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城外洞府,郑遇峰看着燕良手中的焚魂符,一脸戒备的说道:“燕师弟,这张焚魂符可不比其他寻常的五行法术,中了符中的焚魂神光,就算不神魂俱灭也得丢上个一魂半魄,你当真要在大试中用出来?”
燕良眉头一挑道:“你要是能再给我找来一张趁手的宝符,我自然不会在大试中用这张焚魂符。”
郑遇峰脸色一变道:“燕师弟,你不是想要回那张……”
燕良眼皮一垂挥了挥手,示意郑遇峰安心闭嘴,问道:“上次三堂大试时你是如何赢下的三场?”
郑遇峰微微一愣道:“当时我已经是化气境巅峰修为,傀儡术学的还勉强说得过去,前三场大试遇上的三个师弟都修为尚浅,我才侥幸赢了三场。到第四场时遇到了一名钻研傀儡术多年的老师兄,只用一尊傀儡就将我杀得大败。”
燕良一脸不甘的继续询问道:“你当时没有什么计策和暗招,只靠与人正大光明的强行拼斗?”
郑遇峰道:“大试中与同门斗法,又有什么计策可用,我当时只是靠三只傀儡兽斗法,连符篆都没用一张。”
燕良仍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上届大试之中可有人靠耍阴谋诡计被选进神机堂?”
郑遇峰没听出燕良所说话的不寻常,思索片刻说道:“当时似乎有一名师弟在最后一场中用傀儡兽放毒烟毒倒了对手,赢下了最后一场斗法。当时不少同门对这名师弟的行为颇为不齿,不过细想也无可厚非。”
“毒烟!”燕良眼前一亮喊道,脑海中马上想起在跃阳湖底灵光用所下的“蓝蚁膏”剧毒。
引跃阳湖水淹死灵光后,燕良在灵光尸身上也搜到一盒气味幽香的淡蓝色药膏。虽推测出了是蓝蚁膏,但当时的燕良身中不疑丹剧毒,正忙着自救,根本无暇考虑蓝蚁膏这无色无味的珍贵奇毒,只是将那个小盒与不疑丹解药一并放进了随身的行囊之中。
这个盛着蓝蚁膏的小盒现在就安静的躺在燕良洞府的一个暗格中。
只是没想到今天会有用到“蓝蚁膏”这个奇毒的机会。
回忆起自己在跃阳湖底中毒的情景,燕良已经想象出了两日后的大事上对手中毒认输的情景,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
郑遇峰看着燕良笑地不明不白,不禁打个冷战,试探问道:“你不会真的要用毒吧?”
燕良又是诡异一笑,问道:“上届那位师兄究竟是怎样用毒烟赢下了最后一场大试?”
郑遇峰听燕良已经将“毒倒对手”改为“赢下大试”,暗道不好,急忙岔开话题问道:“你就不怕被同门所不齿?”
“所有同门要是都不齿用毒之人,那你告诉我上届用毒烟赢下大试的那位师兄究竟姓甚名谁?”
见郑遇峰被自己问的一愣,燕良笑道:“就是被同门不齿,大不了我赢下大试后闭关十年,到那时还有谁记得我这个被众人不齿的同门?”
郑遇峰气急败坏说道:“你不是说你自幼任侠四方,十四岁那年就曾独自生擒三名大盗吗?俗世中的大侠难道就是你这样对敌?”
燕良面不改色的回道:“当时正大光明的仗剑行侠,是因为我强过那些宵小之辈。如今我有要事在身,必须赢下大试以进入神机堂;既然力取不成,那我便只好智取。”
看着张着口不知如何回答的郑遇峰,燕良趁机问道:“那位师兄究竟是借傀儡施放的毒烟,还是自己亲自放毒?”
郑遇峰咬咬牙道:“也罢!就算被同门不齿也是你自己所为,那位师弟当日用的是一条锦云木制成的灵蛇傀儡,在傀儡口中加装了机关施放毒烟。蛇本就是靠蛇毒致胜,所以我说这位师弟赢得固然不光彩,倒也无可厚非。”
说罢,郑遇峰忽然话锋一转,指着摆在一旁的熊罴、白猿。花豹三只傀儡喝道:“但是你看你这三只猛兽又哪一只是用毒的?两日后的大试上你若真用毒将对手毒倒,只怕十年后的弟子也忘不了你燕良的大名!”
