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侍卫不愿意理睬洛尘的辩解,严肃的说着:“给我退后,休想混过去。你当哥们几个是干嘛的?就任凭你的一面之词被糊弄吗?再这样纠缠,小心我把你押进大牢啊。”
看着两个侍卫不近人情的样子,此时洛尘若是就退下了,岂不是就承认了自己本就不是宫里的丫头了。洛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这个时候,有个车夫从马车中跳了下来。小跑着走过来对着侍卫说:“你们赶紧让让,孟婕妤回宫了。”
洛尘看着那些侍卫顿时就变得恭敬起来,一计上心头。洛尘马上就朝着孟婕妤的香车跑过去,两只手紧紧的抓着马车的车轮,大声喊着:“娘娘,奴婢在这儿等候你多时了,奴婢不知道娘娘这个时候才回宫,还请娘娘饶恕奴婢的疏忽,带着奴婢进宫吧。”
一阵哭喊之后,就在洛尘差点就被侍卫抓走带下去的时候,孟娇娘一双青葱玉手从马车中伸了出来,轻轻掀开了帘子。看着正在奋力挣扎着的洛尘,洛尘也看见了孟娇娘。虽然还不知道她就是当初的西凉国公主,只是感叹着眼前的女子,有的是一张绝妙的脸。
“放开她。”当洛尘听见了孟娇娘对着侍卫开口为自己求情的时候,顿时看到了进宫的希望。自己这一回是遇上了好人了,可是下一秒,孟娇娘启齿问着洛尘说:“你为何此时才来迎接?而且还不带令牌?”
侍卫们会意的放开了洛尘,洛尘自己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裳之后,就朝着孟娇娘作揖,说着:“回禀婕妤娘娘,洛尘只是不小心因为同乡的事情给耽搁了。婕妤娘娘不计较奴婢的错失,奴婢感恩不尽。”
“行了,你上来吧。”
双手已经放下了帘子,洛尘在惊讶之余,高兴的就上了孟娇娘的马车。她知道自己已经要进宫了,听着城门打开的声音,洛尘心里才算是真的安定了下来。这下进宫了,可以随即想着自己尚未找到安身之处,又为难起来了。
孟娇娘看着洛尘微微蹙着的眉头,不禁问道:“你究竟是哪个宫中的人?为何会被侍卫拦下来在宫门口呢?还有你进宫所为何事?”
听着孟娇娘的问题,洛尘想要开口全部道出,又想起了曾经哥哥对自己说过的话。在外面的时候有时候就连自己的决定都是不可信的,何况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虽然不知道孟娇娘是为何会救下自己,但是这份恩情洛尘还是会牢牢的记在心里。
“婕妤娘娘,洛尘只是一个奴婢,奴婢的事情很繁琐娘娘无需知道了。只是今日的恩情,洛尘会记在心上。有朝一日若是婕妤娘娘需要洛尘,洛尘定当竭尽全力。”洛尘恭敬的看着孟娇娘精致的面容,说着。
“哼,竭尽全力?你一个丫头拿什么来竭尽全力呢?你还没有说你是哪个宫中的丫鬟,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宫里的人,那么你混进来是为了什么?”孟娇娘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强硬,洛尘被这个转变惊住了。
看上去还是温和的娘娘,转眼间已经失去了柔和。不过说起来还是自己的错,洛尘并未怪孟娇娘,只是还在想着是否应该如实相告?
“你今日要是不说的话,我救下了你岂不是就白白的搭救了吗?我还是可以将你揭发,让那些侍卫将你带出去的。”
洛尘听着,马上就求情着说:“娘娘,不要啊。洛尘说实话,还请娘娘不要责罚洛尘。”
孟娇娘摆了摆手说:“罢了,你去吧。已经入宫了,今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那是不可更改的。”
车夫已经将马车停下了,洛尘正要走下去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在马车上朝着孟娇娘行了一个叩拜礼,以表示自己的谢意。
“还是要再说一遍,奴婢很感谢娘娘今日的搭救,让奴婢顺利进宫了。今后的路虽是要自己走的,但是奴婢还是不愿意就认命了。”洛尘的话语中虽然是跪着对孟娇娘说的,但是对孟娇娘的心里造成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她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会有如此这般的志气。不认命,就是不甘沉寂。再次仔细的端详着洛尘的时候,孟娇娘似乎看出了什么异样,只是没有明说出来。伸手扶着洛尘起来的时候,洛尘还能够隐隐约约的闻到孟娇娘手帕中的淡淡清香。
“要不,你就留在我宫中吧,如何?”
