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或者说一片黑色模糊的阴影之中,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满眼迷茫,不知道自己是谁,在等着谁或者要到哪里去。
“这是哪儿?”他疑惑地,含糊地问,然后蹒跚了几步,嘈杂的灯光在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与我妻子最开始相遇的地方。”他确信地想着,尽管连他自己有没有妻子都难以回想,他还是确信这个闹市一般的简陋酒吧就是他与她初次碰面的地点。
场景开始转换,这个男人看着自己,却是从自己后上方,视角仿佛是一个上帝。
“你必须去医院,可是太晚了,那有一头魔鬼。”他看着自己,而自己眼睁睁看着对面神情单纯的小女孩用刀划开自己的裙摆取悦男人并对他说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胡话,顿时觉的心中充满厌恶。他粗暴的推开她,但两条腿却不听使唤的朝着医院走,虽然他并不知道医院的方向。
“我不能去,”“我必须去,”男人的头脑凌乱的像小女孩刚刚的那句话,他的视角又变了回来,在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个医院。
这个医院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存在,也未有任何显示这是医院的标志。那只是栋白色的高楼,开着一扇窗子,周围全是雾霾和黑暗。
只有一扇窗子,像一只眼睛。
男人从门出走了进去,四周血腥的气味提醒着他房间里确实有着一只不同寻常的生物,他有些怕,他不惧怕死亡,却害怕魔鬼。
终于来到了房间面前,那个唯一装着窗子的房间,魔鬼的栖息地。
“不,我不要进去,我不能进去,我,……”男人想要停下脚步,却发现视角变换成高空俯视,他只能眼睁睁的俯视着自己麻木的走了进去。
他的眼中,出现了一片血红,以及满眼的恶魔。
“不!”悲伤,愤怒,恐惧,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死定了。然后,
梦醒了。
他的记忆回来了,却又瞬间压垮了他。作为埃尔帝国安全总局的主席,俗称“哀刀”这一建国时期就存在的碟报机构的最高领导人,却被己方的一纸调令引致极北的恶魔封印之地。虽然在半路途中以他三十几年的政治嗅觉感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即便半路上立即动身返回、甚至跑死了随自己征战多年的那批纯血种梦魇,可在走进医院大门的那一刻,就知道他自己觉察的已经太晚了。
他妻子就躺在病床上,并没有像他希望之中的那样安详。女人四肢扭曲,神情绝望,眼球凸出且浑沌,躺在一张满是血污的手术台上。她的下身连出一根鲜血淋漓的脐带,脐带的那一头连着一个尚未成形的,被胡乱装在柱状玻璃器皿里的婴儿。
悲伤之中,男人忽然冷静下来,跪坐起来并飞快地思索着,看了一眼自己刀柄上的计时器。他冲进医院,冲入房间,悲伤到昏迷又醒来,虽然只有两分钟分钟,但在事发之后早已被团团封锁并监控住的医院内自己的昏迷为何无人救援?回想起自己做的刚刚做的那个梦,男人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似乎漏掉了某个细节。多年的谍报工作使他的每一根神经都条件反射的紧绷了起来。男人摇摇晃晃地撑起左手,似乎想要站起来,却不料手下一滑就要摔倒。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背后空门打开,全身都露出了破绽,也终究是等来了他副官的那把匕首。然而当匕首刺到一半,力将变老,男人肌肉忽然紧绷。他身体翻转,右手泛起一阵紫芒,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扼住了那把匕首主人的脖颈。男人左脚发力,身形前倾,直接将自己的副官砸进医院的墙壁之中。
“我刚冲进来的时候,你遣众人离开并封锁进出口,是为了创造刺杀以及逃跑的条件,却也错失了最佳的暗杀时机。你没想到我能昏迷,更没想到,我刚醒来就猜出了这一切。你这个****!”
梦中的小女孩,与女副官的面容渐渐重合。这场阴谋本就不是针对他的妻儿,或者不完全是如此。男人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女副官脖颈慢慢延伸出的紫色诡异纹线,渐渐的爬遍女人的全身,她身体扭动挣扎,眼中俱是惊恐。
“我会保证你感受不到死亡带来的愉悦。你将会活着,然后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