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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最后的一战

银白的闪雷在空中闪烁消失,藏于闪光中的腥红没了依托洒落在地上。宙斯轻呼一口气,慢放下法杖,握着杖柄的手指有些轻微颤动。

法杖原指的方向,珀琉斯的左肩上焦黑的筋肉正在疯狂滋长,渐渐堵住了洞穿的伤口。宙斯无奈低骂,指间电丝跳动,法杖再次对准珀琉斯的伤口。

一声“小心”,宙斯被撞离原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回头看去。阿瑞斯单膝跪地,双手紧握剑柄,巨剑被他横举在头顶。在珀琉斯强势的剑压下阿瑞斯跪下的左腿深陷土地中不得动弹。

战斗的天平在这刻开始产生倾斜。或许这本就是一场不公的对战,结果早已注定。珀琉斯非常明白

“总有人得死在这。是你或是他都一样。”

阿瑞斯不敢有丝毫松动,如果他撑不住,那么无论他速动有多快也只能被沉重如山的剑势给劈成两半。

远方飞射而来的金焰箭矢射在了珀琉斯的右臂上,可灼烧的烈焰熄灭后,毁坏的肌肉又迅速地紧密联系在一起。宙斯大喝一声,吸引了珀琉斯注意的同时,积蓄已久的闪雷穿透了珀琉斯的心脏。

洞穿的肉体迅速粘合,只能略微地瞥见被交织着密线掩盖的红色圆球的一角。“有什么手段都尽情的用出来吧,你们这群废物。”珀琉斯眉飞色舞的张嘴大笑,臃肿的厚唇飞下瀑布般壮观的口水。笑声被突然遏止,他用力地擦去残存的水渍,愤然地加大了用剑的力量,“去死!”

飞箭射中珀琉斯的胸口,将还未愈合的肉体再次烧烂。阿波罗站在阿瑞斯身后数十步距离举着长弓说道:“可怜的家伙。”

在火焰将要熄灭时,一道雷霆划过在珀琉斯胸口处变作雷暴搅乱血肉。“真是难看,连唯一有用的脑子都失去了吗。”

生命之球急速旋转,红色的雾光如屏障挡住了雷暴的霍乱,血肉再次循环。珀琉斯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不正常,不只是丑陋的身体,他的思维仿佛沉沦到极其愚蠢的简单之中。他想要改变,但改变什么很快就忘记了。

珀琉斯将左手托在剑柄末端高高举起,嘴中爆发出一声大喝。在阿瑞斯刚要移动身体时猛烈地挥下。

阿瑞斯再也承受不住,先是右手握力开始松动,再是托着巨剑的左手,巨剑从剑尖开始向下倾斜。当巨剑落下时就是他丧命的时候。

宙斯与阿波罗不顾神力耗尽,疯狂地朝珀琉斯胸口攻击。珀琉斯身上的伤口维持不住高频率的修复,渐渐崩溃。

而胸中那团红光就像不朽的象征。即使皮肉最终都已灰飞烟灭只剩一俱骷骨握着宽剑。

这样的情况已近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珀琉斯伸手摸着胸口成排的横骨,下颌敲起欢快的响声。

