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石的心怦怦直跳,他的内心在问自己:韩石啊韩石,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会犯错误的啊……可是,理性毕竟抵抗不住荷尔蒙的泛滥,他的手不自觉地从小惠的肩上滑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
两人没有说话,紧紧地搂着,走了很久。
回到宿舍,开了门,屋里关着灯,瞎灯黑火的,小青和阿玲不知是出去了还已经睡了。韩石没有开灯,摸黑搂着小惠进了自己的房。小惠知道他想干什么,有些矜持,但并没有反对。韩石轻轻扣上房门,抱着小惠上了床,手从她的上衣摸索着伸了进去,在她光滑的肌体上抚摸着……这样的动作,他在晓苇的身上尝试过,但是每次都在最后关头被晓苇制止了。而这一次,在另一个女孩身上,他的手终于延伸了,逾越了,从层峦叠嶂的胸脯一直向下,颤颤巍巍地探秘梦寐以求的地方,他内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征服的快感。
在这一夜,韩石在伤感中打开了情欲之门,他在人生的第一次纵欲中失去了理性,迷失了现实……
【6】
周一,韩石回到管委会上班,精神有些恍惚,昨晚的温柔体验还犹记在心。去食堂吃早餐时碰到小惠,她羞涩地朝他笑了笑,眼神里充满柔情和爱意。
韩石回到行政部,准备继续改稿,却接到了茵姐的电话,让他马上去大门口等,有急事。韩石快速地走出大楼,发现门口已经有十几个同事了,大家分头上了几部车,急速驶向工业园区。在车上,茵姐小声地告诉他和其他同事:园区的一家企业“走佬”(走逃),员工正在聚众闹事。
车子很快就到了园区一家叫“骏宏”的皮革制品工厂。门口已经聚集了几百个工人,围着紧锁的铁门在大声喧哗。韩石他们一行下了车,向在场维持秩序的警察了解情况。原来这些工人周一上班,发现工厂人去楼空,大门紧锁,厂里的主要管理人员不见踪影,手机都关机。工人突然面临失业,又被工厂欠了几个月的工资,顿时人群激愤,要讨个说法。有些胆大的,想冲破门锁,进厂里拿值钱的物资抵工资,后面的人跟着起哄,一时人声鼎沸,场面混乱。有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接到报料也赶来了,拿着相机在到处拍照。茵姐见形势不妙,挺身而出,拿出扩音器,大声地叫大家安静,说管委会正在设法联系工厂投资方、管理人员,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保障大家的利益。然后她又去劝那几个记者,说小事一桩,没必要“上纲上线”。
这种场面,韩石在报社见习时遇过好几次,见惯不怪了。只是,经营状况一直良好的老牌“骏宏”厂也倒了,看来这场金融危机真是来势凶猛,打破了不少人的饭碗。这些工厂老板辛辛苦苦打拼创下的家业,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绝不会弃厂而逃,肯定是遇到了资金链断裂、资不抵债、难以为继才出此下策。这时,韩石听到人群中有人叫他名字,仔细一看,竟是大学校友,机械专业的“肥仔斌”,韩石以前在学生会组织活动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肥仔斌”惊喜地走到他面前,说:“你也在这个厂工作么?也被欠工资啦?”
韩石摇摇头。
“肥仔斌”说:“我怎么倒霉,还没正式入职就失业了,还白干了一个月。”原来“肥仔斌”去年就被这家公司录用了,这学期没什么课程特意提前来上班,不料刚干了一个月就遇上公司倒闭。
韩石告诉他自己在管委会工作,“肥仔斌”自嘲地说:“想想也是,你怎么可能和我一样到这种半死不活的企业上班!唉,又要重新找工作了,我们机械专业在前几年经济好的时候,根本不用为工作发愁,大把的工厂需要我们这些技术人才,现在,唉,大部分工厂都在缩编裁员,经营状况好一些的也不敢扩招,难啊……”
韩石看他一副憔悴的样子,无言以对,心想,再这样下去,“肥仔斌”恐怕要变成“瘦猴斌”了。
这时,管委会的几个领导经过紧急磋商,临时作出决定:为了避免事情继续扩大影响,由管委会先垫资,给每个工人发放一百元生活费,工厂暂时查封,待找到工厂老板再进一步解决问题。工人看政府出面了,不好再闹,都自觉地排队等着领钱。那几个“好事”的记者看事情很快就平息了,也离开了。
茵姐长舒了一口气,带着韩石他们几个回去。车上,茵姐说:“还好,解决得顺利,不然事情闹大了,电视台、报纸又要被炒作了,这年头,负面新闻一出去,拦也拦不住,会给领导带来很多麻烦。”
韩石在媒体待过,熟悉他们的运作,建议说:“茵姐,这些记者都是很懂人情世故,都是体制内的人,多多少少会给地方政府面子,只要我们平时多和他们打交道,给些蝇头小利喂着,有需要时就好商量啦!”
“你说得有道理,这一块工作我们是忽略了,以后这些事就交给你,有空约他们出来吃吃饭,联络联络感情。”
“下星期单位不是组织请专家来给园区企业讲如何抵御制造业寒冬的讲座吗,可以请他们来给园区多做些正面报道。”
“对对对,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这事你去操作吧,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7】
解决了工人闹事的问题,已是中午时分,韩石接到晓苇的电话,她带着哭腔说,她要离家出走,要来投奔他!
