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例会时间里,几缕霞彩如锐箭般已穿过厚实的云层,洒下好些斑驳的色泽。
由于地理的位置,爵士缘前沿阔地,也迎来了晨曦第一缕阳光。然后,这个季节的阳光,在这偏北的地方仿佛已消失了温度,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暖和。
不过,这么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总会多少去除人们心中的阴凉。
然而,往往看是风平浪静海面,却骤起惊涛骇浪。
“陆铭,交出地核,要不叫你身死道消!桀桀……”一声响彻天地的桀笑声,如同汹涌的波涛,轰隆震荡在整个侯北市上空,并远远辐射开来。
这声音尖锐而刺耳,且骤起突降,又仿佛夹带着某些莫名的威力,原凡只觉两耳刺痛,脑壳天旋地转,脚跟不稳,胃囊翻滚几欲呕吐。
未等原凡众人幌过劲来,由远及近又是响彻起一声愤怒且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休想!任桀,你这阴险小人,我陆铭就算死也不会把地核交给你!”
恍惚间,追寻着声音的源头,原凡仿佛看见天际之上两道疾驰的身影,如同轰出的炮弹,激射而来。也就眨眼之间,两道身影已隐约可见。
那是一蓝一黑两道身影,蓝色身影在前,黑色身影在后,一追一逃,两道身影也就相距百来米的距离。
“哼!”听到蓝色身影的回话,黑色身影似乎动了真怒,冷声传来:“那可由不了你!”
仿佛应了这话音,黑色身影猛然加速,身形划过一列残影,出现在了蓝色身影之前,逼停了蓝色身影。
不得已,蓝色身影由极动至极静,突兀地停了下来。
这么一会,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原凡幌过劲时,也就前方一二百米的上空,一黑一蓝的两道身影已是清晰可视,竟是凌空而立,仿佛一切重力在他们身上已经消失了一般。
蓝色身影在左,青年模样,身形挺拔,披肩长发飘逸,一身复古天蓝色长袍随风而张扬,好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然而,陆铭阴沉且夹杂着怒意的脸色完全破坏了他的形象。
反观黑色身影,身材矮小,面容苍老,几缕短须邋遢,素黑色道袍稍显宽松,狂风劲吹,道袍瑟瑟而响,更凸显他瘦小的身形。任桀于陆铭右数十米处负手静伫,神色蔑视当中尽透着淡淡的阴冷,无形中似乎形成了某种气场,压迫得周遭数百米的空间都为之一滞。
两人久久对峙着,原凡感觉心头都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陆铭的声音传来,能清晰感觉他极力压制着怒气。
“任桀,你非要赶尽杀绝?!”
“哼!”回应他的却是任桀不屑的鼻音。
“任桀,你非逼得我跟你鱼死网破不成?!”陆铭怒气彻底喷发了。
“就凭你?桀桀……”任桀阴阴笑道:“交出地核,我留你全尸。”
“休想!”知无退路,陆铭也彻底抛开了一切。不过,从他的声音中能听出浓重的不甘心。
是啊,不甘心,任谁都不甘心。地核难得,尤其是近天核的无主地核。奈何,他实力不如人。
“哼”似因于陆铭的强硬态度,任桀生气了,他冷笑一声,宽松的道袍无风而扬,响动更大,无形中,他周围氛围更显压抑凝重,仿佛整个空间都遭受到了挤压。
“吟!”忽而,一声剑鸣声骤起。
“轰隆!”
随之,夹杂着响雷声,竟凭空激射出一道丈宽的利刃,火石包裹,烟气滚滚。
听在耳里,如同晴天霹雳,未有心里准备,足以震慑宵小,让人浑身巨震,胆战心惊!
这般响动,早已震动了原凡众人的心神,仿佛这一刻,时间已然停滞。
也容不得原凡有任何想法,场面下一秒已出现了变化。
伴随着一声天崩地裂的响动,呼啸而来的一股劲风,夹杂着各种破灭的声响,撞击过来。原凡浑身猛地一震,先是一阵胸闷糅合着疼痛瞬间由神经传来,他整个身体后仰腾空而起,在惊骇中被震飞了。
轰鸣的耳畔,有枝丫撕裂的声音;有各种撞击声,轻重不一;有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尖锐的叫声,不一而足,似乎遭遇了某种天倾地灭。
又或许,世界大战爆发,投入了原子弹,乃至核弹,这便是原凡不可想象的了。
遭遇了这些,脆弱的生命恐怕只能被迫的去接受了。那一刻的突发性,更是容下一点一丝的想法?这也是人的反应神经所反应不过来的了。
感觉是瞬息时间,又感觉似过了好久好久,耳畔的轰鸣声渐渐减弱,原凡晕晕沉沉地凝聚一丝心神,入眼,中心广场已经大变样了。
之前,这个季节的中心广场,虽谈不上什么景致可言,却有几分瘦骨棱栒的美,然而,这一刻的中心广场,有的只有毁灭与糟乱,或许,龙卷风呼啸而过的场景可以形容这番变化。
树木被连根拔起,花簇被糟蹋,草皮翻卷,处处坑坑洼洼,不少处燃起了火灾,股股刺鼻的浓烟涂黑了天空,俨然天灾现场。
幌幌脑袋,原凡拧了拧神,顾不得瞧这些,他强撑了撑身体站了起来,周边已是遍地的吃痛呻吟声。
一番相互帮扶,好在众人只是受了些许惊吓、磕碰。最后,原凡搀扶起李珊珊,还来不及询问她的情况,一声颤颤吓吓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原凡本还轰鸣的耳朵又是一阵刺痛。
“你……不可能,不可能……”陆铭叫道:“五行雏形!五行之胎!你……怎么可能?五行初显,半步天境……”,他话音已有些语无伦次了。
顺着声音,原凡众人的视线又回到了不知从何而来并打破了世俗常规的两道身影身上。对于他们,众人除了震撼外便还是震撼了。
蓝色的身影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身形晃荡不稳,满脸惨白,眼神恍惚,似丢了神,还算有些风骨的身影剩下的只有落魄了。
反观黑色身影,瘦小的身形似多了几分傲骨,负手凌空顶天立地。尤其让原凡震惊的是,任桀周身丈许,包裹着一层透明的光罩。不仅如此,金色、青色、蓝色、红色、黄色,五色光晕,呈匹练,环绕着任桀徐徐流动,霞光溢彩,似水潺潺,又若流星,灵动而璀璨!远远望去,仿佛涂上五彩色泽的蛋胚,熠熠生辉。
正在众人震惊的时候,任桀淡淡而冷漠,且又不容置疑的声音响来。
“蜉蝣怎知皓月光辉。”
“你!”似受到了侮辱,陆铭脸色变得潮红,恍惚的眼神渐有怒火,他咬出一个‘你’字,怒火蔓延,有了些许疯狂的味道。
“五行初显又如何?你只不过多了个牢固的龟壳罢了。任桀,想要地核,休想!哈哈……”
“陆铭!”闻声,任桀当即冷喝一声:“你找死!”
