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演得好,现在除了胡茬子男人和”面包女人”之外,谁都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城子也被蒙在鼓里,一回来就听到芳姨传达的利好消息,在开心之余,更有了进一步的想法。他站在窗边,看见“面包女人”拎着一大堆东西兴冲冲地上楼,于是决定向她说出自己的念头。正当“面包女人”哼着小曲在一扇雕饰精美的欧式美人镜前细细欣赏自己刚买回来的裙子时,城子笑嘻嘻地从门口溜进来,一张口就开始拍马屁:
“贵夫人,您终于回来啦。哇,又买了这么多漂亮的衣服,真阔绰啊!嗯,您身材这么好,穿啥都好看。买再多的衣服都是应该的。”
“面包女人”冷笑着,瞅了一下城子,没说话,继续对着镜子自恋。
“妈,听芳姨说您带心花出去逛街了,还给她买衣服,是不是开始喜欢她了?”城子凑到”面包女人”身边,得意地笑着说。
“面包女人”随手拿起另一件衣服在镜前比划,片刻后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唉呀,儿子呀,你肚子里有几条虫我是一清二楚。哪,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和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城子一听,马上急了,涨着脸大声说:“为什么?!就是因为近亲不能结婚吗?!”
“这是当然,但更重要的是你们不相配。好了,好了,别再犯傻啦!天下比她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你要相信我呀,我一定给你找个更好更漂亮的。”
“不,不嘛!我不要其他女人,我就认定表妹了!”城子鼓着气倔强地喊道,然后一屁股坐到软沙发上,耍起脾气来。
“嘘嘘嘘,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丢不丢人啊?”“面包女人”连忙捂住城子的嘴巴,心虚地说。她滴溜着眼睛盘算了一下,心想:“不能跟这小子硬来,得转转弯,控制住他的情绪再说。”
“嗯,你现在还小,暂时不说这个。至于未来的事,那谁也说不准。况且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可千万别为了一个女人耽误自己的前程。哦,另外,感情是双方的事。你有意人家不一定有情。对此,咱也不能强求啊!我看得出来,她并不爱你。”
城子想反驳,却依然被“面包女人”捂住嘴。他“呜呜”了几声。
“面包女人”立即用凶煞的眼神镇住他,然后阴沉地说:“当然,如果你实在愿意降低身份去娶这种下贱的女人,那我也没办法。你要承担的后果就是:清零出户。这是我和你爸的决定,到时休怪我们狠心!”
城子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会这么糟糕。趁他还在思索,“面包女人”又抢占先机说:“嗯,倒还有条折中的路,就看你要不要走了?!”
“面包女人”根本不想让城子表达任何想法,自接自话说:“这或许是条好路。哪,你看,我现在不是在准备培养她吗?先把她调教成上流社会的名媛淑女,到时你还喜欢她的话就到国外去登记结婚,并且从此定居在那里。”
城子听到这话,开始静下来。他细细想想,倒觉得有些意思,便继续听下去。“面包女人”乘胜追击,说道:“不过调教不是一时半会的,而且还要看她的造化。我呢,想好啦,准备先把她送到‘名妃学社’去学习一下社交礼仪,你看怎么样?”
城子张大嘴看着”面包女人”,没想到自己的妈妈如此高瞻远瞩。他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高兴地说:“妈妈英明!妈妈英明!”
“面包女人”故意笑起来,身上却透出一股冷气。她继续说:“这样,你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为了充实你的假期生活,多熟悉一下外语,我已经给你报了个夏令营——去国外学习二十天,后天就出发。如何?”
城子不敢得罪“面包女人”,想到既然一切父母都安排好了,而且也算满足了自己的想法,便爽快地答应了。他心里还美滋滋地琢磨着:“凡事欲速则不达。既然家中二老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在乎再等等。毕竟家和万事兴嘛,跟他们对着干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现在就听妈妈的安排,以后再名正言顺地、风风光光地娶心花,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面包女人”笑了,她当然爱自己的儿子。所以,她决定在儿子回国之前,把该处理的东西处理完。
“儿子,出去玩吧。哦,对了,有件事你得注意一下。”
“妈,什么事?”
“你别把她管得太严太紧了,她需要好心情。这样养出来的人才会性格开朗,外观好看,总之别把人整跟林黛玉似的就行。这是为你好,知道了吗?”“面包女人”摸着城子的头,假装慈爱地说。
“嗯,好的,我明白了,放心吧。妈,如果没其他事,那我先下去咯。”城子抱了抱”面包女人”以示感激,然后就高兴地蹦下楼去。
城子刚走出洋楼,恰巧胡茬子男人回来了。他噔噔噔地踏着皮鞋上楼。
“嘿,这小子怎么这么高兴?你都处理好了?”胡茬子男人把皮夹一扔,晃着身子走过来问。尽管他衣冠楚楚,但难掩一身流气。本质坏了的东西,就算粉墨登场,也会造人唾弃。
“臭小子这边我暂时缓过去了。我们大概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你那边进展如何?”“面包女人”走到胡茬子男人跟前,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说。
“条件已经谈妥,一切顺利。宴会也定在十三天之后举行。哦,对了,你必须让她学会跳舞。”
“十三天?行吧,要记得给我好处。”“面包女人”扭着腰身走开,突然又回眸一笑,狐媚地说。
胡茬子男人快步流星走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脸色眯眯地说:“现在就给你好处。”
“面包女人”娇媚地笑了笑说:“怎么?外面的野花野草都还满足不了你啊?”
