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开学第一天早晨第一节课,于姝慧依旧没有出现,小伙伴们没有她的电话,也不知道心底里干着急有没有用。
上课的老师是位西北口音颇重的矮个子青年,在开始的自我介绍中,同学们惊奇的发现,这看上去乳臭未干的讲师竟然是博士后毕业,保守估计现在已经有32岁了。
“看着真小啊。”马多道。
“不是小,是看着幼稚!”香磷评价。
樊香磷天生有一种大姐大的气势,事实上,按年纪算,她在宿舍里也是最大的。马多相信,香磷说的,一定是对的。
“一看就是个老处男,年轻时候就知道学习。”
“嗯嗯,没错。”
“老师,您刚才讲的我没听懂!”台下一个声音打断了年轻老师枯燥无味的讲词。
一个大教室里满当当的做了一百多号人,乍眼看去没什么特别,稍仔细瞧,便能发觉众多黑头发之中还有个棕色的卷毛青年,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外国人。
“敢在课堂上直接质疑老师的也就是老外了。”香磷道。
“是啊是啊。”
中医基础理论对大多数心生来讲,都是颠覆三观的一门功课,九年制义务教务交给我们的唯物主义价值观在一开始就被打破了,老师忽然开始鼓励你寻找自己的信仰,鼓励你去看《周易》,鼓励你看武侠小说,还讲起了阴阳五行八卦,中国的本土长大的孩子都难以接受,更别提一个外国人了。
课间时间只有5分钟,打水的打水,放水的放水,狭窄的前后门进进出出,屋子里乱哄哄的像是招聘会现场。
“老师!有人晕倒啦!”忽然一声惊呼,使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
“啊?有人晕倒了?”
大多数人都觉得好笑。
中国人喜欢看热闹,只要是与自己不相干的热闹,他们都充满也兴致,会忍不住嘴角上扬伸长脖子去找事故发生点。
“好像是咱们宿舍的姚贞!”香磷大喊一声。
“什么?”马多觉得跟做梦似的,“怎么会这样?”
她也以为是在做梦,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开学第一天第一节课课间,去了一趟厕所,就在走上讲台远远看到老师那小身板而正走神时,眼前一片漆黑,便不省人事了。
别看这姚珍看着干巴瘦,晕倒了之后叫四个姑娘前后抬着,死沉死沉的,从二楼抬下去保安室里通风,把姑娘们累出了一身汗。
老师自然也跟着下来了。
不过这小伙子看着还不如四个北方姑娘壮实,只能跟在后面指挥。
“你、你们这样可不行啊,你们得叫救护车啊,你们辅导员是谁?怎么也得有个老师跟着!”保安大叔围着地上紧闭着眼睛晕厥的姚贞,心里也没主意,来回踱步。
“我就是老师……”老师不耐烦道。
“老师,要不叫救护车吧!”丁一着急道。
只见老师三个手指搭在姚贞的寸口脉上,神色淡定,沉着的摇了摇头,淡道:“不用,真气还在。”
“……”四个小姑娘愣在原地,每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将这话接下去。
好在辅导员范老师后脚就赶到了,一进门就开始嚷嚷,“怎么了怎么了?”
兴许是范老师声音有穿透力,兴许,是姚贞自己“睡够了”,眼皮动了动,转而缓缓睁开了眼睛。
“贞贞,你觉得怎么样?”丁一赶紧蹲下来跪在她身旁。
姚贞想说话,但现在浑身没力气,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喝点水缓缓。”男老师拿着一次性杯子递了过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是不是早晨没吃饭?下回可得注意点!”范老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姚贞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身子弱,但没什么大毛病,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她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是不适应密闭的空间装了一百多号人吧。
312宿舍的丫头们没记住那节绪论课具体讲了什么,但她们记住了这件事,也记住了这个男老师。
“小强老师好厉害啊,那气场都有两米五了!”香磷眼里泛着花痴的光。
要身高没身高,要肌肉没有肌肉,还有些嘴歪,也不知道香磷到底崇拜他哪,于是大家都是笑笑,讲这话当做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