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红光散尽,又变成灰蒙蒙的一片。
天色将明,一半暗沉,一半微亮的天空看起来如何鲜明。紫色的月亮已经偏移的越来越远,逐渐的落入落月河里。
清冽,老和尚都停下来看着北方,他们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默默不语。
天空中一阵凉意扫过,清冽伸出手,发现一片雪花落在了手上,不过竟然是红色的,像血一样。收回思绪,看清了眼前以及周围的景象,即便今天已经看到了让人震惊的情形,清冽还是又吃了一惊。
一片又一片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如此多的红雪看起来并不那么可怕了,倒像是满天的红梅一样。
“云中国,红雪落;死至极,生之源啊!”老和尚突然念出了这句话,倒像是看到满天红雪的有感而发。
“师傅,你可知这红雪的源头吗?典籍上说红雪每百年便飘落一次,据说专属那一族,是老天对他们的眷顾。”清冽若有所思的说到。
“这种事一般都是埋藏在典籍里的,看来你读过的书确实不少。至于源头嘛,自然是来自天上。”
“也是,没有头发的都是和尚,这种常识人人都知道。”清冽说完也不理身后的发呆的老和尚,径直的往前走。
清冽走后,并没有看到身后的老和尚眯着眼睛看着北方的天空,那里有一道什么东西极速飞来,让老和尚震惊的是竟然无法锁定那东西的位置。
“明王阵。”老和尚大喝一声。清冽的周身出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大佛,
听到声音,清冽也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和尚。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一道白乎乎的光团从老和尚的佛珠手串的中心一飞而过。
眼看就要飞到那白乎乎的东西就要撞到脸上,嗖的一下竟然不见了。
而此刻清冽的灵识里,夜生静静的盘坐着,从天空炸开那颗宝石开始,看着满天的红色光芒,他竟然觉得心神不稳,体内的灵力旋转之快似要沸腾。
不得已,只好静坐调息,把疯狂旋转地灵力不断的导出体外,而这些灵气进入清冽的灵识之后瞬间化为虚无,不知道去了哪里。
此刻,正闭着眼调息的夜生感觉到了什么东西悬浮在身前,他睁开眼,身体里沸腾的灵力也安静了下来。
一团白乎乎的雾气漂浮在面前,他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到底什么东西,不过显然不是清冽身体里的。
但是来自身体里的熟悉感,来自灵魂里的刹那悸动让他差点晕过去,身不由己的向后挪了一点。而那团白雾也向前一点,和他的脸保持原来一样的距离。
看了半天,也不知是冰凉还是温热的泪从夜生的脸上滑落,“不是说过牺牲我一个就够了吗?你不是从来不把那个使命放在心上,事不关己吗?”夜生低着头不敢再看眼前漂浮的东西。
“怎么回事?去哪里了?”清冽疑惑的问到。
“去你身体里了。”老和尚淡定的回答。
“当我身体是什么了?怎么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都随随便便进进出出?”自动知道自己的身体的一些情况之后,清冽对于这种事情变得非常敏感。
“那不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不干不净的东西不可能无视过我的明王阵;还有,进是进去了,出来出不来就难了。”
“那,,,”本来还要说些什么的清冽忽然想到自己说不干不净的东西,似乎也连带到了夜生,就不再言语了。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灵识里多了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和夜生对峙。
清冽的灵识里,低着头的夜生感应到了什么东西朝着他飞来,是当初轻易刺穿他的锁链,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刺穿他,而是追着那团白色的雾气来回穿梭。
而清冽也被突然出现的头疼而折磨的在地上翻滚,周身的明王阵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锁链在他身边来回穿梭缠绕,银白色的锁链中夹杂着点点的紫色。
灵识之内,看着被追逐的白色雾气,夜生有心无力,想帮忙也不知该做什么,想当初他一下被刺穿,虽然是没有防备,可就算有也无力招架,那东西天生克制他。
而此刻,和他同源的人即便死了,竟然还能不断逃避,虽然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因为此刻他的周围不再是一根根银白色的锁链,而是一道越发密布的银网。
同样的,清冽的身体表面也覆盖着一道道银色的纹路,像一个网一样缠绕着他。老和尚也原地盘坐,不断念着“回生咒”。
像是知道再也无法逃脱,那团白色的雾气再次出现在夜生面前,此刻夜生站立着,短短的对视,不超过三秒钟,那团白雾一下子就钻进他的心口,然后沿着经脉血路来到脊椎的地方。
一种冰凉的感觉贯通脊椎,一道咔嚓咔嚓的声音进入耳膜,没有疼痛,没有叫喊,夜生感觉脊椎像是碎裂了又重生。
他看到那张密布的网向他覆盖而来,只不过近在咫尺的时候却停下了,似是找不到要追踪的东西,那密布的网碎裂,化为无数光点,汇成一道银色的河流消失在清冽的灵识深处。
一片青色的竹叶出现在夜生的颈后,而这片青色的竹叶也代表着一个真正阴灵体的诞生,一个未来必将纵横九天十地的人在此刻出现。
夜生不敢在清冽的灵识里妄动灵力,于是随便的挥了挥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身体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但是挥手的瞬间却有觉得如果面前是一块大山也能轻易的劈开。
清冽停止了挣扎,覆盖在他体表上的纹路也消失不见。老和尚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清冽,饶是见过他这种情形,还是再一次的叹了口气。
想起当年那个身穿素衣却依然明艳动人的女子,他心里仍是咯噔一下,那样的决绝和毅力,即便是一个男子也少有能做到。而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眼前这个孩子一个活下去的希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