韩石一时紧张得手足无措,此前他希望晓苇能和他一起在这座小城市一起工作,但是现在,晓苇父母已经为她安排了前程,他们的交往得不到长辈的同意,以后肯定会有很多麻烦的问题。再说,自己一时冲动和小惠干了对不起她的事,这时带晓苇回宿舍,他怎么面对小惠?
下午,晓苇已经到了车站,韩石向茵姐请了假,去接她。晓苇拎着一小包行李,眼睛有些红肿,估计是和家里人闹翻了,哭得够呛。晓苇见到韩石,便委屈地扑过来,忍不住又要眼泪涟涟。韩石带她去市区的一家小餐馆吃饭,晓苇陆陆续续地讲了他走后发生的事。原来,晓苇知道了父亲跟韩石的谈话内容后,又哭又闹,特别是听说父母和秦家定好了她和秦洋的婚事,大吵一架,认为他们在搞政治婚姻,剥夺了她的恋爱自由。第二天一气之下课也不上,离家出走……
晓苇哭诉完了,很无助地看着韩石说: “石头,我离家出来了,在这里举目无亲,以后就只能全靠你了,你可要对我好……”
韩石觉得她这样离家出走很不理智,家里的长辈肯定急疯了,问她:“你有没有告诉你父母你去哪里?”
“没有,不过,他们能猜到。”
“他们会到处找你的,还有学校,学生的课怎么办……”
“我不管了,他们不同意我们的事,我就不回去!”
韩石知道再说也没用了,心想晚上怎么安置晓苇。带回宿舍吧,肯定是死路一条!他从来没跟晓苇提过和三个女孩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事,这时才“汇报”必然会引起她的不满。而宿舍里的小惠,昨晚刚把自己交给他,第二天要是看到他带着另一个女孩回来住,再善良也会闹翻天!
不行,不能带晓苇回去!
韩石打定主意,告诉晓苇,宿舍有别人一起住,不方便,今晚就去旅馆住吧。不料,晓苇怎么都不答应,她说:“我是不回H城了,你不能总把我放在外面啊。旅馆冷冰冰的,千人睡万人睡,没一点家的感觉,我不去,坚决不去!”
韩石无奈,只好告诉她实情:“单位宿舍紧张,让我暂时和三个女同事住一套房。
“什么?你跟女的住一起?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吗,单位说很快就会给我另外腾出宿舍了。”
“那我更要去看看,谁知道你有没有背着我干坏事!”
晓苇坚持要去宿舍,韩石只好硬着头皮忐忑不安地带着她回去。这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韩石打开大门,厅里三个女孩正在看电视,看到韩石带着一个女孩回来,都愣了,尤其是小惠,脸色变得很难看,眼神带着幽怨和气愤。韩石结结巴巴地说:“她……来暂住几天,只是暂住……”晓苇友善地向她们打招呼,三个女孩的回应都冷冰冰的。韩石把晓苇带进自己的房间,安排她住下来。在去卫生间的时候,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小惠,韩石悄悄地把她拉到一边,辩解说:“小惠,她自己来的,我之前一点也不知道……我对不起你……”
“你那天晚上不是说你们要分手吗?”小惠显得很委屈,说话带着哭腔。
“那天是……我想不到她会和家里闹翻了过来……”小惠没再纠缠,而是伤心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谢天谢地,善良的小惠没有发火!韩石愧疚之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那天晚上,晓苇本来要教训韩石隐瞒和别的女人同住一套房的恶行,可她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的父母打了几次电话过来,其他几个亲人也都打电话来,个个劝她回去。晓苇也顾不上责怪韩石了,一遍又一遍地向亲人表明态度:不同意她和韩石相好,就不回去。韩石在一旁深受感动,同时内心很惭愧,晓苇愿意为她离家出走、私奔,自己却碰到阻力就投降,还做出了对不起她的事,真是愧对她的一片真心!
夜深了,两人睡到了同一张床上,这是他们第二次同床共枕。
韩石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晓苇说,反正是闹翻了,回到市二中也不知怎么和秦校长一家相处,干脆就在这里找个学校待着吧,民办学校也行……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又流泪了。晓苇从小就是个乖乖女,这次离家出走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韩石动情地搂着她,心里不是滋味。晓苇抹去眼泪,紧紧地抱住韩石,主动亲吻他,暗示他:我是你的人了,我要把自己交给你……韩石明白她的意思,但此时他的心情太复杂了,没有一丝情欲的念头,他不敢逾越!他知道事情没晓苇想的那么简单。三个女孩就睡在隔壁,他昨晚刚在这张床上要了小惠的身子,他无法容忍自己再次放纵情欲……
第二天,韩石请了一天假,陪晓苇在市区四处转转,顺便到房屋中介看看出租房。韩石觉得住在宿舍和小惠她们三个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是办法,要尽快搬出来住。
房屋中介门庭冷落,看来金融危机对地产市场的冲击也不小。他们看了两处房子,感觉都不错,六百元就可以租到一房一厅。这期间,晓苇的手机一直没停过,家里的三亲六戚都被动员来劝她,晓苇却反过来让他们去做她父母的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