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上辈子造孽了,汪思聪竟然赖在医院不走了,还美其名曰:家属陪护。我愤怒地向父母抗议,可是换来的竟然是他们的一场说教。好在汪思聪只在晚上出现,并且自觉地睡在了外面的房间,这让我多少有了一点安慰。可是对于他的厌恶之情更深了。
赵家的两兄弟每天都会来看我,和我说着一些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们还给我看了一些照片和视频,可不知为什么,我只要看到那些照片或视频就会剧烈的头痛。终于,在赵家兄弟第三次出现时忍无可忍的我,请求了李博士,拒绝了他们的探视。我把自己关在了病房中,除了医护人员谁都没有再见。晚饭的时候,汪思聪闯进了病房,大刺刺地坐到了我的病床上。“你怎么今天还开始闭关了?”他阴阳怪气地看着我说。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用你管,我喜欢自己待着。”他起身去外间将餐桌推了进来,搬了两把椅子摆好,将我一把从床上拉了下来,按在了椅子上。我刚要挣扎,他手上一加力,我竟然没有动得了半分。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放弃了挣扎,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汪思聪见我不再乱动,才放开手坐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他伸手拿起了一块面包,一边抹着黄油一边说:“你怎么还这么犟呀?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干嘛一天不吃不喝,自己生闷气?你看我多好,每天都不如意,可是天天能吃能睡的,多好。”我白了他一眼说:“谁和你一样,你就是没心没肺。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生气?”他竟然不看我,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不就是那两个赵家兄弟让你不开心了吗?”我愣愣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这才停止了咀嚼说:“你的护士我都收买了,你信吗?”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他接着说:“你也是有趣,这全球不知有多少达官显贵的千金想认识他们俩,你竟然拒绝见他们,你有点意思。”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见我这样的表情不觉得笑了起来:“傻妞,看来你是真不了解他们,也可以说,是他们倒霉,你真的失忆了。”我听到汪思聪说我失忆了,心里一沉,问道:“你说什么,我失忆了?”汪思聪看着我用手搔了搔头发:“可可,我觉得你没有任何问题呀,是李博士说你失忆了。”我歪着头想了半天,并没有发觉自己有哪里不记得,不觉怒道:“汪思聪,你太过分了,我尊重你岁数大,每次开我玩笑我都没有和你计较,可你竟然说我失忆了,你怎么不直接说我疯了,把我关进疯人院?”汪思聪见我真的生气了,脸色十分尴尬,他站起身说:“可可,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关于你的病情,我没有说半句谎话。”我看他一脸严肃,并没有说谎的意思,人也软了下来,对他疑惑地问道:“医生什么时候诊断我失忆了?”他对我笑了一下说:“这个不重要,但是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呀。”我想了半天,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他。
我随便喝了一点粥就回到了床上,汪思聪并不勉强我吃东西,他自己慢条斯理地吃光了一桌的食物,才意犹未尽地靠在了那张陪护床上,让他的助理收拾了桌子。对于汪思聪,我的态度就是不理不睬,同样他对我的态度也是不闻不问。他躺在那里玩着手机游戏,我躺在这边想着心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汪思聪突然开始说话:“我知道你讨厌我,其实我也讨厌自己。但是我们俩现在是拴在一起的两只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你就先认命吧,你放心,我虽然很风流,但是我不下流,我绝对不会对女人非礼。我们俩可以签个协议,你帮我演个戏,我们就是结个婚,但是我绝对不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只要我们结婚了,老头就不会再逼我了,到时候,我们俩悄悄地把婚一离,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你难道想一辈子被关在那个老房子里?”听了他的话,我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闭着眼睛的汪思聪说:“你怎么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汪思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歪着脑袋看着我说:“你怎么证明我说的是假话?”“你......”,我被他噎的根本无话可说。他站起身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我的床前,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说:“我们拉钩,我是君子,你应该相信我。因为撒谎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另外,只要你配合我,我们分手的时候,你会以汪太太的身份拿走我一半的身价,我保证这份身价不会低于一亿美金。”我听他这样一说,本要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愤怒地说道:“你是在收买我?”汪思聪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将自己的小手指和我的小手指勾到了一起,说:“我不是收买你,因为你是无价之宝,我只是求你帮我,帮助一个儿子成全对父母的孝心。”我的小手指被他紧紧地扣在了手里,根本动弹不得,虽然我对他的提议已经动心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我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娶别人不行吗?”
