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机救治吕志诚着实废了不少心力,不单是将自己炼制出来的灵丹妙药在吕志诚身上外敷内服用了个遍,最终竟将其视若命根一般的仙丹洗髓丹用在了吕志诚的身上。吕志诚虽说是吃了一番苦头,但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陈明河等虽不知张机竟将传说中的仙丹用于治疗吕志诚,但均知要将命悬一线的吕志诚治好是何等艰难。四人千恩万谢,张机颔首摇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又款待了四人一番,将他们送出张府。
“多谢道兄。”白袍道人此时亦向老友道谢。
“道兄不必客气,此人老夫也确有不可不救的道理。道兄可知他身边那件宝物?这小子若是他日修为有成,于你我约定的那件事或能帮上几分。”张机捋须笑道。
“不瞒道兄,当日贫道眼拙,倒不曾识出此宝来。那时我算出此子与我有缘,未料竟与这件大事相关。”白袍老道一阵感慨。
“天下竟还有你这老家伙看走眼的时候,有趣有趣。”张机打趣道,随即正色接着道:“我已与这少年约定,他日后帮我做一件事算作报今日活命之恩,也算不枉费老夫一番心血。”
“如此甚好。风雨无期,相逢有时,道兄,叨扰多日,贫道也该拜别了。”白袍老道听完张机诉说,起身道别。
“道兄一路好走。”张机知道老友的性格,当即也不挽留,起身拱手相送。
是日天朗气清,蔚蓝的天空中只有数朵白云点缀,海天一色,风平浪静的海面一望无际,甚为壮观。陈明河携着夫人及女儿,带着小弟子吕志诚由张府所在海岛向着青州方向飞来。与来时不同,此刻吕志诚已然完好如初,生龙活虎,四人心情俱佳,一路有说有笑。
“这位老前辈可真是个活神仙,他是诚诚哥的救命恩人,你日后可得好好报答于他。”陈小可看着此刻一脸憨厚笑容的吕志诚,想起当日前来求医之时吕志诚那副人形木炭的惨样来,心中对于张机更加由衷的感激。
“是得好好报答张老前辈,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如此造化,这般轻易就得到前辈的救治。”陈明河心中感慨万千,对于小徒弟这番造化亦感到十分欣喜。
“也算是上天眷顾咱们的诚儿了。”孙明萱挽着丈夫笑道,双目慈爱的看着身边两个孩子,心中充满了对于张机对于传说中的诸天神佛以及这世上一切美好事物的感激。幸福洋溢,一股喜色由眉梢顺着脸颊直至微微翘起来的双唇在美妇人脸上显露出来。
“哼,咱们的诚儿。咩!”陈小可一阵醋意上涌,对着母亲扮了个鬼脸。美妇人那葱白般的手指往小可额头轻轻点了一下,将女儿搂入了怀中,安抚着她的小情绪。
“徒儿定当好好报答老前辈救命之恩。我已答应前辈将来替他做一件事。我心底实在觉得就算做千件万件也难报此恩。”吕志诚此番死里逃生,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他信誓旦旦地道。
“我们还救你了呢。”陈小可从美妇人怀里露出头来,故意打趣吕志诚道。
“那个,”吕志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上飞上一股红霞,道:“师父师娘大恩大德弟子自是没齿难忘。小可妹妹的恩情日后也定当。。。”
“定当怎样?”陈小可吐吐舌头,继续挑逗吕志诚,对于面前少年的窘迫甚是喜闻乐见。
“定当好好报答。”吕志诚言辞笨拙,憋了半天说出这句话来,脸上红霞更甚。
“好啦,鬼丫头,就知道欺负你诚诚哥。”美妇人再次深处葱指在陈小可额头一点,教训完女儿,松开挽着丈夫的手,将一脸窘迫的吕志诚也揽入怀中。
“哈哈。”几人都放声大笑起来,就这么欢快地渡海而来。
沿途欣赏着四周风景,此时正当三月,青徐两州偶尔还有寒风肆虐,树木光秃秃的,还未换上新枝,自有一分萧索之意。进入扬州地界后,顿时春风拂面,到处柳絮纷飞,绿芽新枝迎风摆动,景色又别有一番滋味。
“禀师父师娘,徒儿欲往扬州城南给母亲扫墓。徒儿在观中三年有余,未曾前往拜祭生母,心中实在有愧。”将到九仙观之时,吕志诚望着美艳慈祥的师娘想起自己的母亲来,语气哽咽地将心中前往姑苏给母亲扫墓的念头提了出来。
“嗯。”陈明河目光中有一丝欣慰。
“百善孝为先,孩子,去吧,扫完墓早点回家。”孙明萱怜爱地摸了摸吕志诚的脑袋,点头道。
“诚诚哥,我陪你去。”陈小可听吕志诚要前往扬州,一时兴起,想陪同吕志诚前去扫墓,心中实在不愿立即返回九仙观。
“你可不许去捣乱。”孙明萱心知女儿贪玩不愿回观,出口阻止道。
“娘亲,你就让我去嘛,让我去嘛。”陈小可双手晃动着美妇人的手撒娇道。
“就让她去吧,两个人也有个照应。”陈明河向来宠溺女儿,对妻子劝道。
“好吧,可得快去快回,不准贪玩。”美妇人伸出右手食指在陈小可面前晃了晃,严厉道。
“谨遵娘亲法旨。”陈小可听美妇人松口,俏皮地道。说完拉着吕志诚就往姑苏方向飞去。一路上小丫头都欢呼雀跃的,为这片刻自由兴奋不已。吕志诚乐呵呵的看着面前这可爱的小丫头,心中的悲伤被冲淡了不少。
扬州城南,一片乱葬岗中。
吕志诚在扬州城中买了一些纸钱,便与陈小可赶往这乱葬岗来。花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在乱葬岗里数不清的土堆中找出一个小土堆来,他认得眼前这个土堆便是当年自己亲手埋葬母亲的地方。泪水霎即模糊了双眼,三年啦,自己已足足有三年未曾前来此地啦。当年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情景瞬间在脑海里一幕幕地闪现出来,吕志诚终于没有压制住心中的情感,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的陈小可也跟着闻声落泪,她虽然不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但一想到假如父亲或者母亲永远离开自己身边,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身影,顿时感同身受,与吕志诚一同放声大哭。
两人哭了好一阵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吕志诚不由感激地安慰着陈小可。天色渐暗,两人摆好香烛,点上纸钱,在这个小土堆前郑重其事地拜祭起来。
乱葬岗远处,两个缩头缩脑的身影在不远处打量着两人,这两个身影一路从扬州城南门边上尾随着二人至此,一直紧盯着吕志诚身上那柄不知材质的古朴长剑。随着夜幕的下降,逐步向着两人靠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