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新开的咖啡厅,早上人并不多,莫文蔚独特的慵懒歌声,听得人舒服得昏昏欲睡。一个穿着黑色尼质风衣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英俊挺拔的身姿惹得旁人不由侧目。
一个坐在靠近橱窗的少年朝他招手,他微微颔头,抬脚走了过去。
“帮你要了杯英式奶茶,听啊晚说你以前很喜欢喝这个。”
“麻烦把我的英式奶茶换成蓝山咖啡,谢谢。”他转身招手示意服务员,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自作主张,还是因为被他以这么亲昵的方式喊出来的那个名字。
“你这次回来,还打算走吗?”少年不动声色地搅动着玻璃杯里的冰水。
“我想,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要向对方报备行程吧,你是她的……同学?”他勾起嘴角,心里感觉愈发地厌恶他无礼的得寸进尺。
“其实,我觉得我也应该喊你一声唯一哥。”少年轻轻搁下杯子,抬头看着对方,眼中有着隐隐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直说吧,找我出来有什么事。”他似乎不想再在那些问题上过多纠缠,太无聊。
“好。”少年爽利应承,黑色的眼眸扫过他的,“我知道,啊晚她其实很依赖你,她总跟我抱怨,说想你的时候很想给你打个电话,但是又害怕这样会打扰到你,于是,电话总是拿起了又放下。我想,如果这次你能留下的话,你可以好好地照顾她…….”别再离开那么久……
还没说完,他却已经蓦地站起来俯过身狠狠地揪住了少年的衣领,声音拔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吃醋她竟然这么依赖我?如果你对她好的话她现在依赖的那个人应该是你!现在算是怎样,你不要了?弃之如敝履?亏她还跟我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很照顾她!”极力隐忍着赏给他一记拳头的冲动。
“我知道,你不是她的亲哥哥,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相对起此刻他的怒不可遏,少年显得淡定很多,刚才的笑意已悄悄褪下,恢复一脸严肃。
“无论是与不是,这事而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手,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很震惊面前这人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阿晚自己都不知道的。
“她的眼角有一颗泪痣,而且,我悄悄地拿了她的头发去验过DNA。”
“所以……”
“阿晚原本应该叫秦雪晴,她是我的亲妹妹。
她的右眼睛下方有一颗泪痣。妈妈当年因为生她,难产死了。父亲难过得一蹶不振,几乎没有管过妹妹,甚至连看也不敢看她,说她总会让他想起苍白着脸死在产房里的妻子。奶奶封建,觉得妹妹是不详之人,就偷偷把她送走了,还跟我说,她走了,我们家就会好起来了。那么拙劣的谎言,连我这个小孩子都骗不了,她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呢?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好像一下子醒悟过来了,他开始重新执起他的事业,每天都在外面工作得很晚,可是对于她的消失,他不闻不问,仿佛她的在与不在根本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后来有一晚,爸爸喝醉了酒,瘫软在床上。他拉着我的手,说,冬阳,雪晴是你的妹妹你还记得吗,去把她找回来吧。她的眼角有泪痣,真的好像你的妈妈,真的好像。在那一刻,我突然分不清父亲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清醒着。第二天中午,他还在睡着,一直没醒来,医生说是突发性脑溢血,发现时已经抢救无效。爸爸临睡前一直呢喃着阿蝶阿蝶,是我妈妈的名字。小小的我就站在他的身旁,明白过来,原来爸爸是太想念妈妈了。
我报了警寻人,自己也经常去外面溜达,奶奶在无意中不小心泄露了一个地方名,当时还挺小的我就一个人偷偷地去了。我印了一大沓寻人启事,派给路人,问他们有没有见过。然后有一天,一个小女孩走到了我面前,问我拿一张传单。我抬头,发现竟是跟照片里的妈妈有些相似的眉眼,还有,右眼角的那颗泪痣!她应该就是雪晴。”
之前奶奶叮嘱他说,如果找到了也千万别带回来,说啊晴就是一小扫把星,跟着谁谁倒霉,他当时听到后就攥着拳头愤怒地跑了出去。后来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了,他也确实没有带她回去,当然不是因为认可奶奶那番愚蠢无知的话,而是看到啊晴在收养她的那家人那里生活得真的很开心,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他想,现在家里面,只有一个奶奶,爸爸妈妈都已经不在了,单单一个他,可能无法给予她那么大的快乐。于是,他就默默地呆在她身边,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而是选择做一个无论何时被需要都会马上站出来帮她的好朋友,用他瘦削却有力量的臂膀,陪着她,直到她找到了真正可以护她一生的那个人。
“我见过的啊晴,她只为一个人哭过,那就是你。传说中长着泪痣的人总是容易被情所困,终其一生流干眼泪只为了自己的爱人。唯一哥,你愿意替我照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