汪思聪拉着我的手晃了两晃,算是我和他已经有了契约,这才松开了我的手说:“我倒是真想知道为什么,可是我磨破了嘴皮子,就是问不出为什么。但是有件事情,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你想知道吗?”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他随即一屁股坐到了我的床上,把我往旁边推了一把,躺在了床上,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发作,就看到他一脸迷茫地盯着天花板,已经开了口。
汪思聪在出国之前,大部分的时间是住在医院里。他从出生开始就时刻被病危通知裹挟,可是医院并没有给出过他具体的诊断。他记得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家里给他举办了一个很神秘的仪式,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用红线将他和一个刚出生的女婴绑在了一起。当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只记得红线是绑在俩人的手腕上。之后就是一个漫长的仪式。等他醒来,发觉自己已经被送到了美国。可是自那天起,他竟然奇迹般的康复了,不仅身体越来越强壮,还表现出了极高的读书天分。可是对于那个神秘的仪式,父母却再没提起。直到今年初,父亲突然让他回国,并告诉了他,他已经有了婚约,在他几次追问后,父亲才又提起了那个仪式,父亲告诉他,那就是订婚,而且是一个赌上汪家所有人性命才完成的契约。说完这些,汪思聪做了一个完结的手势。我不解地追问道:“那后来呢?”他看了看我说:“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比你知道的多呀。”
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了,看来汪思聪在这个事件中也和我一样,是一个**纵者。我看了眼身旁的汪思聪说:“好吧,我答应你的提议。但是,我需要你书面的承诺,要有律师公证。”汪思聪听我这样一说,一骨碌起了身,对我伸出了大拇指,说:“小妞,就知道你是明白人。放心,我明天就派律师准备好文件,晚饭的时候,我们一起签字。”说完,他对我挥了一下手,愉快地开门离开了我的病房。
看着他消失在了门外,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将来不用和这个讨厌的家伙在一起,这已经让我欣喜若狂,至于他给我提出的离婚补偿,我才没兴趣要,我有手有脚,我可以去工作,我可以养活自己,谁稀罕他的钱。
晚饭的时候汪思聪准时带着律师出现在了病房,他给我带来了一份详细的协议书,足有三十页,大意就是我们要在月底完婚,同时,他会按照我们的约定在我们去度蜜月的时候去美国和我秘密离婚。并给我不少于一亿美金的赡养费,和一处位于纽约不少于1000平米的住房。这是份含金量十足的协议,我指了指那一亿美金和住房问道:“我真的不要这些,你要去汪伯父那里要钱吗?”他看了看我笑呵呵的说:“你太看不起你的未婚夫了,这都是我个人的钱和物业。给你,就拿着。”我看他又恢复到了痞子的表情,心里冷笑了一下,哼,签就签谁怕谁。我接过了律师的笔,刷刷两下将自己名字签在了协议上。汪思聪满意地看着我的签字,长出了一口气,他留了一份协议给我,让律师带走了属于他的那份协议。
晚餐依然是他吃得多,我看着他的吃相,不觉皱起了眉头:“汪哥哥,您难道一天都没吃饭吗?”他头也不抬一下,一边吃一边说:“今天收购了两家上市公司,我忙着签协议,一早上就出来了,哪里有时间吃饭。要不是惦记着把合同给你,我这会还在会议室里了。”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会做生意?”他已经快将桌子上的食物吃光了,听我这样问,停住了手,冷笑了一下:“哼,别的我还真没什么水平,但是做生意我还真的没遇见过什么对手。都说BAT公司牛逼,我就看不起他们,出了中国市场,他们就是垃圾。是中国这个大市场和政策成就了他们。但是他们对这个国家,对人民没有做出过任何贡献。”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根本听不懂,就沉思了片刻问道,:“那你做什么生意?”他看了我一下,也想了半天,才回道:“我做赚钱的生意。什么赚钱就做什么,但是我不做对人类有害的事情。”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晚饭后,他又躺到了我的陪护床上玩起了游戏,我看了他半天,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做到?”他停下了手中的游戏看着我:“你是在求我吗?”我点了点头。他坐直了身体问道:“可可妹妹求我,这忙我一定要帮。说吧,什么事情。”我看他答得这样干脆,心中一喜:“我想明天出院。”他看着我问道:“你确定就这事?”我点了一下头,他翻了个白眼:“切,明天我让助理给你办手续,这还叫事。”看他不解的表情,就知道他会帮我了,我连连道谢,回到了床上躺好。之后对汪思聪说:“汪哥哥,您看时间不早了,您是不是也该休息了?”他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说:“你这是过河拆桥,我刚同意帮你,你就轰我走了。”他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瞪了我一眼,出了病房。可是我知道他没有离开,而是在外间休息了。
对于汪思聪我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了舞会前后,我对他的判断只有两个字“讨厌”。可是在他给了我一份承诺之后,我开始仔细地回忆起这几天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感觉,我并不了解他,也许他并不是我所看到的那样,他似乎并不一定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