他也是生气了。不见任桀有任何动作,五光流彩的光晕猛地加速流转,爆发出阵阵威势,倏而脱离任桀周身,化作丈许螺旋的五彩光柱,似蛇似蛟,骤起龙吟声,冲天而起,威势惶惶。
“五行之威岂是你这等蝼蚁能明白的?!”
伴随着任桀一声话音,至上而下,罩向陆铭!
“啊!”同时,陆铭一声歇斯底里叫喊声响起。
“轰隆”
紧随着,响彻天地的撞击声传来,刹那间,流光激射,灾后的广场,又是经受一番横扫般的摧残。
众人更是下意识的连连后退,好在,除了呼啸而来的劲风,衣袂瑟瑟响动,并吹乱了头发,显得有些狼狈外,只是又是一番惊吓了。
已是顾不得“凑”这番惊世骇俗的“热闹”,原凡把李珊珊交给众人,在众人相互扶持当中,赶紧嘱咐众人进店躲避,而他自己,频频回头掩护众人后退。
在确定所有人安全后,原凡才小心翼翼地回望过去,或许他想确定什么,又或许是好奇,哪怕是有那么一些神往,原凡最终留在了门外。
天空已消失了陆铭的身影,唯有任桀傲然凌空。
莫名的,原凡心里一紧。
果然,任桀嘴角挂起轻蔑,眼神更显冷漠。他身形徐徐而动,竟踏空而下,还未平息的劲风,扬起他的发梢,张扬了他的衣袍,竟为他添了几分威势。
随着任桀的身形,原凡发现了陆铭。广场在又一次的摧残后,已成了阔地,虽有大煞风景的残根断枝、垄土、碎石,却阻碍不了视线。
陆铭躺在其中,发髻凌乱,衣袂破损,嘴角溢血,脸色苍白,他几次倔强想撑起身子,却是徒劳无功。
望此情景,似乎想到了什么,原凡忽而提起了心神,是生命脆弱的消逝了吗?
这一刻,他竟生起了去帮助陆铭的想法!可惜,他并没有这个实力。
不管原凡乱想如何,任桀踏足地面,冷漠地注视着陆铭说话了,话语生硬,如同冰凉的石头。
“交出地核,饶你全尸!”
“呵,咳咳……”陆铭倔强着脸面,认命的想自嘲一番,却牵扯起伤势,咳出血来。
他丝毫不在意地抹了抹嘴角,勉强撑起身子坐好,仰望了任桀一眼,悲笑道:“胜者王败者寇。”
陆铭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地核,抛给了任桀。
任桀冷漠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然后,这份笑意却没有保持多久。他接过地核看了一眼,倏而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让人感觉压抑。
放着地核的右手,任桀力竭紧捏,指节苍白,掌背青筋暴露。数息的极力忍耐,他猛的甩了甩右手,地核宛若子弹般激射而出,远远传来一声轰响。足见他这一刻的心情有多么愤怒!
“陆铭!”任桀咬牙怒喝一声,身形瞬间出现在陆铭身前,只手提起陆铭,狂暴地砸在入泥土里,然后又猛地甩出,硬生生地犁出一条垄道。
同时,他身移影动,捏着陆铭的脖子,再次提了起来,他凑眼怒视陆铭,脸色阴沉如墨。
“若不是为了地核,我岂会忍你再忍?!你竟敢拿废核糊弄我?”
“咳,咳,咳……”此时,陆铭已是奄奄一息,更因为任桀捏着他的脖子,让他窒息,连咳血都断断续续,更不用说说话了。
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任桀捏住陆铭脖子的手一松,陆铭跌落地面,又是喝出一大口血。
“哈,咳,哈哈,咳咳……”陆铭脸色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凌乱的头发裹粘着泥土,有多悲惨就有多悲惨,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分风骨。
稍微压制伤势,他艰难地说道:“咳咳……落得如此境地,我为何骗你?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