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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漫长的夜

夜幕降临,天空中繁星闪耀,神殿之上精气之光在与皎月争辉。神殿之中焰火通明,却独有火焰的光影在随风跳动。里忒孤身一人坐在殿外的高台上俯瞰着山下的一切。与远方的火光冲天的营寨相比,神山山脉间漆黑一片,只有偶尔反射出的月华才能让人注意到,山脉间丛林耸立中有许多白色石房。林间簌簌,夜风自下而上拂过里忒,为他带来了清冷的寂寥。

平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来人还未走进,里忒就先开口说道:“我从未有过疑问,关于我们活的太过长久这个问题。”

宙斯在里忒身边坐下,摇晃着手中剔透的美酒道:“我只知道,离开它们我会立马死去。”宙斯将晶莹的酒瓶递到里忒身前摇晃着,浓郁的酒气透出瓶口,飘香四溢。

里忒接过酒瓶却没有立马享受美酒的滋味,他看着宙斯说道:“那个时候,阿科斯那个家伙睁着眦裂的血目告诉我,他会回来,即使不是他自己,他的意志也会传递给他的后代。”

宙斯果断伸手打断了里忒继续述说。他那宝蓝的竖瞳严肃地注视着里忒的双眼,“他就是条疯狗,里忒。跟那群天生与我们作对的暗影狗一样,叫嚣着要将我们都杀死。”

“他是我的朋友。我们曾协力将影狼清除,宙斯。”里忒转过头。宙斯的眼眸愈发明亮,好似雷霆就要降临。

里忒避开宙斯的双眼说道:“我们曾经是多么的默契,可我对他离开神山却没有半点感觉,就像在我们悠久生命中被遗忘的那些半神。我从未有过疑惑,就如我们随炎阳初升而动,银月下沉而息。可当我醒来之后,我的脑中开始有声音在骚动,在质疑我的默视。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过去的我看待一切都是必然。我已经在疑惑中看不清方向了。宙斯!”里忒望着宙斯,盯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目光,“帮帮我。你一定知道原因。从过去到现在,你的眼神依然坚定。你一定明白这一切混乱的真相。”

宙斯站起身,将视野眺向远方长叹一声道:“你一直是我们七个人中最好的执行者,里忒。不断的外出击杀那些包围神山的暗影兽。”停歇了一会后宙斯继续说道“可是你有没想过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击杀暗影兽。”

对于这个浅显的问题里忒正要张嘴回答,宙斯将手按在他的肩上,“我明白你要说什么,可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狂乱的夜风吹袭而过,散乱的银色卷发落在那双闪烁的电光的威严双眼前,宙斯站在高台之上,身型显得从未有的高大伟岸。“悠久的岁月里,我们不断地与暗影兽进行厮杀。有的半神死在了它们的爪下,有的老死在这片山上。而我们不知为什么拥有永久的生命一直活到现在。当然,我并不知道原因,就像这次的复生。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能够拥有这样的能力。但是现在的我再也不会感到意外——别着急询问,听完我的故事。这样或许你不会再对你的朋友感到愧疚。在清除了山脉范围内所有的暗影兽之后,笼罩着神山的雾气也开始退散,我发现原来大地如此辽阔,我向往的朝南方而去,离开了山脉范围,见到了一片无际的绿色草原。当我兴奋的抬起脚想要踏入其中,却惊恐的发现身体竟不能动弹,一股强烈的召回感萦绕我的心间让我不得不回归神山。我失落的往回走,却在途中意外遇见了一只影狼,强烈的召回感突然消失不见我血液开始沸腾,我奋力地追上将它击杀。在回过神来后我发现,我在追逐影狼时不知不觉地踏入了这片草原。可我再想向南时,身体再次动弹不了。”宙斯松下挺直的腰板,弯腰坐到里忒身旁,动作充满了落寞。“跟你一样,我第一次对我们存在的意义有了疑惑,可回归的传召感越来越强烈,我只能停止思考往回走。”

他再次的停止了诉说,身体开始抽动起来,让人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忧伤。里忒伸出手想让他安心,只听宙斯用冰冷的怨恨的声音说道:“就在踏出草原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半神正在看着我,一动不动,就连一只影狼从他身前跑过,他也没有移动一下。他在嘲笑我,可我又能如何,当我将影狼杀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踪迹。我们拥有长过半神的生命,只不过是用来与暗影兽相互残杀的囚兽。这样的我们如果死的话,有人会很难办吧。”

“那个半神,是阿科斯吗。”

“那个混蛋,我就该在回到神山的时候就杀了他。为了那点可怜的神力,他一直蓄谋夺取我的三颗宝石,最后他利用了我们不得不外出的时候进行偷盗。”

里忒的眼神变得飘忽,记忆与宙斯诉说的真实产生碰撞后彻底变成泡沫。不真实的存在感让无所适从的他从故事中找到了依靠,“但是背叛我们的只是阿科斯不是吗?”

