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你有办法应对。”伊力极力劝说,乐乐才勉强同意试一试。
到了杭州,伊力聘请了一个导游,带着乐乐到各个名胜景点游览,要求乐乐要记住路线、解说资料,晚上还买了一大堆关于杭州风土人情的书让乐乐学习。
乐乐疑惑不解,问他:“你是想让我考导游证还是想让我在杭州当黑导赚钱啊?”
伊力笑而不答,只是要求她要在短时间内掌握当好一个本地导游的本事。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伊力在一个雅致的酒店包了间房,叫上他在当地的三五个朋友,宴请正在杭州学习的严副局长。严局在杭州人生地不熟,正寂寞得无处打发时间,也乐于来消遣。席间,伊力和乐乐分别坐在严局的两边,其他人如众星捧月,轮流向严局敬酒、恭维。严局很客套地应付。
伊力把乐乐介绍给严局时是这么说的:“严局,这是我们公司今年聘请的大学生乐乐,潮汕女孩,在杭州读书,很优秀的,7月份才毕业呢,今天我特意把她叫过来。”
“好。”严局赞许地点点头。
伊力问:“杭州好风景啊,严局有没到处转转?乐乐对这里可熟悉了,要不要我让她提前工作,给您当几天导游?”
严局很高兴地默许了。
接下来的日子,严局学习之余,常让乐乐带着他到处转,游览城里的风景名胜,吃地方美食。伊力提供了一张信用卡,任由乐乐花费。乐乐能说会道,现学现卖,导游当得很称职,陪玩陪吃都尽心尽力。严局五十多岁了,表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但偶尔也会和她会开个暧昧的玩笑,会“无意识”地和她拉拉手,搂搂肩。乐乐是个聪明的女孩,很快博得这老头子的欢心,却又和他保持了适当的距离,没有让他有更多想入非非的机会。
当然,她内心十分不情愿,白天在严局面前装模作样,晚上回到宾馆就开始和伊力生气,埋怨他的公关招术太损自己人了。
离开杭州的前一天,伊力没让乐乐出马,一个人把严局约到一个茶馆喝茶,据伊力后来说,他给严局在美国读书的儿子赞助了一张价值不菲的信用卡,向严局提出了承接他们单位那个项目的希望。
凭着在杭州建立的“友情”,回到广州后,卓凡公司顺利拿到项目承办权,和该单位建立了合作关系。伊力对乐乐的表现非常满意,让财务给她发了一笔丰厚的奖金。
【4】
在友泰汽车销售公司的老钱踌躇满志,经过培训,他对汽车销售行业的兴趣越来越浓,对即将上岗的工作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就在这个时候,娜娜不请自到,带着行李箱,说是要在广州找工作。上次老钱跟她要了两千元的培训押金,让她知道了老钱要在广州工作,她想早日来和老钱团聚,于是带着家当出来“安营扎寨”。
老钱对娜娜的突然到来有些生气,责问道:“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跑来了?你知不知我现在要培训、上班,很忙,没时间陪你玩啊。”
娜娜说:“我要是说了,你就不让我来了。我也不打扰你,我出去找工作,我也要在广州上班。”
“什么?”老钱气得瞪大了眼睛,说,“你知不知道现在找工作有多难?满街是大学生,你一个中专生怎么找工作!”
娜娜也不生气,不以为然地说:“我想过了,我要求低,大不了到商场当个售货员,到饭店当个服务员,这些工作什么时候都容易找。”
“你不要添乱了,玩几天就回去吧。我不是一直跟你说,等我的工作稳定了再商量你过来的事吗!”
“回不去了,我把那边工作辞了。”
“辞职了?”老钱大为恼火,“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你太不像话了,现在找个工作多不容易,你说辞就辞……”老钱真的发火了。他一直不愿意娜娜来广州工作,他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怕有个人管着偶尔想拈朵花惹根草都不容易了。况且,他现在工作刚有眉目,不想为生活琐事分心,所以他对娜娜的自作主张大为恼火。
娜娜也不甘示弱,说:“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我辞职不也是为了能一起过日子吗?你生什么气!”
