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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圆圆的月 弯弯的刀

一声叹息过后,慧真的剑锋就停在了洛惊鸿的脖子上。

慧真冷冷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怕,但剑是杀人剑,人却不是杀人的人”。

慧真把剑收起,既然人已不是杀人的人,又何必再拿杀人剑出来吓唬人。

“从你进天台寺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暗中观察你”。

洛惊鸿没有想到,他显的很吃惊,“你为什么要观察我?”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从南海天恩寺来的,虽然你掩饰的很好,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一些佛家的暗门你都了如指掌,但是你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哪一点?”。

“南海常年雨水丰沛,到了雨季会常常遭遇到暴风,在那里生活的人为了防风,他们的睫毛自然会生长的交错卷曲,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所以你几乎骗过了所有人”慧真道。

洛惊鸿诧异道:“几乎的意思就是还有人没有被骗过,这个人就是你”。

慧真道:“除了我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人?”

不用说洛惊鸿已经知道了答案,除了那位几乎洞悉世间万物的释道外,不会再有第二人。

“只是我不明白,既然释道大师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他为什么不当场拆穿你,反而还收你为徒,孤峰!我并不相信你,我觉得你一定是九华剑宗的人,但我也同样相信释道大师的判断,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看到你的表现后我更加相信了这一点”。

洛惊鸿道:“刚才那恍如春江花月夜的剑法恐怕是先锋道人的剑法吧?”。

慧真忽然大笑起来:“孤峰,除了释道大师外我真的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般聪明的家伙,没错,虽然我根本不会先锋道人的剑法,但是我只是依照他的剑法照葫芦画瓢,以此来试试你的反应,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就和释道大师做的一样,不闪不避,从容的走进了剑网,就好像那剑气根本不会撼动他分毫,先锋道人这一招春江花月剑法下,不知有着多少亡魂,只怕先锋道人现在已追悔莫及,因为他的剑法已破,他本就不该在千万双眼睛前使出这一招”。

洛惊鸿目光闪动道:“这么说,你使出的第二剑也是先锋道人的第二剑?”

慧真点头,洛惊鸿看着慧真忽然道:“你也绝对不会是第九代的天台寺弟子”。

慧真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九代的天台寺弟子就算是先锋道人亲自传授,他们也绝对使不出刚才那两剑,就算只是形式上他们也绝对使不出,而且凭着九代弟子的实力也绝不会看出先锋道人那一剑的门道,他那一剑本就是只有行家才能看出,所以他才敢在千万双眼睛前使出,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天台寺?”。

慧真已经冷汗如雨,他刚要张口说话,忽然一道人影从他身后跃出,像猫一样的用双手双脚倒着步子,纵身一跃已经冲破窗户,他的身手异常灵敏,在跃出几个常人不可能做到的折线后,没入了黑夜。

洛惊鸿正准备喝止住慧真,慧真却大叫着不好已经追了出去,但是凭借那黑影的矫健身手,慧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洛惊鸿的心狠狠沉了下来,他已经知道慧真此次凶多吉少,那黑影应该是早已伏在房檐之上,隐匿气息的功夫就连要杀死他的黑影都发现不了,此时忽然出现,必然是故意现身,目的就是要为了将慧真引出杀人灭口。

洛惊鸿也跟着追了出去,虽然他的功夫根本追不上,但是他与慧真才刚刚成为朋友,而慧真也似乎正要告诉他一个秘密,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让慧真死。

黑夜让焦躁的人几乎陷于绝望,洛惊鸿四处张望,但尽目所及全是几乎没有尽头的参天大树,原本婆娑的树影现在却犹如张牙舞爪的妖魔,夜晚的树林不时有怪异的声音响动,令洛惊鸿更加的焦急,难道慧真真的已经遭遇到了不测,可是为什么就连他的尸首都找不见,以慧真的武功也不会一招都挡不下那猫人的攻击,那怎么会连一点交手的声音都没有。

天已经蒙蒙亮,洛惊鸿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天台寺,他照例参加寺里的早课,可慧真依然没有出现,早课也依然如故,没有人发现慧真失踪了,他向其他僧人打听,也没有人知道慧真先前在干些什么,就好像这个人从来也没有到过天台寺,也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人,可无论如何只要没有找到慧真的尸首,那么慧真就一定还活着,既然活着就一定还有希望。