郑遇峰见燕良缓缓点头,以为燕良被自己说动,正要继续劝说,不料燕良竟然在喃喃自语道:“……蓝蚁膏虽然无色无臭,但是要有火才能化作毒烟……毒烟随风动,这风向也是个大问题。”
郑遇峰闻言,伸出白胖手指点着燕良,张开厚嘴唇似乎想要大骂,最终却喘了几口粗气愤愤离去。
燕良浑然不觉郑遇峰离开,死死盯着三具傀儡,仍在苦苦思索施毒之法。
两日后,燕良一脸倦意的走出洞府,却见到不远处一棵大树被拦腰斩断,只剩地上一尺多高的一截树桩,一个身着极宽大青袍的肥胖青年正坐在树桩上望着自己,正是郑遇峰。
燕良见到郑遇峰,笑道:“这座山上只剩这一颗像样的大树,本想等大试之后砍来做一套桌椅,没想到却还被你当了蒲团坐。”
郑遇峰懒得与燕良争辩,吃力站起身来,等到燕良走近自己,才喘口气说道:“今日大试不在试金峰上,离这里有些远,我用傀儡带你过去。”
燕良一愣之后,苦笑着爬上了郑遇峰从灵心匣中召出的那只白鹤傀儡。
灵枢城西的落仙山,灵枢门中弟子昨天已经在山上开出了数十个宽阔石台以供今日比试之用。新裁开的淡青色山石被晨露染成透出深青的墨色,如同山间的浓得化不开的一片片翠色。
一黑一白两团阴影闪过,郑遇峰和面色有些苍白的燕良落在一处石台旁,此时石台上的斗法也已接近尾声,一大一小两名化气境巅峰的弟子正各自御使着三只傀儡兽在台上竭力拼斗。
不过数招,那名不过十四五岁年纪的少年在对手击毁了一只傀儡后嘴角出现一缕鲜血,双腿一软后在原地勉强站住,显然已经受了伤。
“应该是刚刚用了什么刺激修为的秘法,秘法效力过后自身遭了反噬。”郑遇峰皱着眉头解释道。
燕良点点头,看着那名乘胜追击的中年弟子,又微微点了点头。转头问道:“你会不会此类秘法?”
郑遇峰瞥了一眼又被击毁一只傀儡的少年说道:“我在灵文殿当值,又不是神机堂中弟子,学那些于修为有损的秘法作何?”说罢转头打量四周风景,显然是对台上斗法不屑一顾。
燕良不比郑遇峰,郑遇峰身为筑基境修士,对化气境弟子的斗法自然不屑一顾,此时全神贯注的看着那名中年弟子对那名少年发出了最后一击,将那名少年的最后一只傀儡击毁,最终那名少年呕出一大口鲜血后无力的坐倒在地。
燕良看着少年稚嫩脸庞皱了皱眉,转身向一处石台上走去。
石台旁,一名筑基境后期执事弟子验证过燕良身份后,取出一个布袋举到燕良面前。
“玄字十六场。”燕良看着手中木签在心中默念。
不远处的玄字十六号石台上,一名头戴金冠神情倨傲的青年公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从容登台的燕良,不待执事弟子上台,突然面带讥讽说道:“我知道你是谁!”
说罢,如同害怕燕良不相信一般继续说道:“今日那尊玄甲铁卫可带来了?又准备了几张雷霄符?”
两人相距近四十丈,然而这名金冠少年的所说的话清晰传进了燕良耳中,显然是用了什么秘术。
燕良瞥了一眼金冠,想起玄宝宗的那位赠给自己映霜符的沈姓金丹境修士。
“为何此人的金冠就不如那位沈前辈的好看呢?难不成这也是因为境界所限?”燕良看着对手那顶因为高高扬起的下巴而向后侧倾的金冠,在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