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活在大义里的人,满口的仁爱和道义。但是真正胸怀天下,在乎天下的人,真的有吗?
“你给整个靳族带来灾难还不算吗?你知道多少外地觊觎我族,你知道护族大阵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当年付出多大代价才有了我们如今相对安稳的生存环境。你知道吗?”他嘶吼着,眼睛通红。他看起来年岁比清冽大不了多少,约莫有二十岁左右。
“你知道的,我当然知道。我知道的,你未必知道。如果你真的害怕外敌,害怕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为什么不想办法把自己变强,为什么不想办法让那些人不敢觊觎?”
清冽看着那个人的眼睛,然后目光一一看过这些聚集在云王府门前的人。他声音不是很大,但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的王者之气瞬间多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们不过和我一样,自身弱小,所以才需要外人守护,所以才一生都呆在天狼城内不敢出去,所以才害怕大阵有损。”
清冽用很平静的语调说出这些话,他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什么,转身的同时,说了最后一句话。“我走过的路,你们一生都无法企及。”
清冽迈步向前走去,靳简怒目瞪了射箭的人一眼,随后跟上。
他接受过传承,靳族数百年才有三个人有这个资格;
他走出过靳族大阵,从来也只有在外征战的人有这个能力;
他到过无界之地,那是被各族流放的修行者出没的地方;
他到过圣山,那是各族有身份的人才能到达的地方;
他去过佛土,到过菩提谷,是北域佛门兴衰的见证者;
.....
是的,在这里喧哗聚集的人,他们太多的人甚至连天狼城都没有出去过。外面的世界除了听说只有听说。
太多的人喜欢了平静安稳,有人守护的日子,所以才会害怕。
清冽走过的地方确实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但那又怎样,他还活着。他仍旧活着就说明是灾星吗?就说明所有的厄运都是他带来的吗?
清冽离开这里,他要去的天枢宫。他知道族主来过两次肯定是拿走了那一角天机图,然后又送了回来。那么把他送回云王府的人显而易见。
他穿过天狼城的主干道,光明正大,问心无愧的走在去往天枢宫的路上。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他的眼神是敌视,是恨。
如果说靳云鹏是给靳族带来了潜在危险的话,那么靳清冽则是把整个靳族暴露在了危险之中。护族大阵的消息迟早会传出去,到时候靳族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可想而知。
但是没有人敢出声,更没有人敢出手。能让阵灵消失的人,这样的手段整个北域也不见得能寻找出几个。
虽然知道清冽完全不可能和他们相比,却更让人忌惮和害怕。
清冽没有直接见到族主,在外等待的时候他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虽然只是只言片语,清冽也大概知道了在吵什么。
他今天一出门就开始听到争吵,现在又听到争吵,这样的吵闹有意义吗?
清冽这样想到,自动远离这样的声音。
然后他看到在走廊的拐角处,靳海音站在那里。他走过去,看到靳海音皱着眉头。
“你怎么不进去。”清冽问他。
“一群老头喋喋不休,我又插不上嘴,还不如出来清净点。”海音撇撇嘴,显得很无奈。然后他看着清冽。“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你最好不要出入天枢宫太频繁。我不知道他给你说了什么,你要相信我,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清冽笑笑,看起来很开心,“我没想到有一天你竟然会关心我的安危,从小到大我们貌似关系并不好吧。”
“关系不好,也总比那些只会谄媚巴结小心翼翼的人强。”
清冽拍了拍海音的肩膀,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放心吧,我命还算挺大的。而且我也不想死啊。”
鱼贯而出的人打断了两个少年的谈话。这些人清冽几乎一个也没见过,不像是天狼城的人。
“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啊,你可是一族之主的儿子,肩负重任。”一个头发微微花白的人看到海音,赶紧走过来说道。
海音很不喜欢这样的说辞,“我和谁在一起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清冽也不在意那个人说的话,只是对海音说,“先走了。”
清冽看着坐在王座上的那个人,曾经那个对他照顾有加的人,如今却散发着一种冷漠和距离感。
“你不生气吗?”清冽觉得是自己找来的,就该先开口。
“生气?为什么。如果你说是因为阵灵的消失,那没什么。只要你能画出天机图,即便是需要这座天枢宫消失,也可以。”族主越是随意的态度,让清冽越觉得他变得很彻底。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管你知道还是不知道,我只要求你能画出星图。你是唯一的希望和机会。”族主的身子前倾,目光注视着清冽。
这让清冽很不自在,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猎物。“如果我真的是唯一的机会,那你为什么会拿走它。”
“就是因为拿走了才更加确定,你才是唯一的钥匙。”
“钥匙。是不是等所有秘密开启之后,钥匙就成了无用之物,就可以随意处置或者丢弃。”清冽有些不屑的说道。
“你没得选择。”
“在没有画出星图之前,是你没得选择。”清冽看着那个目光已经完全冷下来的人,“我要见他。你没得选择。”
“你。”族主没想到清冽会有这样的决绝,这和那些年看起来一直软弱无为的云王之子完全不同。
海音在门外面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听到清冽威胁自己的父亲的时候,他不但没有觉得生气,反而有点为清冽高兴。“他小时候就是如此,只不过你们都不了解他罢了。”
海音看着这片威严肃穆的天枢宫,这个他从小出入无数次的地方,终于觉得有些东西即便看了那么多次,还是陌生。“你到底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