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卧室中的田梦听到客厅中的人关门离去的声音,她试探着打开了卧室门。
只看到付欧闻独自一人站在客厅的小阳台前,望着窗外宁静的夜色。看着付欧闻的背影,与这夜色融为一体,看上去很是孤独。田梦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种对付欧闻的莫名的同情。同情?为什么会同情?田梦也说不上来。
她慢慢来到付欧闻身旁,与付欧闻并排站到一起:“你在干什么。”
付欧闻没有回答,似乎这夜色之中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一样,他看的出神。
田梦知道,付欧闻这会儿心情可能不好,她在卧室听到了刚刚客厅似乎发生了争执,她想了想,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我在想我爸妈。”付欧闻突然开口:“就是……想到了他们。”
田梦抿了抿嘴唇,又问道:“是因为今天跟我一起去爬山的原因吗?”她并不知道其实是刚刚的争吵让付欧闻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付欧闻没有回答,他在回忆一年半以前,自己与父母在一起的日子,他想到了他因为逃学而进行的与他爸爸付学文进行的一次较为正式的谈话,付欧闻突然笑了笑。
“怎么?”田梦问道:“笑什么?”
“我想到了‘大山’具有的纪念意义了。”付欧闻说道。
“什么意义?”田梦好奇问道。
付欧闻笑着摇了摇头:“不重要了,已经不重要了。”
田梦看付欧闻这吊人胃口的模样,撅了撅嘴:“哼,你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正在这时,安果送完客人回来了,打开房门站在客厅,有点无奈并带着愠怒的深深呼出一口气,瞪着付欧闻。
付欧闻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回瞪着安果。
站在一旁的田梦感觉到这气氛开始变得沉重,看了看两人,找借口离开:“我……我先去卧室里看踢足球。”说着田梦很是不放心的回到了卧室。
安果走到付欧闻的面前低声说道:“你刚才,不该那样对车宝宝说话。”
付欧闻抬起左手,摸着眉头,闭上眼睛,有点烦闷的叹了口气:“嗯……那么好吧,对不起。”
安果诧异的看着付欧闻,,付欧闻的这个丝毫没有诚意的道歉让安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你不就是想让我承认个错误吗,我承认。”付欧闻放下手,看着安果说道。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安果不可思议的看着付欧闻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什么怎么回事?”付欧闻不解的看着安果:“今天的话我早就想对车宝宝说了,就他那水平……”
“他也尽力了啊!”安果有点激动的反驳道。
“我没说他没尽力。”付欧闻平淡的让人讨厌:“我只是说他能力不够,还没有自知之明。”
安果无话可说了,但是看着付欧闻那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还有那平静的表情,安果有意激怒他:“那么田海英呢?”
付欧闻的表情僵住了。
“田海英的家人呢?”安果看着付欧闻咬着牙齿压抑怒火的样子,继续补刀道:“你为什么对田梦这么照顾?你的那点心思你以为没人知道吗?你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给自己一个救赎的机会?那么你有自知自明,你认为自己能力够吗?”
付欧闻的短袖下,黑色的液状物质如同藤曼一般爬满了他的胸膛,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黑色的液态物体悄悄从他的衣领中钻了出来。
付欧闻的表面已经盖不住那黑色的侵蚀了,那黑色的物质马上就要顺着他的脖子爬上他的脸庞了。可是安果并没有注意到这悄然地变化,她还在说着什么:“你能力够的话那么你尽力了吗……”
黑色的物质顺着他的胳膊钻出了他的短袖,覆盖了他的整个上臂,他现在有一种冲动,把安果狠狠的砸在墙上的冲动,他快要抑制不住这种暴力的冲动了……他缓慢的抬起有点颤抖的手……
突然,田梦的卧室门被打开了。
付欧闻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身上的黑色物质迅速收回,隐藏在了他的皮肤之下。他有点庆幸与后怕的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那已经抬到了安果腹部的手,连忙又把自己的手给放了回去。
然后安果和付欧闻一同扭头看向了田梦。
只见她悄悄地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说道:“打扰一下……那个……我想上个厕所,忍不住了。”
安果也长长呼出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两个人都没有回答田梦,田梦也就只当他们默认了,于是小步冲向了厕所,看上去真的是很着急的样子。
安果扭过头,对付欧闻说道:“对不起,说了很过分的话,这种话谁不会说?人人都可以说,车宝宝也可以这样来嘲讽你,但他没有……其实他没能保护好你的父母他也很难过……以后多换位思考一下。”
说完,安果也不待付欧闻再说什么就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田梦此刻坐在厕所马桶上,一脸痛苦。她并不是便秘……她……她其实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上厕所。
刚刚她做了很不厚道的偷听,她在进入卧室之前很不放心,她害怕安果和付欧闻吵起来,所以就趴在门上偷听……
由于安果在激怒付欧闻的时候并没有压住自己的声音,所以田梦听到了,并且听得很清楚。
原来是这样吗?付欧闻对我这么好就是因为我的哥哥是为了救他而死吗?就是因为我哥哥让他帮忙照顾我一下的那句话吗?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吗?如此简单的原因,如此简单的事实,田梦之前却一直没想到,她一直还自作多情的以为……
虽然只跟付欧闻短短相处了没多少天,但是这短短的日子里经历的事情,以及在田梦来明阳市之后付欧闻对她的照顾,田梦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有多信任与依赖付欧闻了。她在付欧闻面前的肆意大笑与尽情痛哭,越来越表现了她的感情……
只是她真的一直没有察觉,直到听到安果的话之后,听到安果激怒付欧闻的话之后,田梦的那种失落感以及自己那一直以来的自作多情的得意,她这才意识到,可能不是付欧闻喜欢自己,而是她有点喜欢付欧闻。
所以田梦推开了卧室门,故意打断了这个争吵,她不想听下去了,她也不想再让这两个人吵下去了。然后她躲进了厕所里,痛苦的掩着面。这不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却是她第一次因为喜欢上一个人而痛苦。她喜欢的人对她好居然是因为愧疚感?并且她喜欢上的人对她说过他们是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难道是因为付欧闻察觉到了什么而在暗示自己吗?