洛尘的双眼都瞪得大大的,看着孟娇娘,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她还在为了去哪儿栖身而忧愁,此时孟娇娘就已经提出来了要留下她。
“娘娘为何对洛尘这么好?奴婢和娘娘只是初次见面而已啊,娘娘就不怕,不怕洛尘有别的动机吗?”洛尘小心翼翼的问着,得到的答案却是再一次出乎了意料之外。
孟娇娘抿了抿嘴唇,透过帘子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情景。总是那样一成不变的在那里,自从她进来之后就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切如昨,就连城墙边的那棵桐树都没有一点儿的变化,更换的只有宫中一拨又一拨的人。
“其实看着你的时候,就感觉你不是那种会有别的企图的人。就算是真的有,我还是愿意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是没有错的。”
洛尘惊叹于孟娇娘的魄力,在这样的纷繁乱世中,也许只有像她这样坚韧的女子才能够好好的自保吧。晋王府上的老奶奶说过的那句“人有时候为了寻求自保,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再一次回响在洛尘的耳边,不知道知画妙音她们如何了?
“婕妤娘娘,是否要下来?”外边的车夫等不及了,便开口问着。
孟娇娘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着洛尘重复的问了一遍说:“如何?考虑再三之后还是要走吗?要知道在宫里乱走,被抓住了是要关进大牢的。到时候保不定还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遇上了会相信你并搭救你的人。”
“不用了,婕妤娘娘,洛尘跟你回去。”
看着洛尘坚定的眼神,孟娇娘轻笑了一声之后,便唤着车夫的名字说:“小夏子,走吧,咱们回宫。”
马车在路上行走的时候,发出的声响都是一声一声很有力的。洛尘听着那一步步的声音,却有点紧张起来。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但是前方是她一定要去的地方,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孟娇娘也在看着自己,二人相视而笑。
当车夫驾着的马车再次停下来之后,洛尘先一步走了下来,扶着孟娇娘下来的时候,忽然间才发现原来婕妤娘娘的身子竟是那么的轻盈。
再看着她的脸庞的时候,一时还看不出她已经消瘦至此。双眉如黛,一对水眸在高挺的鼻子上边,五官都显得那么的精致。许久没有打量自己的脸了,洛尘顿时都有点自惭形秽了。孟娇娘的面容,摆在任何一个男子面前都是绝美的吧。
“到了,这就是皇上赐给我的倚梅殿。”孟娇娘示意着洛尘说着,并且将殿前悬挂在朱红大门正中央的那块牌匾指给了洛尘看。
“好一个倚梅殿,美人轻倚面若冬梅,想来这大夏国的皇上还是很钟爱娘娘的吧。”洛尘笑着说道,却是换来了孟娇娘的苦笑。洛尘便住了嘴,只是静静的扶着孟娇娘走进了倚梅殿。
院落中依稀种植着几颗梅树,周围还有不少的金菊。难以想象在两种花的花季重合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芬芳之气。洛尘深吸了一口气,太久没有这样的惬意了,倚梅殿中的日子将是她在这夏国宫中的生活的开始吧。
正环顾着四周的时候,前边走过来了一个丫鬟。身穿着紫红色的绣花衣裳,下面是一条水蓝色的裙子,上面还点缀着些许精致的花纹。看样子,还是这府上比较受器重的丫头。她走过来,有意无意的碰撞了洛尘的手一把,洛尘便将手缩了回来,放开了正在搀扶着孟娇娘的手。
“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青儿都等了你多久了,你不在的时候,青儿已经将娘娘喜爱的金菊给搜罗回来了。看吧,院子里蔓延着的可都是你喜欢的香味。”
洛尘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叫青儿的丫鬟,一见孟娇娘回来就献殷勤,终于知道了她身上所穿着的衣裳是怎么个不俗起来的了。以前在蓉城的时候,洛尘不是没有见过各个宫里的丫鬟对着主子百般讨好的样子。只是如今再看的时候,却是同情多于不屑。
作为下人,她们就只能够那样寻求更高的枝桠攀爬上去。唯有这样,方能自保。老奶奶说的对,说不定以后的一天,洛尘也就会变得和她们一样了,虽然那是她最不愿意尝试的方式。
“娘娘,后边的这个是谁啊?是娘娘从外边买回来的丫头吗?”青儿在孟娇娘的身边轻言细语的说着,以为洛尘听不见。其实不然,她们说的话都已经被洛尘听在了耳中。也包括了孟娇娘回答着青儿的那一句“你只要管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