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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拉萨河的静谧时光

拉萨晚夏,深夜雨至,还曾伴着阵阵闪电雷鸣,这是自七月回拉萨所不曾见到的。仍能清晰地记得四月一日的第一道闪电和第一声雷鸣。

此刻,拉萨城东早已静寂安详地酣睡了。我的窗前高山隐隐,夜雨频频。闻声而来的,诸多思绪开始随着激流的雨水和被岁月冲淡的日子,开始在梳理着,洗涮着。大浪淘沙,留下的,未必都是金子,但至少,每一颗砂砾,都是真实而鲜活地存在着。总有些地点和时间会刻进你的脑海里、骨子里,于是,所谓的人生在时空里被铭记的,不过是一个个远去的地名和日期。

无须多言,更不必惊恐。抬望眼处,拉萨河畔光秃秃的高山就这样静默地矗立在我的整个视线范围之内。多少个日子就这样在看山观云之中无言地消失了,但是又有多少难忘的瞬间和别致的风情,开始嵌入血脉,在今晚失眠的街灯雨夜之中,开始翻江倒海。

我的拉萨河,她注定是一条孤独的河流。

被焚香供奉的经卷顺着渐渐呈在脑海中的拉萨河,已经发出了古远的味道;关于信仰、关于精神、关于前生、关于今世、关于再世的,一些平时很是浅薄的东西逐渐渗入心脏的最中央。

在西藏的名山大川之中,拉萨河几乎没有任何显著特征和引以为傲的身份标签。拉萨河畔,没有丝毫的绿意和秀气可言。两旁光秃秃的高山,永远是那么荒凉贫瘠,威严肃立。提及这片土地,世人更多会联想到喜马拉雅山脉、珠穆朗玛峰、雅鲁藏布江、怒江、澜沧江等一大批饮誉中外的山川河流,拉萨河,不过是雅鲁藏布的一条支流。但却因为拉萨城和布达拉宫的关系,也让它在藏族人民心中占据着及其重要的位置,不经意间增添了几分高贵和内涵。

西藏,这个有着清丽与风雅的佛陀之地,随着潮湿而带有历史风痕的山脉慢慢向人们打开脱漆的大门。在世界的所有高原之中,没有一处能够像古老而又神秘的青藏高原一样,能够率先享受天地日月的恩泽与哺育。它将上天的恩赐与福光撒向守望这片土地的人们,他们在自己的生活乐园和精神高地享受着国王般的礼遇。

拉萨河水就这样静静地流淌着,蓝天白云的美丽景象倒映其中,随着清澈见底的河水蜿蜒伸展,从天上来,到远方去。看到拉萨河时,你或许更能体会拉萨的悠闲与安静。生活在这

片土地上的人大多有着缓慢的生活节奏,他们多数虽不富足,却人人惬意。此刻,脑海中不禁响起了才旦卓玛淳朴深情演唱的《美丽的拉萨河》:

那不是天边飞来的孔雀,那是美丽的拉萨河。山巅金顶宫堡,河畔绿色的林卡,白云似的羊群,田野的篝火,给水面印上了缤纷的花朵。啊!我爱你拉萨河,啊!你比那孔雀美得多。

拉萨河作为拉萨人民的母亲河,深刻地影响着这座城市的文化生活和风俗民情。从念青唐古拉山脉一路直下的拉萨河,成为了藏族人民赖以生存和活动的最大依托。每到节日时分或者空闲时候,成群结队的人们便开着车或步行来到拉萨河的沿岸和河谷,搭上帐篷,或戏水垂钓,或沐浴品茶,充分享受天地万物的恩宠和拉萨河的静谧时光。

只是,多少年来在我的心灵上,有一汪碧水清塘。它让我走进了西藏的精神世界,它们让自己不止一次地领略着人性的光辉和存在的智慧。风雪侵骨的夜晚,感受着拉萨城滴落的雨水和拉萨河畔零星的灯光。在心底、在灵魂深处,我的世界已然天亮。

属于我的碧水清塘,莫过于眼前的拉萨河了。多少个日子里,斜阳掩映的拉萨河,清波荡漾在心灵的河道上,那些曾经和现在,与拉萨河对眼凝视的日子,渐渐让内心生出如初春万物生长的萌动。

如今,坐在窗前观望的人不再是我,拉萨河面对着美丽神圣的布达拉,用尽毕生的心思和流动的生命,为这里的山川建筑和车马行人,奉献着最美的风景,最高贵的朝圣。

太过美丽传神的事物往往让人心生恐惧和不安,人心也总是不停地渴望生命和生活的无限可能。拉萨河的无限可能便是:在众生有限的气度和包容之下,依然能够在风里雨里,为这座城市和她的人民,提供源源不断的信念和感触。好让这里的一切在山山水水、天地日月的眷顾和滋养之下,完成各自的使命。

拉萨河,与生俱来便存在这种使命感。

今夜,我的拉萨河注定无眠,伴随着逐渐停歇的雨水,我的心,也静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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