又是一个不眠夜,洛惊鸿再次进入林中寻找,还是没有找到慧真,洛惊鸿心中的希望开始动摇,可就在他准备回禅房时,他却看到了一行浅薄却怪异的鞋印,他几乎要高兴的跳了起来,这正是慧真的鞋印。

有了鞋印,当然就能找到慧真来时的路,这条路不论是通往慧真的住所,还是什么地方,只要是慧真曾经到过的地方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洛惊鸿大骂自己愚蠢的同时,已经沿着那行足迹飞奔。

他相信以他的判断一定会凭借着留下的痕迹找到些什么,也一定能找到这些疑问间的联系,洛惊鸿简直要高兴的手舞足蹈,他很少这样失去冷静,也许是需要想的事情太多,而线索又太少,这忽然发现的一条线索,也许就是打开某个重要秘密的关键。

可是很快洛惊鸿心中刚刚隆起的希望瞬间就又跌入了底谷,脚印的尽头是一片灰烬和一个仿佛是灰烬一样的人,洛惊鸿暗恨自己又慢了一步,现在慧真的禅房被烧,一切线索都会随着禅房化为灰烬。

而眼前这个像飞灰一样人,有黑巾蒙面看不清样貌,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当那双眼睛盯上你时,你会觉得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一瞬间变的风情万种,下一瞬间又会变得万念俱灰,这究竟是怎样一双眼睛,怎么能在一眼中传达出如此之多的情感,她为什么又要站在慧真的禅房上,难道慧真的禅房就是她焚烧的?可既然是她焚烧的为什么不立刻逃走?她在等什么?

有夜风吹过,扬起了飞灰,也迷花了洛惊鸿的双眼,那个有着春水般双眼的少女也随着风一起飞了起来,这一飞起来洛惊鸿才发现这个女子的身体异常高大,裸露出的小腿修长而富有弹性,她落下的很慢,但是一个起落便是十几丈,所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少女几乎就变成了一个小点。

洛惊鸿几乎是拼了命的追了上去,那双春水般的眼睛十分诧异的看了洛惊鸿一眼,那少女就像夜里飞翔的雨燕,而洛惊鸿更像是湿地里匍匐的甲虫,明知道不可能追上,却也要竭尽所能,少女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嗤笑洛惊鸿的愚蠢,她看向远方,就像在不知名的远方有一片不知名的春水。

可她再回头时,那片平静的春水却瞬间如惊涛骇浪一般沸腾起来,一张硕大的网自天而降,那少女忍不住惊叫出声,她不敢相信那甲虫一样的男子竟然会突然出现在她头上,可那沸腾起来的春水却很快就归于平静,那静静的春水里印出一把弯弯的新月,少女的手里也多出一把如新月般弯弯的刀,弯弯的刀如春水般流转,划出一道弯弯的月光,那张大网就被撕碎。

那春水般的少女也像春水中的新月一样没了踪影,洛惊鸿深深叹了口气,可他还没来得及遗憾,五条夜一样黑的影子就将他围住,可以看得出这是五个面带黑巾的黑衣人,黑衣人身材高大魁梧,五条影子忽然同时跃起,五把弯刀闪亮起来,弯刀冷如月,锐如钩,林子里出奇的安静,可是杀机却比密林更加浓密。

两名黑影出手如风分别砍向洛惊鸿的咽喉和后背,他们的目光冰冷,出手更是没有一丝犹豫,显然是受过严格的训练,当然那柄圆圆的弯刀上也一定尝过了不少鲜血,也只有血和飞溅的四肢才能训练出如此冰冷的双眼。

可一双更为冰冷的眼睛,却令这五个黑衣人心中有了一丝犹豫,在这一丝犹豫间,一只铁拳已经闪电般抓出,贯穿了一个黑衣人的腹部后,那只手收回时还扯出了一截肠子,黑衣人在地上痛哭的扭曲,他的肠子还在洛惊鸿手上蠕动,几乎是同时另一个黑影已经扑了上来,当他看到同伴惨死时想退已经来不及了,洛惊鸿将莲花净火功运至双拳,双手将那黑衣人擒住,一撕便断为了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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