。而为首青年虽也如此,可显然他心智要强于其他四人,在短暂失神后,勉强笑道“大伟兄说的在理。”
“当年蒙柳家恩惠,我们林家才得以安居在渝州,这确是大恩,林家无以为报!”
“可是,也不怕坦白告诉你。”为首青年冷冷一笑,道“你们柳家太过狂妄了。居然在‘珍宝大会’上公然得罪武塔!”
“武塔之主已经明言,若三个月后柳家不将那件宝物献出。那渝州城里,从此再没有柳,只有林!若你们现在服软,肯将所有家业通通交给林家,那日后当你们走投无路之时,我们林家尚可收留你们!”
“胡言乱语!”
虽然方大伟只是一个普通的管家,并非一名‘武者’,可对于‘武塔’却并不陌生。他深知这几年来,这新生的庞然大物,对于整片大陆的影响。若为首青年说的都是真的,若家主真的得罪了武塔之主,那渝州改姓,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可在这个时候,无论此事是真是伪,心中的种种想法,他也绝不能表现出来。当下,一把拉住赤炎胳膊,转身就要离去。
“大伟哥,这就回家了?不去查账了?也罢也罢!”
“不过兄弟们,听说柳家的那位小姐可是人间绝色啊。”为首年轻眼见大伟想走,咧嘴一笑后,回身对同伴高声笑道“若他们真有那一天,要来投奔我们林家的话,那我们可就有福了啊!”
“简直欺人太甚!”
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污言碎语,方大伟终于忍无可忍,甩开赤炎胳膊后,双腿一迈,回身狂奔,双拳抬起时,宛若蛮牛之角,冲着为首青年而去。
乍闻风声,为首青年亦从同伴眼中看出了‘杀机’,可无奈方大伟速度极快,不待他回身格挡,就被一双铁拳砸中后背。一声闷哼后,在口水四溅的同时,为首青年已趴在地上,痛苦不堪,似已无法站起。
另外四人见此大惊,待得缓过神来,对视一眼后,纷纷举起拳头,在怒吼声中,冲着方大伟而去。虽说这四人的身形不如大伟彪悍,可方大伟似乎双拳难敌四手,不过顷刻间,便已落入下风,只能勉强抵抗要害。
赤炎见此,正欲冲上去相助。可没走几步,从那乱斗圈中,传来大伟声音。
“赤炎滚开,老子要一挑四!”
话音刚落,方大伟瞬间爆发,找到机会一脚踹中一人裆部,当那人叫苦不迭连连后退时,又是一记黑虎掏心打中另一人。连创两人后,方大伟哈哈大笑,右手骤然发力,精准的抓住第三个人的衣领,将其高高举起后,一把摔下。
眼见同伴溃败,第四名青年心生怯意,居然转身就逃。可不待方大伟追击,那一直站在后方的胡须大汉双腿蓦然一点地面,借力凌空一跃,眨眼间落在青年前方,不由分说的朝着他的胸膛拍出一掌。
一掌落下,正中胸膛,青年发出一声闷哼后,整个身体便如同炮弹一般倒飞出去。直到坠落在地,胡须大汉才缓缓收掌,抬头笑道“这种懦弱之人,死了才是最好!我们林家,不需要。”
说罢,这胡须大汉饶有兴致的打量了方大伟一番,目中渐渐出现赞赏之色,道“好一个柳家家仆,当真忠心耿耿。可惜了,按照家主命令,若你们柳家不肯接受我们的建议,那我就只能先敲碎你们的四肢杀鸡儆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