“呵呵,现在你最诱惑!”
“那就……”“面包女人”还没说完,胡茬子男人就迫不及待将她抱上床,云云一番。
城子来到竹亭,像苍蝇发现美食一样,迅速窜到心花面前,满怀柔情地说:
“花妹妹,我过两天就要出国去学习一段时间。啊!离别是痛苦的,但它会让我装满更多的想念。我不在这儿,你得照顾好自己哦。”
“哦。”心花刻意与城子保持距离,简单地应了一句,便继续低头插花。
“呵呵,看你那表情,舍不得我走了吧?”城子自作多情地笑着说。
“我….”心花哭笑不得,想解释,但又被城子打断了。
“嗯,不用担心,去不了多久。听我妈说大概是二十天吧。你要乖乖地等我回来哦!噢,对了,你也要去学习。”城子故意卖着关子说。
“我?去哪?”心花一脸惊愕地问。
“是啊。我妈说准备送你去‘名妃学社’学习。哇,到时你从那里学完回来,必定让人刮目相看,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贵妇名媛的气息,举手投足间都充满迷人的魅力!啧啧啧,实在是高贵无比啊!”城子比划道。
这时芳姨端着水杯走进来,见城子在竹亭里手舞足蹈正欢腾,便好奇地问:“城子少爷,啥事这么高兴啊?”
“心花就要去‘名妃学社’学习了。”城子兴奋地对芳姨说。
心花一脸平静地说:“还没定的事儿。”
“哇,‘名妃学社’?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名妃学社’吗?好多名人都挤着去。听说啊,临近学社的整条街都能闻到一股女人香。从那里走出来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即使不能貌比天仙,也能变成勾魂摄魄的人精,绝美得很!真是个充满魔力的地方。哦,不过我搞不懂:它专门教一些花拳绣腿的东西,竟然能产生这般魅力。”
“什么叫花拳绣腿?它教的都是社交礼仪,包括仪容仪表,言谈举止,礼节规矩、健体养生等等,小到吃喝吐纳,大到文化艺术,应有尽有,样样巧究,总之就是关乎一切美丽的修养之堂。一般人想进还进不了,学费可是极其昂贵的。所以说啊,花妹妹,难得我妈这般大方,你可得好好珍惜才是。”城子颇有见地地解释道。
“听起来倒是挺高雅的。”心花好奇地说。
“那当然。总之你进去再出来,就完全脱胎换骨了。再浓的乡土气息,也会被刷得一干二净,换上的全是优雅与高贵。呵呵,真是美不可言呐!”城子无缘无故骄傲起来,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才叫美呢?”心花带着淡淡的忧伤说。
“这就是社会的眼光嘛。当大家都觉得这样才美才高贵的时候,那就只能照着这种标准去变美变高贵喽。”城子噘着嘴,耸耸肩说。
“可我觉得纯真自然的人才是最美的。”心花埋着头,低声说。
“不,你一定要成为那样的女人。这样我妈才会高兴!”城子强硬地说。
“哦。”心花一听,既然是姨妈的心愿,那自己只好答应。
芳姨想了想,跟着劝说起来:“孩子,学多点东西不碍事。在社会上生存嘛,就要懂社会规则,对吧?”
“嗯,知道了。”心花点点头说。城子见心花有所领悟,心里高兴得很。他突然觉得生活如此丰富开阔,未来充满激情与欢乐,脑海不由得产生强烈的上进追求。
现在,似乎,一切都进入了美好之中。
到了晚上,心花愉快地打开手机,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石恩,与他分享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石恩不忍心破坏心花单纯美好的希冀,感受她内心快乐的同时,自己却多了几分担忧。“世态炎凉,人心叵测,突变的“幸福”很可能是一种残忍的虚幻。但是,我多么希望它是真实的!多么希望心花能够幸福快乐!我深深地爱着她,绝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石恩默默地想着,复杂的感觉穿梭心中。
很快就到城子出国学习的日子。临行前,城子对心花颇多叮嘱,场面尴尬。最后在“面包女人”的催促下,他才踏上通往异国他乡的征途。
城子一走,捆在心花身上的绳索就全部卸下来了。“面包女人”依照胡茬子男人的要求实施“放养”政策,现在已经完全不再干涉心花的自由,甚至还敦促她多出去走走,放松放松。花圃的活一律不准干,以免弄伤手脚。面对这样的轻松,心花却感到百无聊赖。
芳姨见机会来了,便偷偷通知石恩,希望他主动邀约心花出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