老钱怕别人看笑话,不愿再在学校吵,只好先压压火气,让娜娜拿着行李到招待所住。
接下来的两天,老钱是白天去培训,晚上回来给娜娜做“思想工作”,费尽口舌。最终娜娜作出了妥协,等老钱七月份毕业了再过来。在娜娜离开广州回老家的前一天晚上,老钱和她在招待所的床上极尽缠绵。
一阵云雨之后,两人汗流浃背,瘫在床上。娜娜依依不舍地抱住老钱说:“建华,我足足等了你四五年了,家里三天两头就有人来提亲,介绍对象,三亲六戚都劝我放弃这段感情,找个殷实的人家过踏实日子,可我都没听,我要等你!你知道我压力有多大吗……”
娜娜说着说着,眼泪都流了出来。老钱也感动了,心想这些年娜娜一直默默地跟着他,明明知道他是侥幸混进大学难有多大出息,明明知道他是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花心男人,却也不离不弃,他内心有些愧疚。可是,他不能让娜娜守在身边,将来能不能结婚自己也说不准,但一旦住在一起了,以娜娜的脾性,想甩开恐怕就不容易了。所以,他还是狠下心,对娜娜说:“我知道你苦,可我也不容易啊,找份工作太难了!我现在得把全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那你好好干吧,等你稳定下来了,我再来。”娜娜抹去眼泪,紧紧地抱住老钱。
【5】
晓苇正式给学生上课了。秦校长在教师例会上把她介绍给全体教职员工,特别强调:“乔晓苇老师是优秀的应届毕业生,她放弃了在广州一所重点中学工作的机会回来家乡执教,这是对家乡教育事业的热爱与支持,希望大家多给她帮助与指点……”全体教师对晓苇的到来报以热烈的欢迎。
秦校长又对晓苇说:“乔老师,你刚参加工作,要多向在座的各位老师学习,争取早日进入角色……”晓苇对秦校长的关怀心存感激。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有秦校长做后盾,晓苇的入职非常顺利。任课的年级和英语科组里的领导、老师对她都很上心,平日里她遇到教学上的难题,都能得到大家热情的帮助。当然,晓苇是聪明人,她从别人背后的眼光里也看出了问题:他们都是冲秦校长的面子来的。小地方有个“优良传统”就是任何小道消息都能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并很快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知道乔晓苇不仅是市二中招收的新老师,而且还是秦校长家未来的媳妇人选。幸好秦洋虽然是校长公子,但在学校从来不摆架子,见人就憨笑,教书谈不上兢兢业业,却也规规矩矩,所以人缘还不错,他的这种好人缘又给晓苇带来了友善之遇。
只是,晓苇是个从小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她受不了别人用这种眼光看她。他们越优待,她越感到有压力。她怕误会越积越深,如果到“摊牌”时她才把已经有男朋友的现实摆出来,怕是有口说不清,不但会伤了秦家人的心,还会被人指指点点,说她过河拆桥。想到这些问题,她急得眼泪都要流了出来,可身边却无人可倾诉,只好打电话向韩石倾诉。
韩石正在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赶着写稿,听到手机响觉得心烦,可看到是晓苇的来电,不得不接。电话接通了,晓苇说不到几句话就泪如雨下,呜咽着问:“石头,你说我怎么办啊?你快来救我吧!我怕这个误会越陷越深,后患无穷啊……”
韩石也感受到了她的难处,建议道:“晓苇,你可以找个机会和你家里人说明我们的关系啊!”
“我不敢啊!我爸妈要是知道了我们俩的事,肯定会反对,他们不会放弃那段他们认为的好姻缘,说不定还会逼我们分手。”晓苇说到这里,又伤心地呜咽起来。
“要不,你回学校吧,重新找一份工作,现在离毕业还有几个月,我们还有时间。不行的话就来东莞,我们一起找。”
“不行啊,秦校长一家为了我的工作花了不少心思,我就这么走了,我爸妈无法面对他们一家,会很伤心!何况,出来了恐怕很难找到比这个学校更好的……”
“那就先忍忍吧,等我这边工作走上正轨了,我马上去你家登门拜访,趁你爸妈和秦家还没把婚约确定前,先下手为强。”
“那你快点来啊,有你跟他们说,我就不怕。”晓苇这才抹去眼泪,不哭了,转而问他,“你都上班好几天了,还顺利吗?”
“这里收入和待遇都还可以,我私下打听了,工作一两年后,每月能有五六千元,如果加上拉广告的提成,或采访单位送的礼,会更多。”
“还可以!难怪你狠心抛下我不管,跑那么远去!你是不是要钱不要我啦?”晓苇嗔怪道。
韩石忙辩解说:“我哪舍得你呢!你是老天爷赐给我最好的礼物,再多的钱也不能换!”
“油嘴滑舌!”
“待遇是不错,可是工作也辛苦,天天到处跑,累死累活,晚上回来了也不能吃个舒坦饭,睡个安稳觉,得争分夺秒地赶稿……”
“现在还要写?”
“要啊,我正在赶稿呢,幸亏这篇东西可以明天才交,不然也没时间和你闲聊。”
“长期这么干不是办法,年轻用身体换金钱,年老了又要用金钱去换身体,不划算,要我说啊,你还不如考虑一下上学期面试的农业局,它就在我们学校附近,我那天还特意跑过去看了,办公楼是差了点,但怎么说也是政府部门啊!”
晓苇又提起农业局,韩石几乎都忘了这回事了。经过年初在几个城市跑招聘会,他已经认定了一个理:他好不容易才从家乡的小地方跑出来,不可能再跑到H城这个小地方去安身立命了。他们家世世代代是农民,受够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他不想再沾“农”字边了。面对晓苇旧话重提,他只好敷衍地说:“我会考虑的,这不还没到农业局招考公务员的时候嘛,我再四处闯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