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了十几天后,正当索尼的七十五岁寿诞之日,索尼的府中上上下下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其子索额图正在招待朝中的各位官员、皇亲国戚,忙得不亦乐乎。
索尼、鳌拜、遏必隆、苏克沙哈身为顺治皇帝的四大顾命大臣,在表面上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只是鳌拜和苏克沙哈的关系几乎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鳌拜带着自己的十几个贴身随从,送来了十大锦盒的礼物,什么珍珠玛瑙、翡翠玉石应有尽有,让人看了眼花缭乱。
索尼赶紧上前,推辞道:“鳌中堂,您实在是太抬爱在下了!这些礼品太过于贵重,在下实在是不敢收下。”
鳌拜人高马大、身材健硕,从外表看来,就是一位孔武有力的将军,从内在来看,此人也是足智多谋的。在满清入关的多次战役中,屡立战功,可不是凭借的仅仅是蛮力,更多的是智慧。
鳌拜大笑道:“在下是个粗人,征战多年,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自己钦佩的人,索大人,您是为政多年,辅佐三代圣君,一身廉洁,两袖清风。
您是在下最佩服的人。您放心,这些个珍宝都是先帝赏赐给我的,可以自由支配,我特地拿来作为贺礼赠送给索大人,以表示我的敬意,还请索大人笑纳。”
索尼还想要推辞,不过礼单已经放到了箱子中,众人也都看着,如果再要推辞,恐怕是有点做作了。索尼也只好勉强收下,心里有些顾忌鳌拜,竟然这样强硬地送礼,连一点面子都不留。
就在这时,就听到有人在府门外大声喊道:“太皇太后驾到!”所有的文武大臣,全都齐刷刷地向府门望去,只见一顶金銮玉辇停下来,孝庄太皇太后微笑着走了出来。
众大臣赶紧抢步走到跟前,以索尼为首一起朝拜,索尼更是受宠若惊,叩谢道:“老臣索尼叩迎太皇太后大驾!老臣不胜感激,臣万万没有想到太皇太后能来,真是让老臣不知所言。快里面请!快里面请!”
孝庄太皇太后笑道:“索中堂身为宰辅,是群臣之首,更是我大清朝廷的顶梁柱,今日哀家前来贺寿,略备薄礼,还请笑纳。”
说着,后面的两个宫女盛上两个极为精致的玉制锦盒,上面镶刻着四颗红宝石,四颗绿宝石,颗颗璀璨夺目。就仅仅这两个锦盒就已经价格不菲了,更不要说里面的宝物了。
索尼内心真是矛盾重重,此等珍贵的宝物是收下还是不收下呢?周围的群臣看在眼里,心里都想到:这位太皇太后地位无比尊贵,就算是当朝皇帝,也是无法与之相比的。她的到来,她的贺礼,都以无与伦比的重量压在了索尼的心上。
太皇太后的驾临令鳌拜的气势顿时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他在一边毕恭毕敬地站着,心里快速地思考着一个问题:孝庄此番前来除了和自己抢风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呢?
祝贺完毕,孝庄当仁不让地做到了最尊贵的座位,索尼坐在其次,孝庄看到当朝大臣尽数全到,扫视着他们说道:“列为爱卿,哀家此次来到索中堂的府上,一方面是要贺寿,另一方方面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儿,要和索大人商议。”
索尼连忙起身,问道:“太皇太后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索尼一定竭尽全力。”
孝庄看着群臣,笑道:“咱们的皇上如今已经成年,可是尚未婚配,我这个当奶奶的,不得不操心啊!早就听说索中堂的孙女--赫舍里氏温良贤淑、德行高尚、而又风姿绝代、才华横溢,是我们旗人中的佼佼者。哀家今日厚着脸皮,是要给我的孙儿提亲来的。”
短短的几句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沉默了片刻之后,就见索尼跪倒在地,激动地说道:“老臣何德何能,竟然得到太皇太后的如此青睐!这真是我们索氏家族几代的荣耀,我就是怕我们高攀不起啊!”
孝庄笑着说道:“我那孙儿平日里玩劣得很,正需要像赫舍里氏这样的贤德女子来调教调教。”
索尼赶忙回答道:“当今陛下聪慧绝伦,虽是刚刚理政,但是处理地恰到好处,实在是一位难得的少年雄主。我的孙女能够嫁给爱新觉罗家族,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孝庄高兴地说道:“索中堂,您就不要再说什么客套话了,如果您答应了,我可就要改日送上聘礼了。现在满朝文武可是都在呢,这是我们朝廷里的头等大喜事,我要好好地操办。”
索尼、索额图及其夫人等人一个个都高兴地合不拢嘴,就连索府上下的仆人、老妈子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顿时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只有在群臣之中,一人脸上笑得非常僵硬,心里如同一团乱麻,这位不用说,谁都想到了,就是鳌拜,鳌中堂。
刚才还耀武扬威,气势逼人,霎时之间就觉得比任何人都矮了半截,他深深地明白,孝庄和索尼的联姻会对自己形成多大的威胁。
酒宴完毕,鳌拜假装高兴,一次次地祝贺索尼,那种矫揉造作在他这样的人施展出来,真是有些滑稽可笑。
纳兰明珠此人绝顶聪明,一眼就看出来其中的奥秘,他是在想:孝庄太皇太后这位超重量级的人物一旦出马,这就预示着鳌拜的悲剧就要拉开序幕了,自己应该怎样做,才能从一旁出力,痛打鳌拜这条落水狗呢。
群臣中大部分人也已经看出了当朝局势就要发生变化,只是不确定自己都到底应该站在那一边会更有利可图。
鳌拜骑上快马回到自己府上,马上命人暗地里叫来了遏必隆,二人是一对死党。鳌拜急不可耐,在大厅里面走来走去,对着遏必隆大声说道:“孝庄这一招是预谋已久的,她这样做,就已经给了朝中大臣一个暗示:要所有的人都心向皇帝,其目的就是要孤立我们。一旦我们势力孤立,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到那时,我们就要大难临头了。”
遏必隆安慰道:“中堂大人,不用这样悲观,就凭他们还不足以威胁到我们,他们是老的老,小的小,不足为虑。别忘了,我们还掌握着四旗的精锐兵力,无人与之抗衡。只要是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凭借优势兵力改立天子,我们不就有了绝对的控制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