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心花就在里面!进去吧,郭石恩!”他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终于,他坚定地跨进了彩云花圃的大门。环视四周后,他只见一位穿围裙的慈和的中年妇女笑脸盈盈地从椅子上起身,抖了抖围裙上的花草碎屑即前来迎接。因为第一眼没有看见心花,石恩略显失望,但他没有放弃追寻。
说来也巧,近日有个大公司准备开业,在彩云花圃预订了大批鲜花绿植。看见生意这么好,“面包女人”自然十分高兴,每天都把所有的壮丁当牲口一样赶到后花场去干活,心花也不例外。城子本想替心花分担一下杂活,但因受到”面包女人”的监视,他只好到洋楼里打电游。刚开始他还觉得让心花跟着几个工人在花场里干粗重活浑身不自在,但久而久之也就想开了:“心花迟早是我的媳妇,早点熟悉花圃的活也好。到时荣升为老板娘,她就不会手足无措,也不用再受苦受累。”一想到这里,他就美滋滋的,固然心安理得。正当电游玩得起劲的时候,他接到景升的电话。贪玩的他立即兴冲冲地换上运动服,向“面包女人”简单请示后便一溜烟地跑出去。至于芳姨,”面包女人”奚落她手脚不麻利,故而留在前花场看档口。所以当石恩进来时,若大一个前花场唯有芳姨一人。
石恩进门的那一刹那,如玉树临风般潇洒。芳姨瞬间就看呆了,禁不住暗暗夸赞:“哇,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啊!嗯……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贵气,看来出身并不一般的孩子。”
芳姨快步向前,客气地招呼道:
“小伙子,你要买鲜花吗?”
“啊?嗯,是的……阿姨。我能随便看看吗?”
“呵呵,当然可以,请进来看。”
“这个花圃真的好大好漂亮呀!”
“我们花圃在乐州可是数一数二的,品种齐全得很。呃,你想买什么呢?鲜花还是盆栽?或者是别的?如果想自己种,挑个简单易养的就好了;如果是送人,比如说送给女朋友,稳妥点就老几样;要是想弄点新意,那可以搭配一些不常见的鲜花。嗯,那里面就有进口的奇花异草,品种纯正。”
“哦,我可以直接进去看吗?”
“没问题。这边走,你到里面慢慢挑。”
“嗯。”
说完,石恩就放慢步子在前花场穿梭起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根本无心顾暇鲜花绿树的美好,目光一直在期许中追寻,希望下一秒心花就神奇般出现在花丛中。
芳姨紧跟在石恩后面,陪他在前花场转悠着。见他良久也没挑出个名堂来,芳姨便忍不住说:“哎,小伙子,小伙子。看,这几株夏日回忆长得多好啊!最适合在这个季节送给女性朋友了。”
石恩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礼貌地站着。芳姨瞅他一眼即抿嘴笑起来,令石恩十分不好意思。
“夏日回忆?哦……好有诗意啊!淡雅纯洁的奶白,看上去非常柔和。清新甜美的香气,闻起来很舒畅。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花?”在芳姨的推荐下,石恩好奇地走过来。他蹲下身看了看,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问。他本来无意买花,但由于这花的名字实在太独特了,让他闪出借花传情的念头。当然,至于这鲜花能不能送到心上人的手里,他心里没底。不过,自从这个夏日遇到心花以后,他的脑海就装满了这种味道的回忆——清新香甜的美。
“属于月季,全部从美国空运过来的。”
“好像玫瑰。”
“月季与玫瑰本来就同属蔷薇科,通常难以分辨。这不,连英文名都一样,好像叫什么肉丝啊还是螺丝的,总之土不啦叽。”
“哈哈哈,是这样吗?听起来倒挺有意思的。”石恩大笑,高兴地问:“那要卖多少钱?”
眼见买卖就要成了,芳姨笑嘻嘻地将双手搭在肚子上说:“可贵啦,一株花苞五十五块钱。”
“哦。送人的话多少株合适呢?嗯,我是说送给女孩子。”石恩边观赏边羞答答地问。
芳姨爽朗地笑弯眼,心想:“果然是来买花追女孩的,倒还挺害羞。呃,谁家姑娘这么有福气啊,能被这么优秀的小伙子看上?”
