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儿，你看我在你这大大小小买了几十件装备，能不能给个优惠。”年岁十七八的男孩把选好的东西放到柜台，想让专卖店的老板打个折扣。
“不行，我这店里的东西向来一口价。而且我这里可是专卖店，卖的东西里都是真正的精品。”野外求生装备专卖店的老板是个人精，他看出来这个小客人已经打定主意买下这些东西，嘴里自然不会松口，“小物件就不说了，你看看这把高仿的尼泊尔求生刀，用的可是顶级花纹钢，硬度和韧性没得挑。再说说你挑的这块军用机械表，瑞士Luminox（鲁美诺斯），美国海陆空三栖特种部队专用军表，TRASER光源[1]，不但防水防震，而且完全是瑞士原产货，配的也是瑞士郎达的机芯。这么专业的装备你叫我便宜点？你去哪能找到像我家这么实惠的专卖店去？”
这猴脸嘴尖的老板骨子里也是奸商的油滑。
没错，刚才他说的那些都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丫说的是人家品牌的特质，纯粹的是拉虎皮扯大旗。
那把高仿瑞士军刀，用的的确是花纹钢的材质，硬度的确不错，但是在韧性就有些差强人意，肯定不是最专业的做工，因为没有专业的仪器所以现场也无法作出有依据的鉴定。而那块所谓的专业军表，牌子是够硬，可是在Luminox，最多也就是中低档的配置。
借着人家品牌的大做文章，这老板的奸诈本质暴露无遗。
少年不吃这专卖店奸商大叔这一套，慢慢说道：“大叔您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就你所说的那些，这个价位肯定买不下来，不过我买的这些可不是你嘴里的那些上等品，我挑的最多也不过是仿造品和中下档的商品，它们的价值可没你说的那么高，而且...”
微微一顿，少年继续说道：“就我所知美军的正统军表可不是Luminox，而是G-Shock，您这卖的Luminox和traser一样，都是有一些军品元素的表，最多只能算是像军表的时装表而已。”
专卖店老板：“......”
以前只要对着那些半吊子野外生存爱好者把这段说辞一扯，保准唬的他们一愣一愣的。
不但让他们二话不说乖乖把钱交了，还能让他们自以为占了多大的便宜了一样。
今儿中午碰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来店里买装备。
结账的时候被人家小姑娘用专业知识给打了脸，不得不给打了八折，转脸下午又碰到这么一个更专业的。
现在除了自认倒霉也没别的办法，店里那么多人，如果现在不松口，让别的客人听了去，肯定会影响下午的生意。
有过一次经验的奸商中年赶紧把头凑过去，压低声音：“行行行，不用说了，给你打个八折还不行吗。你再在这说下去，我这下午的生意就得黄了。”
听到满意的结果，少年满意的微微一笑。
所有东西算到一起，最终打了八折以1500元的价格买下，这样的结果还是让方寒夜十分满意的。
唯一让少年感觉遗憾的是，在这买的不锈钢餐盒有些大。
走出专卖店，方寒夜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向着远郊的目标进发。
万城西郊有一家一处占地面积十分宽广的老牌国企，是这座城市里最大的土木工程厂，能供两辆重卡并行的大门外挂着着城西远郊建材城的牌子。
不时有满载建材的重卡从工厂的正门驶出，清一色的二十二轮一汽大解放，重卡开过的时候能够从地面传来的震动中明显的感受这些建材带来的的承重。
这里算是城区的远郊，四下一望，除了这家建材城就看不到其他的工厂，视野上毫无遮拦。
公路的另一侧全是荒地，只在视野的极远处才能看到几片农田的影子。
如此偏僻的地方平日里也难得见到行人路过，但是今天却有不少年轻人身背登山包，身穿类似夏用迷彩服打车到这来，拿着工厂扣章的出入许可进入工厂。
门卫张老头都无语了，什么时候远郊这么一个搞建材的工厂如此的热闹。
半天多的时间里有超过二十人的年轻人来到这儿，手里还都拿着盖过工厂公章的出入证明。
张老头在这当了将近二十年的门卫，就数今儿最特别。
不过他就是一个看大门的，这样异常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操心。
正寻思着呢，大门外又有一辆出租车在门口不远处停了下来。
张老头隔着玻璃窗瞄了一眼，就见两个身形一大一小，背着一大一小迷彩包的女孩从车里冒出头来。
果然，这两个小姑娘也不出意外，向着建材厂的大门走了过来。
“大爷，您好！”
稍高一些的女孩摘下墨镜，向着值班室里的张老头打招呼。
这还真是奇了，今天不但来的人多，这人种也是各式各样。
眼前这小姑娘，一头傲人的淡金色短发，大大的眼睛中是海蓝色的瞳孔，配上偏于中性的精致五官，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张老头也是看的一愣。
金发小姑娘礼貌的再次发问：“大爷，您好。我是今天来这里报道的，请您看下工厂给我们开的入厂许可。”
说完通过值班室窗户一侧的递单槽口把证明递了进去。
张老头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禁不住老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赶紧从槽中把单子接过去。
毫无二致，这样的单子，他今天接了差不多有二十大几份，工厂的公章也没有任何问题。
确认无误后张老头冲着小姑娘点了点头，打开了供人进出的电动门，放两人进了工厂。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张老头都不禁感叹这个外国小姑娘所带来的惊艳。
如果只是漂亮的话，张老头也不会太过惊讶。他毕竟是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早就没了年轻人的冲动。
只不过这个小姑娘少有的给人一种英气勃发的感觉，精气神上远远超过他几十年里见过的好小伙。
可惜刚刚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小姑娘上半身被粉色花格的太阳伞遮住了看不到样貌，也没开口说话，不然张老头肯定还得失神一次。
“菲亚，你刚刚怎么在大门那磨蹭了那么久。”离开工厂大门后，刚才没说话的那个姑娘不满的抱怨。
“呵呵，大小姐！我们到了中国这个地界，自然要按照人家的规矩来。如果还像来时在机场的时候那种情况，肯定少不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缕了一下被风吹开的头发，菲亚矮身解释。