急射的炎箭变得有些迟缓,白骨上鲜活的紫色开始生长。一旁银白的闪光不知觉中在压境的黑云中翻滚,大风呼啸,风驰云卷。宙斯双手举天,在这战场上撑出一片黑暗。

身处毁灭的压势下,还剩下骷髅头的珀琉斯发出急促的磕磕咳声,手里的宽剑拼命地砸下。巨剑在重击下就像风中摇曳的树枝,任凭吹刮绝不屈折。

珀琉斯好不容易斩断了阿瑞斯最后的韧性发出沉重的欢呼。却没注意黑云笼罩下的暗影大地上,一抹黑色身影悄然无声,急迅轻灵地潜到了他身后。

云中雷鸣连绵炸响,斩首的剑悬在阿瑞斯发间。时间在一刻间仿若凝结。里忒双手横举长剑毫无阻拦地向金焰为他打开的目标刺了进去。

就在黑剑将要触碰到生命之球时,珀琉斯恐惧地骤然转身,硕大的臂膀撕裂出空爆,拳头携动劲风卷起了地面的土石向远方飞射。

珀琉斯猛然反应过来,再回过身去,阿瑞斯的双腿已经蹬离了地面。

“阿瑞斯……!”珀琉斯大喝,大步跨前,挥下宽剑。

天上的黑云归于静谧,弥漫在空气中毁灭的气息悄然消失。宙斯嘴中念出复杂晦涩的音词,高举的双手按下。黑云聚变,由黑到白凝成极亮的雷状。

炸裂土石的雷鸣轰隆作响。珀琉斯浑身焦黑,手持着的宽剑在要斩断阿瑞斯之前再次停滞。

几缕发丝如漂泊的小船在空中摇晃垂落。阿瑞斯身处绿光护盾中,笑声从微弱的嘶哑到张狂的大笑。短短数秒,宽剑的锋刃已远离他的面庞。

“逃得掉吗!”阿瑞斯双瞳紧缩,向后退去的剑尖不知何时顶在了眉心又向下消失在视野当中。

阿瑞斯仰倒在如镜般绿色的碎光中,脸上的血线开裂出涓涓细流,几滴飞溅的血珠滴落在满是裂痕的焦黑碎块上。

随着黑色碎块脱落下坠,没有任何意外的露出珀琉斯完好的身躯。

阿瑞斯踩着几个碎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宁芙正要上前,阿瑞斯长臂一挥阻止了她的行动。他伸出两指点在眉心血涌的源头,慢慢往下顺过右眼至下颚部位,画出一道弧形血痕。“这伤口,可要不了我的命啊!”

珀琉斯扭动脖子,踩踏在散落地面的焦黑碎块上,摩擦出砂般细碎的声响。经过宙斯这一毁灭的打击,他不但没有任何损伤,反而更加完满。原先臃肿粗壮的身型恢复成了壮实的常态。只是那覆在身上的紫色变得更加的深邃。

里忒将伊美亚交到宙斯手上,说道:“接下来交给我吧,我可以碰到生命之球。”宙斯伸手推肩拦住了里忒,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已近不是他的对手了,退回去吧。”

败退!这在他生命中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可想到这次战斗中所遭遇的一切异常,里忒沉默了片刻,再次对上宙斯的双眼,说道:“好!退吧。”

眨眼间珀琉斯从原地消失,无影无形。阿瑞斯似乎感应到,提起巨剑。珀琉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挥剑重斩在巨剑上。阿瑞斯如在硬抗狂乱的飓风一般,铠甲被划出裂痕,裸露的身体泛起汹涌的波纹。珀琉斯脑袋前倾,脸面近的几乎就要贴合在一起。珀琉斯翘起来嘴角,如阿瑞斯一样邪笑,“别逃啊!我还没杀了你呢。”

逃?他怎么会逃跑,所有仇怨都要在这刻还回去。可阿瑞斯坚定的想法也抵挡不了绝对强大的力量。硬拼之下,阿瑞斯被珀琉斯一击震飞,握剑的右手无力放在侧旁,上半身的铠甲被切割成了数片碎块散落身周随阿瑞斯飞行。珀琉斯没有等待他安全落地,在他飞出后,就已经冲飞至他身前。

两人同时浮在地面上,阿瑞斯想要抬动手中的巨剑,五指却在震荡下怎么也拢合不再一起。珀琉斯高举着宽剑,寒冷的锋芒闪耀青白的光。巨剑挥落,它将染上弑神的热血。黑影如闪电般急近,里忒出现在两人中间。他双手横剑向上挑起,想要在抗下这必杀一剑。

珀琉斯改斩为扫,斜剑斩向里忒。里忒暗叹这不可理喻的变招速度,在千钧一发之际,收回了长剑抵身前,挡下了被斩杀的可能。可无可比拟的力量将他扫出战斗。

阿瑞斯落在了地上,他迅速起身想要重整颓势,可珀琉斯已经冲到了身前。他单手持着剑,剑身笔直坚定,一往无前。

宽剑由腹部直入从背部突出,阿瑞斯半身前倾,口吐鲜血。珀琉斯提转剑身,想要横腰斩杀。阿瑞斯狰狞一笑,左手抱住宽剑,右手持着巨剑穿透珀琉斯的身体。珀琉斯笑了,同时加重了手臂的力量。“你知道这样是没用的。”

阿瑞斯没有理会他,高声吼道:“快走,退回神山!”

