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吻,我的初吻......为什么我的初吻就这样被抢走?为什么我的感受和在梦里是不同的?为什么我这样讨厌这个吻?一连串的为什么在我的脑海中层叠涌来,让我本就杂乱的思绪变得更加混沌。我就这样被准丈夫“甜蜜”的带着在大厅的人流中穿梭,一路上的宾客都向我们举杯祝贺,他则一边紧紧的搂着我的腰,一边不忘频频挥手致意,如同在炫耀战利品一样牵着我在人群中卖弄。走了一圈后他似乎已经很满意自己的表现了,在我毫无准备的的情况下突然就放开了搂着我的腰,我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有站稳,可是准丈夫已经收起了一直挂着的微笑和殷勤的眼神,伸手从侍者的托盘中拿过一杯香槟一饮而尽。随即脸上的神情又回复到我初见他时那种特有的邪气。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尴尬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人,不知所措的抱着肩膀慢慢的往后退。直到背部传来的一个轻微力度我才停止了向后后退的脚步。我回头一看是我熟悉的栾老师,我的心顿时暖了起来。栾老师给我递上了一杯果汁,轻声的对我说:“可可,我们还是上楼换一下衣服吧,你也该休息一下了”这个建议让我的眼泪差点流了出来,我急需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空间。我用力的点了点头,不等栾老师反应过来已经拉起裙子,近似用跑的速度奔上了二楼的化妆间。
托尼正在和他的几位助理喝着香槟,吃着草莓,并热烈地在讨论着什么,见我进来,马上放下酒杯,热情的将我带到了梳妆台前,几位助理也快速的就位,等待着托尼的指令。我只想安静的休息,根本就没有换衣服或补妆的计划。可是托尼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神色不对,已经开始指挥着助理准备开了。“毛孩,你动作快点,将小公举那件白色绸缎的,上面加了宝石的裙子拿过来;Coco你把白色狐狸皮披肩给小姐拿出来;鞋子我们换成金色加水台那双;宁仔你这次给小姐做头发,这可是我给你的机会,可要给我好好表现。”说完,托尼对着那个叫宁仔的男子抛了个媚眼,一扭身对着镜子里的我说:“小公举,您的舞姿太美了,要是刚才就换上这条裙子,一定会更有效果了。这衣服上的宝石都是各色的蓝宝石,上面的钻石最小的也是10分的,真可以说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华服,不过和您的姿容一比,这个衣服也就那么回事了,您请起身,先去里面换一下衣服”托尼用手一指,我才发现在梳妆台旁边竟然还有一个和妆台同色的门。我现在只想逃离人群,想也没想就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进去之后我傻了眼,这是一间大约50平米的卧室,进门的左侧贴着墙摆放着一张kingsize的大床,这是一张拜占庭风格的大床,胡桃木做成的床身,四个床柱上覆盖着各色不同的植物雕刻,床头正中有一个徽章似得图案。图案是以紫色为基底,上面被金色、黄色、红色的线条勾勒成型,床上的寝具和屋内的窗帘都选用了“国王蓝”,上面缀满了金线编制的纹路,极尽奢华。在大床的正上方的屋顶是用各色彩色琉璃拼成的几何图形,隐隐似有月色可以透进来。
室内的其他摆设都是与这个大床的风格一致的,房间里有书柜、有书桌、有沙发、有躺椅、还有一个私人的迷你酒吧。地上没有铺地毯,只是在床边的三侧铺着一圈厚厚的羊羔皮。床尾对着的右侧是一个关着的门,应该里面是洗手间了,我已经没有力气知道那是哪里了。可是看着那个雪白的羊羔皮和极尽奢华的大床我可没敢往哪里走,我坐到了沙发上,将腿伸直了舒展了一下已经僵硬的全身,看着跟进来的栾老师和助理,无力地摆了摆手。栾老师转身对几位助理示意,他们放下了衣服转身出去了,并将门关好。可是栾老师却没有出去,反而坐在了我的旁边。栾老师没有催促我换衣服,也不做声,就是静静的陪着我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已经缓过了神,长出了一口气,将身体靠在了栾老师的肩上。栾老师就势拍了拍我的背部柔声道:“第一次参加舞会你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你和汪少爷一起跳,显得特别般配,你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一直躲着,不下楼,可是不礼貌的了。”说完,栾老师,将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我也是很配合的站了起来。因为我知道栾老师说的没有错,我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我的父母还在楼下,我不能让别人认为我是个不懂礼数的姑娘。换好了衣服、鞋子我们就出了卧室,托尼见我们出来了,做了一个一颗心落了地的表情,看了看表,就招呼着宁仔要为我换发型。我这时早就失去了对舞会的憧憬,现在就是想时间快点过去,让我离开这个讨厌的舞会,我虽然坐在了梳妆台前,可是我很果断的拒绝了宁仔刚要伸出来的手。“托尼,发型不换了,但是把这个劳什子的王冠帮我摘了吧”我的声音很冷,不容任何人质疑。大约半分钟,托尼用他一贯可以打破僵局的说话策略开了腔:“哎呦,这可怎么说的了,我早说了咱们小公举这颜值什么发型都是极美的,宁仔,快按照小姐说的办”宁仔可是有眼力价的男生,马上过来轻手轻脚的将我头上的王冠摘了下来,用吹风机将我的头发又简单的吹了一下。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直直的黑发如墨一样垂到腰间。白色的裙子纤尘不染,只有裙上的宝石在灯光的的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今天也是奇怪了,本来准备了四套衣服,两套白色、一套粉色、一套鸽血红色,可是托尼一直在建议我穿这两套白色。