她蹲下来虔诚地瞻仰夏日回忆,稍想片刻后笑着回答:“这么贵的花,一般一株就够了,用高级材料单独包装。三株也可以,搭配点其他花草,更显美丽动人。”
“嗯。”石恩应了一句,然后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托住下巴思考:“我该怎么把花送到心花的手里呢?让这里的人送肯定是行不通的。”
虽然他此时还没想好送花的办法,但不由自主地选了三株递给芳姨。
“真会挑!看看,朵朵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姑娘。你的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呵呵。”
石恩听芳姨这么一说,十分羞赧,挠挠脑门回应:“呵呵,我也是瞎选的。”
“别不好意思,没什么的。你这个年龄追女孩子很正常,就要大胆些主动些,呵呵。哦,其他花草要自己挑还是由我来搭配?”
石恩不加思索地说:“让我来挑吧。”他的心是如此真诚:为了心爱的姑娘,他什么都愿意亲力亲为。
陪衬的花草很快选好了,石恩把它们交给芳姨,由她拿到操作台上打包。他想趁机再到里面碰碰运气,试着打听道:“阿姨,平常就您一个人打理这个花圃吗?”
“我哪有这般能耐啊?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们花圃的一小部分,后面还有一大片呢。整个花圃一千多个平方,我就是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呀!”
“哦,那其他人呢?”
“呵呵,都在里头干活呢。”
“您是说在那里面?”石恩指了指那个自己未曾走进的地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略显激动地说。
“嗯,是啊,老板娘也在那里。”
“哦,您不是这里的老板娘啊?”
“呵呵,小伙子,你可真给我面子。看我这苦命相,是做老板娘的样吗?”
“阿姨,您别这么说。样貌不能证明什么。”
“当然能,就比如你的样貌,即使穿上粗布麻衣我都觉得不是一般人,哈哈哈。”
“是吗?以貌取人?呵呵。”石恩不好意思地说。
“这是真的。我看过的人比你吃的米粒还多,自然有经验。”
“嗯,阿姨好厉害!呵呵。”石恩心不在焉地说着,头时不时朝里面望去。
一会儿工夫,操作台上已经摆好经过修剪的花草。芳姨弯腰打开一侧抽屉,有条不紊地从里面拿出一些工具和材料,然后埋头开始制作花束。她认真娴熟的样子,仿佛在告诉客户她制作的不仅是美丽的花束,而且还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哦,阿姨,里面有许多植物,对吗?”
“对啊,多得很。不过里面的植物在这里都有展品,你看中什么绿植了,再到里面挑。”
“噢,要不我干脆直接进去挑吧。”石恩略显心急地说。
“里面太大了。很多人说我们花圃像个迷宫,植物密密麻麻,过道纵横交错。如果你就这样进去的话会看到眼花缭乱,而且稍不留神就会被树枝刮伤,甚至找不到出路。呵呵,不是开玩笑啊,有不少客户独自进去,在里面转悠了半天都出不来,能出来的也被树枝划拉得像只大花猫,嘻嘻嘻。”
“不至于吧?”
“不信你进去试试。”
“太好了!哈哈哈。”石恩早就等这句话了。获得允许后,他迫不及待地想往里走,可脚步还没迈开就被芳姨叫住了。
“还是等会儿我领你进去吧。要是你在里面被划伤,我就会被老板娘骂的,毕竟你是我们的顾客啊。”
“哦,不要紧的。”石恩虽然很想马上进去,但碍于不能给这位阿姨添麻烦,他还是忍了下来。
不过趁芳姨专心制作花束之时,石恩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花场的门口挪了几步。他探出半个头瞧了瞧里面,想看个究竟,却发现全是望不到尽头的绿墙。在浓密的绿树丛里,除了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响声外,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看来阿姨没有吹牛骗人。这里真的很大,像一片森林。啊,花儿,你到底在哪儿呀?在里面吗?如果在,可否出来让我看看你?”石恩失望地想着,呼唤着。
花束终于包好了。芳姨拿起来再细细检查,一发现有不满意的地方便马上处理,偏执得极尽完美。
“小伙子,鲜花包好了,一共是两百一十二元。”芳姨递过鲜花,笑着说到。
“嗯,好漂亮啊!我还想买点植物,就这种,能到里面挑选吗?”
“绿萝啊,里面很多。需要的话,跟我来。”
石恩终于可以满心欢喜地踏入这片神秘而充满希望的后花场了,可没想到芳姨领他走没多远,就到了绿萝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