“他得到了精气之球的馈赠,虽然没有珀琉斯那样强大,但也成功鼓动了其他半神。我当然只准备驱逐他一个人,可那群半神却拿起武器与我对峙。我们在战斗中保护着他们,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如同暗影兽。”宙斯看着里忒,目光闪动,“我们与他们不同,即使我并不想这样。留下他们只会伤害大家。”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如果我能早点知道……”如果早点知道,里忒不敢想象在听了这些后是否会亲自了解阿科斯的性命。

“我说过的。”宙斯露出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那时的你就像没有听见我的话,跟我交谈着其他的事情。不过一切都将过去,赢下这场战争后,我会追寻真正的原因。我要让你们自由的生存在大地上,当我们提起武器时能够明白自己为何而战。”宙斯托起里忒手中的酒瓶,“现在喝下这瓶酒,等待战斗到来吧。”

里忒大口将酒水灌入口中,浓郁的酒香让他的心中一暖驱散了心中的种种不安,在心灵的松懈下渐渐睡去。

宙斯将里忒扶靠好,看着将要隐落的夜月,嘴里喃喃道:“时间要到了啊。”

半神的一间营寨内,珀琉斯父子正对视而坐,身前的火堆中燃着微弱的火焰,跳动火光映照出两人严肃的面庞。“所以,这才是我们一定要攻入神山的原因吗?父亲。并不是因为神族对我们族人的压迫而导致族人不断的丧生在暗影兽的袭击下,并且还无端的驱逐了族人。而是为了夺取那三颗本属于我们的圣物,获得精气之球赐予的力量。”喀琉斯说道。

“不,但这三颗圣物却是一切的伊始,就因为我们的圣物被他们占据,才造成族人因为孱弱的神力在暗影兽的攻击下不断死伤。我们当然是为了复仇,可复仇并不是关键,力量才是我们继续生存的资本。你能懂吗?”珀琉斯激昂的说道。

“族人们知道三圣物的事吗?”喀琉斯问。

珀琉斯看着喀琉斯严肃的说道:“喀琉斯,在我死后你定会继承我的位置,我希望你明白作为族长我们需要用这份力量来指引族人。”

喀琉斯点点头像是有所领悟。“父亲,这次有了洛基一族的辅佐与兽人一族的帮助,我们拿下神山将会轻而易举。”

珀琉斯欣慰的看着喀琉斯说道:“这都是你的功劳,我的孩子。我从未想过这片大地上还有另外的族群。”

喀琉斯谦逊的露出微笑道:“那都是因为听了洛伦斯族述说,而且没有洛伦斯族长的帮助我很难说服兽人部落跟我们一起攻打神山。”

珀琉斯微微皱眉道:“孩子,虽然我们现在需要洛基族的帮助。但我希望你谨记一点,圣物决不能交给外族,就算你非常信任他。”

喀琉斯有些愕然,洛基族从未向他要求过什么,他们只是想要一处安家的地方。不过珀琉斯严肃的表情让他不好说些什么只好答道:“放心吧,父亲我会谨记的。”

珀琉斯大笑的搂过喀琉斯的肩膀,灼热的气息扑打在喀琉斯的脸上。“那就好,现在就看洛基族是否造出了攻打神山的武器来。”

“一定会有的父亲。”

这时微弱的火光终于熄灭,一缕青烟飘飘而上。营帐外传来器物的敲击声,珀琉斯浮起帐门。天空中夜月将要隐落不见,再过不久炎阳将要初升。辉夜交替间,神族神力威能降至最低时,也是最好的进攻时机。喀琉斯轻呼一声“走吧!”

珀琉斯大步走出营帐,仰天高呼“集合!”这个词瞬间在半神中传递开来。半神们迅速从营帐中走出。当珀琉斯骑着骏马走到警戒线时,后方已站满了身披铠甲的半神卫。

珀琉斯看向左右两边的喀琉斯与洛伦斯,朝远处的兽人部落酋长致意。轻声说道:“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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