就在这时,田梦听到了一个关门声,那是安果回到卧室的关门声。
“唉……”田梦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付欧闻都察觉了,自己却后知后觉。想到自己今天给付欧闻包扎伤口和喂付欧闻吃饭,想想都脸红,这些举动都太明显了!可是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田梦想到了付欧闻带自己去游乐场那次,她跟付欧闻一起上了摩天轮,她甚至还说一个女生愿意跟一个男生一起上摩天轮那是因为彼此心照不宣?不可能吧……那个时候才认识几天?可是在鬼屋里自己又钻在付欧闻怀中……田梦闭紧了眼睛,她不敢继续细想。
田梦把脸埋在了手中,很是烦闷,自己一直还以为付欧闻喜欢自己,付欧闻对自己这么好,这么温柔,这么照顾我……唉……现在想来,全都是因为付欧闻因为对田海英的歉意才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想到呢,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自作多情,也不会这么后知后觉,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这都怨付欧闻……没错,都怨他,非要把我接过来跟他一起住,这么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不会日久生情……并且这也不用日久生情了,这才几天!
田梦不知道的是,她偷听到的,安果所说的那个——田海英的家人,其实并不是指的田梦,指的是田海英的老婆和孩子。当是付欧闻懦弱的躲在一旁,看着他们被小丑无情的射杀……
在这件事情上,田海英当然怨过付欧闻,可是由于田海英的超强自我控制能力,才没有表现出来。而在田海英的事情上,田梦也没有十分怨恨付欧闻,不仅是因为自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付欧闻,更是因为田海英死过一次,她来到明阳市之后也一直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哥哥,心中也有了一些小猜测,所以在又一次得知田海英死去的消息时并没有第一次来的那么悲伤那么难以接受。
田梦舒缓了一下心情之后,终于走出了厕所,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脸,然后来到客厅,却发现客厅里并没有付欧闻的身影,并且付欧闻的卧室门大开,付欧闻也没在卧室里?他去了哪里?田梦并没有听到付欧闻出去的关门声。
她来到安果的卧室门前,敲了敲门,得到安果的许可之后,她推门而入:“安果……付欧闻他不见了,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他应该是出去散心去了。”安果从电脑前抬起头,看着田梦说道。
“嗯,好吧……”田梦说着就要关门离去。
“田梦。”安果叫住了田梦。
“嗯?”田梦诧异的看着安果,心中有点慌。
安果本来想说别把她当时激怒付欧闻的话往心里放,可是现在看田梦的样子并不像是听到了她和付欧闻说话的样子,最终她还是放弃了可能会多此一举的做法:“没什么,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田梦关上卧室门,心中慌乱!自己是不是表现的有点太过于担心付欧闻了!刚刚安果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要不然她为什么突然叫住我!田梦烦闷的摸着自己的额头,回到了卧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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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阳市某处,江洋怪盗米斯的小房子里,富井裕躺在米斯唯一的小床上。
米斯的普通人人格钟哲看着躺在床上的富井裕,问道:“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富井裕点了点头:“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钟哲有点尴尬的沉吟片刻:“嗯……我家里就这一张床。”
“我不介意跟你睡一起。”富井裕开了一个玩笑,他身上的伤其实好的差不多了,他也的确准备离开这里了。
“但是我介意。”钟哲有点无语,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冷酷爱装的街畔国人也有不正经的时刻。
富井裕看着钟哲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可没笑几下,他突然收起笑容,拿起床头钟哲捡回来的蓝色长风衣一下子就穿在了身上,紧接着抄起武士刀握在了手中。
“要走的话也不用这么着急,我睡觉很晚的。”钟哲看着富井裕这一系列的动作,说道。
“有人来了。”富井裕话音刚落,钟哲的家门就响起了敲门声。
钟哲愣了一愣,准备上前开门。
富井裕却抢先一步上前,一手紧握武士刀,一手打开房门。
只见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因地而国人,很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开门的富井裕,用英语说道:“easy,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说着,男子的视线越过富井裕,看向了站在富井裕身后的钟哲。
“我不叫EZ,我叫富井裕。”富井裕用他那带着母语腔调的英语回答着:“你找他打架也不行。”
“随你吧……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来找他有事情。”男子看着钟哲,又补充道:“准确点说,也不是他。”
“那么,你是来找我的吗。”眨眼间,钟哲的头发变成了紫色,样貌也变得更加邪魅,甚至个子都长高了一点——他现在是米斯。
“没错,借一步说话。”男子笑了笑,示意米斯跟他出去。
米斯毫不畏惧的跟上前去,富井裕站在一旁略一犹豫,并没有阻止,现在他身上有伤,真要打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对手,这个因地而男子看上去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