白色虽然最衬我的气质,可是今天,在我苍白的面颊下这样的打扮更像一个“鬼新娘”。我没有接受托尼为我涂一下腮红和点一些唇彩的建议。我已经不介意自己变成什么鬼样子了。在栾老师的陪同下我们出了化妆间,马上就被楼下掌声、口哨声、音乐中传出的欢呼声吸引了。我走到了楼梯的走台,向下望去,我那位准丈夫的身影正在舞池里晃动,他正在用双手托举着一位穿了黑色短裙的女子,女子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双脚环在他的腰上,他们的随着音乐正在做着上下晃动的摇摆。周围很多宾客似乎已经被他们疯狂的节奏所感染,也随着音乐在晃动着他们的身体,嘴里发出各种怪叫。我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平静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远远的就看到了母亲正和父亲在一个角落坐着窃窃私语。我从人群的后面径直走到了了父母的面前,父亲见了我马上站了起来给我让了一个坐位,我坐在了母亲的旁边,我眼睛看着舞池的方向,脸上挂着微笑。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可是从余光中我可以感觉到父母一直在悄悄地观察着我脸上的神色。我就是那么保持着微笑,虽然眼睛看着舞池,可是我的心早就飘到了巴黎,飘到了蒙娜丽莎的画像前。我开始想那个神秘的微笑是否就是达芬奇爱慕的人的背影,达芬奇可以用一幅画去珍藏一份深沉的爱,谁会愿意将我珍藏呢?音乐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了,只见我的准丈夫已经将那个黑衣女子放下,此时正拿着麦克风发表讲话:“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各位亲朋密友,感谢大家将掌声和欢呼再次送给了我,但是我要感谢我的舞伴,她就是邵氏集团的琳达小姐,喔”一声长啸,让舞池里再次涌起了掌声和哨哨声。“各位知道,今日是鄙人和王黛墨小姐的答谢宴,我们虽然准备了很多丰盛的美食,但是各位一定更想看看我有没有什么惊奇的节目让大家记住这个夜晚,接下来我将代表王黛墨小姐为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希望你们觉得有趣”说完了将麦克风递给一旁的侍应生,将两只食指伸进了嘴里,一声哨音响起,不多时就从大厅的门外窜进了一直德国黑背的狼狗,多位女宾客见了狗都惊呼着向后闪去,一瞬间自大厅入口到舞台已经被自然地留出了一个通道。
我的准丈夫指着狗说道“王可可你给坐好”德国黑背似乎早就已经听熟了这个口令,噔的一下臀部一蹲坐在了他的脚下,“王可可站起来作揖”狗又是听话的直立起后腿两只前腿并拢做着作揖的样子,那个脑袋还时不时的晃悠着左顾右盼。“王可可来跳个舞”那个狗狗竟然将前爪放在了我的准丈夫的手上随着他的节奏开始摇晃了起来。周围的宾客已经笑做了一团。我就保持着微笑看着这个场面会如何结束。跳了一会,我的准丈夫又说“王可可可以谢幕了,回窝去”狗狗停止了跳动,但是身体还是保持着后腿支撑,前腿平伸的姿势,双腿并拢,一跳一跳的成兔子蹦的离开了大厅,出了门,才一溜烟的恢复狗态消失在了夜色里。宾客们已经笑的前仰后合,大家欢呼着,用力的鼓掌,乐手更是击打着鼓点配合着气氛。我的准丈夫视乎意犹未尽,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拉起了我,并在我的耳边轻声的说句“可可妹妹我的表演可是精彩”他将我带到了舞池中间不断地鞠躬,谢幕,就像奥斯卡奖的男主角一样,而我就如同那个只是涂了一层金粉的小金人,僵硬地被他带着鞠躬,再鞠躬。所有的笑声和掌声都像是一把把利剑刺进我的胸膛,我就该想到这样一个见面就叫我“土丫头”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改性变成了君子。那下车时殷切的欢迎、那舞池中深情的一吻、那亲密的答谢,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这一刻在铺垫,“王可可”就是他豢养的一条狗。
已经无所谓了,对于一个已经被定性为狗的人,还会有什么颜面。虽然之后这位准丈夫一直拉着我跳舞,并时不时的在我的脸颊、额头亲吻一下,但是我知道这就是一个怪兽在玩弄着猎物。也不知跳了多久,这个魔鬼终于放开了我,乘着他去一旁找酒我,快速的回到了母亲的身旁。只见父母的脸已经铁青,父亲更是眉头紧锁,不知什么时候汪伯父、汪伯母也陪在了父母旁边,想来刚才那一幕训狗的特技表演他们两位也是大开了眼界。汪伯父一见我走过来马上说:“累坏了吧,那个混小子就知道跳舞瞎玩,也不知道陪可可坐一会休息一下”他这一声可可刚叫出,似乎就意识到哪里不对了,马上干笑了两下,将手中的酒杯举了举一饮而尽。父亲突然开了口:“时间不早了,感谢汪哥为两个孩子举办的这么盛大的舞会,我们今天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也没等汪伯父回答,起身拉上我就往门外走去。可是刚走了两步又转身对汪伯父说“汪哥,我家孩子还小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先和我说,这要是吓到了孩子,可不好”说完拉着我出了门,登上了来时的车离开了桃园。
我被父亲刚才的举动震惊了,平日里半句话都没有的老实人,今天突然开口,可见他的心里有多愤怒,可见他心里有多悲愤。父亲一直拉着我的手,我就和他坐进了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父亲拉着我的手一直在发抖,我看着他突然苍老了的脸,心里不觉得也一阵发酸。可是我没有让眼泪流出来,我知道我要是在这个时候流泪,无疑就是再向父亲的心口撒盐。我们父女俩谁也没有再说话,一路的黑暗,一路的静默让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