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袁青衣近日降临紫萝界,据说是庆祝他门中若依仙子升仙,可弟子觉得这事另有玄机。”幽静的密室里,矗立着一个祭坛,一个中年玄衣男子孤坐在祭坛前的团铺上对着虚空念念有词。
“若依吗,嗯……你是指还有不到百年的千年宗门大比。不,不,你不懂,这不值得他亲自来一趟。袁青衣是个极为自负的人,即使是大业寺他也不曾放在眼里,区区千年大比,不足以让他在此界驻留。”中年男子的话得到了回应,是一个更为年轻的声音,但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苍伤,与清澈的声音极为不协调。
“那是为何,难道真是为了那个若依?青云山建立山门近万年,飞升的仙君足足有十余人,从不见他现身,这次降临好没道理啊?”中年男子面露惊色。
“这次大比之事,你依照历届规矩照常准备,不用担心什么,袁青衣是不会给你们添乱子的。”年轻的声音说到这里,骤然沉默了一下,接着响起。
“有些事的确该告诉你了,你也快到那一步,是时候该知道一些秘史。”
突然间,祭坛上方出现一道柔和的光,封闭的密室在光辉中将身上的一丝一毫展露无遗,在中年男子诧异中,一个年轻人的身影投射到他面前。
“祖师!”
中年男子目瞪口呆,眼前这个青年身影赫然是祖师的模样。
神秘的青年祖师挥手制止住了中年人的激动,背过手来,沉吟片刻,开口道:“善宝,凡我辈修士得道成仙,需历数重雷劫,你可知为何?”
“嗯,是因为……”中年男子情绪有点失控,自从进入宗门,这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祖师真容。
“呵呵,我知道,你是明白,雷劫不过是要洗去亲缘、尘缘、道缘,方能褪去肉体凡胎,真正得道。但你知道这道缘究竟意味着什么吗?成就仙尊,需要掌握一种唯一大道,所以在修士境界的时候传尔等悟道之法,在成就天仙之时再通过雷劫洗去这层束缚,让明台清净,用赤子之心亲身感悟天道。这样我们才可以不受杂念干扰,悟到自己的道。”
“那为何现在要传授我们悟到之法,岂不是多此一举?”中年男子一想到前日到青云山观礼,眼见那雷劫之威,有如天神巨怒,海天变色,山峦震荡,不由脸色有点发青。
“不传你们悟道之法,单凭周身灵气操控一些道术,那你们与域外的土著又有何区别?你以为我们征讨鸿蒙诸界靠的是人多势众吗?”青年男子笑道,“再说来,等到你们成就天仙,自己感悟天道何其之难。天仙之后,道即合身,任何对道的领悟都冥冥中在身上刻有烙印,不同的道之间轻易不会交流切磋,因为这会紊乱天机。”
“不说这些了,接下来你可要听仔细,做好判断。掌控大道之路,千难万险,想我人族兆亿族人,成就仙尊的不过数十人而已。因此,但凡有自知之明的人不会轻易荒废光阴去追求这缥缈的天道。这些人在成就天仙以后没有走自己的路,而是选择了修炼仙尊们无上大道,他们被称之为传道者。这样做的好处是,仙尊们的道是明明白白的通天大道,能度过雷劫的仙君们只要不出意外,都可以顺顺利利地修炼到金仙境界。”
“当然,走仙尊老路的好处不光这些。当你选择成为传道者,度雷劫之时,道缘劫的威力也会大减。另一件好处就是,成为传道者,你只要老老实实地修炼即可,不需要历经艰辛去面对异域仙尊之威、征讨大世界,与同族抢夺一个感悟大世界的权利!”
“啊!难道祖师您……”中年男子好像想到什么,惊讶地盯着面前的虚影。
“呵呵,你猜的没错,我便是另一种人,通俗地讲来就是立道者!每一个在此界建立道场的仙君都是立道者,都是我们仙域真正的中流砥柱!”
“哦,难道说,那位刚刚飞升仙域的若依仙子竟然也是一位立道者,难怪,难怪……”中年男子喃喃自语,面上一副钦佩的模样。
“你又猜错了!”虚影晃了晃脑袋,否定了中年男子的判断。不待他发问,虚影声音娓娓响起。
“若依这孩子我是见过的,她既不是立道者,但也不是传统上的传道者,她是袁青衣的传道者!”虚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赏,“袁青衣不愧是一世豪杰。门下竟然有这样的弟子!”
“祖师,袁青衣不过一介上仙,他的道走不走得通都难说,那若依怎敢去依附于他?”中年男子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但脑子里的疑问却丁点没有变少。
“那就是他袁青衣的魅力了,他有本事让他的徒子徒孙相信他必定能感悟大道,成就仙尊,就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了?”说完,虚影抬头看了一眼弯腰立于身侧的中年男子,话语中意味深长。
“这……不想祖师什么都已知晓,我还在这里班门弄斧,真是令人贻笑大方。”中年男子讪笑一声,岔开话题。
虚影失望地摇了摇头,“善宝,你刚刚接任掌门之位,距离渡劫日子尚远。我现在提早告知你这些规矩,只是让你收收心,专心准备这次千年大比,我宗不比青云山、大业寺,大比之事切莫马虎!”
话音刚落,祭坛一阵光再次闪过,祖师虚影一晃消失。中年男子深嘘一口气,瘫坐到地上,浑然不觉汗水打湿了衣衫。
……
青云山,冷岩峰脚下。
这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经由路过的丹堂弟子之口,疯传诸峰,青云山三十六峰有接近二十峰的弟子知道了有一个大胆的启智堂学生打上冷岩峰!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不光打上山去,还打得轰轰烈烈,冷岩峰数百位炼气境弟子被打的不敢冒头!
蒲实躺在地上哀嚎,他身上的伤早就好了,但他不敢起来。他的身边“尸横遍野”,人群中有他熟悉的,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黄砚师兄、自视清高的代丰竭、还有和他勾搭成奸的好朋友于杰宏。
他们听闻自己被欺负,义愤填膺下山前来,然后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黄砚师兄更是打倒再爬起来,接着被打倒,再爬起来,一连三次,被打得瘫痪在地,不省人事。他不敢做出任何产生误会的行为,只能低沉呻吟,企图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