“......中国人还真是不绅士，真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把我推荐到这里来。”被勾起了在机场时候不快的记忆，小姑娘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即便她心中不满，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跟着自己一起来学院的菲亚一旁，向着报道的地方慢慢走去。
......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又是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一个带着军绿遮阳帽的壮硕青年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呦，大爷！麻烦您给我开开门，我是今天来报道的。”棕发褐眼的青年敲了敲门卫室的玻璃。
“把入厂许可给我看下。”张老头随意的一说。
反正今天这样的年轻人见的多了，虽然不知道厂子领导层干什么，不过应该也就是来这里搞参观什么的。
张老头才想到这，就听这外国青年带着一丝尴尬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啊，大爷，我...我的入厂证明丢了，能不能通融下放我进去啊。”
张老头也是一愣，这个意外他倒是没想到，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哪有什么通不通融的理。
“不行，这里是国家企业，没有凭证的人是不能放行的，你还是回去补办一下再来吧。”
“大爷，我是从英国来的！您这让我回去补办，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啊。”青年苦着脸，向着值班室里的大爷讨好：“您就行行好放我进去吧，我把护照押您这，您看成不成？”
“我押你护照干什么，这种事情我也无权决定。”张老头态度坚决。
两人你来我往的在门口交流，一个试图让另一个变通一下，另一个坚决让另一个按章程办事。
在中国有着如此的倔脾气不懂变通，也难怪他在这干了二十年的门卫，这么死板的人，太容易得罪人了。
就在两人说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又一个青年下了出租车向着门卫室走了过来，身后同样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
......
这是什么情况？
慢慢走过来的方寒夜看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行装打扮的青年正在和门卫争论着什么。
不过方寒夜并不喜欢多管闲事，自觉地站在青年后边等待这两人争出个结论。
......
结果过了得有十分钟，两人谁也没劝得下谁。
方寒夜也在这十分钟里也明白了个大概。
实在是不想等下去了方寒夜在心中计较了一番，上前拍了拍还在试图说服门卫放他进去的棕发青年，说道：“哥们儿，哥们儿！”
还在做最后努力的棕发青年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身后的人明显一愣，不过却很快的再次开口：“干嘛？”神色间还有些许不耐。
方寒夜礼貌的一笑，说道：“你也是今天过来报到的吧？”
“没错，你是？”棕发青年疑惑的盯着方寒夜。
“我也一样”，方寒夜赶紧补充，“刚才听你说的，我也明白了，你这是把证明丢了进不去了，补办的话太麻烦，也肯定赶不上这次报道了是吧。”
“对对，没错。我这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呢。再说了，我就算能等，可人家学校不等我啊。”棕发青年向着方寒夜吐苦水。
“我倒是有个办法，说不定能让你进去。”方寒夜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真的！好兄弟你可得帮帮哥们儿啊！”棕发青年一把抓住方寒夜的说，激动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大热天里站在外边说了那么多话，他嗓子差点脱水。
“你先把录取通知书给我看一下，不然我也不能带你进去。”
“好的，你稍等啊！”棕发青年麻利的把背包放下，从上层的背包里，把纯白的录取通知书给拿了出来。
方寒夜接过来略略扫了一眼样式内容，确认无误后，方寒夜走到值班室的窗口。
“大爷，您看这样成不成。”方寒夜先把入厂许可递进去，“我呢有入厂许可。来这报道是通过通知书这个凭证，然后您看，他也有通知书，我俩是要去同一个学校的学生，您看这样能不能放他和我一块儿进去啊？”
张老头看了下入厂证明，又看了看两人的通知书，也开始犹豫起来。
人家外国小伙不远万里跑到中国来求学，如果真就这么把他给挡回去，耽误了他的学业，这的确不是个事儿。
加上这个刚来的学生递过来的这些证件，自己还真不好坚持下去。
想通这些之后，张老头勉强说道：“行吧，你就和他一块儿进去吧。”
说完这，张老头又马上补充一句：“小伙子，可不是我故意为难你，我在这干了那么多年的门卫，还没说因为哪个破了规矩，我就是觉得你是个学生，离家这么远来求学不容易才放你进去。以后你可得记住喽，重要的东西要放好，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的。”
“大爷说的是，太谢谢啦，祝大爷您长命千岁！”一激动，棕发青年蹩脚的成语都跑了出来。
“去吧去吧！”张老头也不禁被他这半拉子成语逗得一乐。
......
“亲人呐！亲人！”进去之后，棕发青年就不停地对着方寒夜道谢，话痨病一样说个不停。
直到方寒夜给他递过来一瓶水的时候他才住嘴，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的一口喝干。
“哥们儿，你真义气，要不是你我今年算是要完了。”
听着他这语义牵强的用词，方寒夜也不知说什么，只得冲他善意一笑，“大家以后是同学，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对了，我叫杰兰尔特·修斯，很高兴认识你。”棕发青年向方寒夜伸出右手说道。
“我叫方寒夜，很高兴认识你。”方寒夜也礼貌的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学院布置的考验也在他们的前方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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