弗洛狄踏前一步,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上。宙斯回到了三人身边,面对三人悲戚的面容平静地说道:“我们需要回去了。”两人沉默片刻点头答应,弗洛狄在望见阿瑞斯瞥来的眼神后终于收回了迈出的那只脚。这时里忒赶了回来,看了眼宙斯,犹豫地转头望向阿瑞斯。宙斯朝轻喊一声,里忒紧抓着黑剑跟随他们背离阿瑞斯。

“现在轮到你们了——跑吧跑吧,看我能捉到几个。哦!你就是第一个。”珀琉斯用出所有力量想要抽离剑身。阿瑞斯死死抱住,宽剑竟然只能移动分毫。“非常抱歉,看情况你只能抓住我了,所以你还是在这呆着吧。”阿瑞斯皮肤变得黝黑,身上的,剑上的,地上的鲜血消失不见。如今使用血气之身,他也只为努力抵挡珀琉斯的力量。

两人就这样僵持不动,神族众人也就此走远。突然的一声“父亲”打破两人的僵局,喀琉斯来到两人身前,二话不说,撩起长剑斩断了阿瑞斯的左臂。“就是现在,父亲!”喀琉斯激动地说道。

阿瑞斯果断弃了巨剑,右手紧抱住宽剑,使得珀琉斯还是不能动弹。长剑从他的前胸穿过,喀琉斯不想错过斩杀神的机会,长剑刺过再拔出。就在他还想再刺一剑的时候,他发现天不知不觉的暗了,接着他才发现,他的眼里只有黑暗。

“里忒!你这是找死。”珀琉斯非常愤怒,举起轻盈的宽剑就要挥动。“我要是你,可不会这么做。想想你的儿子,你的剑在斩到我之前,只会先杀了他。”里忒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让人摸寻不到方向。

“父亲!我……”喀琉斯欲言又止不知说些什么才能弥补自己不听劝导的过错。“果然,没了金光状态,这家伙已经没能力知道我在做些什么。我们可以走了。”里忒扶着阿瑞斯从珀琉斯的正前方退走。珀琉斯像是明白自己错失了什么,怒喝一声“混蛋!”

里忒带着阿瑞斯渐渐远离,暗域也渐渐消散。重获光明的珀琉斯走至喀琉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往营地去。路上喀琉斯沉默不言,珀琉斯见他消沉轻声地回应一句,“没事的。”

两人回到营地,余下的半神战士围了过来,却低着头没有一人吭声,他们对刚才的表现感到羞愧。洛伦斯站到了珀琉斯身前开口说道:“珀琉斯大人,你这样的状态可……”

“我知道。”珀琉斯平静的答道,他知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变成暗紫的状态给了他庞大的力量,却也不断吞噬他的生命。这状态,就连胸中的生命之球也无能为力,所以他要趁生命终结前,达成愿望。

“我们要胜了!你可得做好准备!”丢下无头无脑一句话珀琉斯就走向了兽人的营寨。喀琉斯心有所悟,却沉默不言。洛伦斯站了出来为兽人确定道:“族长的意思是,这场战争我们就要胜利了。耐心等待吧。”

珀琉斯到兽人营寨后,很快就带领了大批兽人战士奔赴神山。在他侧旁,三名酋长身染鲜血。

神山山道前,里忒拖扶着珀琉斯把他交给了阿波罗。宙斯放下石像,带着他走向一旁,望着骚动的兽人军团,开口说道:“兽人营寨里的那个小孩,他一定是个特殊的存在,现在能够牵制住这群军团的只有他了。我希望你能够影藏起来,在他们攻上神山前,将他劫住。”“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即使那只是个孩子,你也要拖住他们。”宙斯肯定的说道。

“放心!你要保护好大家。”里忒说道。

“放心!很快就会结束的。”

里忒隐匿了身形与五人在山道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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