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立即低下头,颤抖地说:“爸,您,您回来了。”
“跪下!”郭老爷一声怒吼,吓得晴儿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晴儿跪着走到郭老爷面前,抱着他的小腿大声哭求道:“爸,我知错了!我知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惹您生气了!请您原谅我!”
不料郭老爷霍然起身,抡起手臂狠狠地抽了晴儿一个巴掌,打得她头脑眩晕,耳朵嗡响,嘴角都溢出血来。
“晴儿,晴儿!”石恩一个快步扑过来护住晴儿。
“老乔,快拿藤鞭来!”郭老爷不但没有收手,反而激起更大的怒火,似乎今天一定要打得她脱落一层皮才肯罢休!
“爸,爸,请您饶了晴儿吧。她是一时贪玩,现在已经意识到错误了,请您原谅她!”石恩见父亲真的要动用藤鞭惩戒,立即上前苦苦请求。
“你也给我跪下!要知道,贪玩就会玩出祸患来!你替她求饶,就等于犯了跟她一样的错误。作为一个男人,如此没有原则立场,将来怎么做大事?!你,你也一并受罚!我今天就让你们两兄妹好好尝尝苦头,让你们长长记性!作为郭家后人,必须时刻牢记:低调做人,严谨做事;时时刻刻都应该明白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哥,你别管我了。这事由我一人承担。”晴儿不知哪来勇气,突然说出这种义气话来。
“晴儿,别傻!要罚就罚我,怪我平时太宠溺你!今日的事我也有疏忽之责。”石恩看着晴儿,心疼地说。
“哎,老乔,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藤鞭来?!”郭老爷气得脸都发紫,僵硬地站着,十分激动地说。郭家的森严家规在上流社会人人皆知。这当然也是郭老爷的一番苦心。由于拥有特殊的社会地位和巨大的财富,他比任何人都焦虑、担忧、急切,比任何人都期盼子女成才有为。作为乐州最有声望的名门贵族,郭家是不能出丝毫的乱子的。郭老爷心里明白,如果郭家有什么差池闪失,那必然会传得满城风雨,祸不单行。所以他一天到晚都神经紧绷,全副精力除了放在生意上之外,剩下的就用于对家的严防死守。
石恩心里十分清楚,只要是郭老爷说出口的事情,无论如何解释求情都是徒劳。现在唯有让自己多承担点惩罚,让妹妹少受点伤害,毕竟女孩子难以承受皮肉之苦。想到这儿,石恩极力地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其结果自然是让郭老爷狠狠地教训一顿。乔伯前来苦苦劝说,却被郭老爷推到一旁。他实在没辙,匆忙跑去客厅打电话通知郭夫人,并呼叫私家医生火速前来。接着他又四处找人。虽然乔伯知道任何人都劝不住郭老爷,但还是想找多点人来,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也好帮忙处理。可现在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他急得跺脚大骂:“这些混账东西!关键时刻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阿峰!阿香!”乔伯边跑边喊,朝后花园奔去。
当眼睁睁地看着哥哥为了保护自己被鞭子抽打,晴儿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任性胡为连累了哥哥。她哭求着郭老爷放过哥哥,但铁了心的郭老爷举起鞭子就想往她身上打。石恩见状又忍着剧痛扑过来用身体护住妹妹,硬生生地又被狠狠地抽打一顿。此时,只见石恩皮开肉绽,鲜血四溅,“啊”一声后倒地昏晕过去。郭老爷终于停住了手,气呼呼地瞪着这两兄妹,随后扔下藤鞭拂袖而去。晴儿抱起伤痕累累的哥哥,放声痛哭,心中无限愧疚和难过,对哥哥的敬爱之情油然而生。她恐惧地大声呼叫,乔伯也终于找到阿香和阿峰前来救护。
这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无情的痛打中过去了。石恩被佣人们合力抬回房间,在紧急护理下,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幸好石恩体格强壮,换作一般的公子哥,估计早已承受不了这般抽打。石恩的背部伤势最为严重,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血肉模糊。雪白的上衣已经染红了一大片,令大伙儿看着都觉得十分心疼。晴儿更是没完没了地趴在他身旁哭。乔伯早已电话通知私人医生,其他家佣此刻也不敢懈怠,紧张地在一旁服侍着。此时闻讯赶回来的郭夫人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打成这样,扑到床头嚎啕大哭。郭夫人的哭声令石恩清醒过来。他想劝慰母亲,却因疼痛而动弹不得。郭夫人心痛不已,轻抚着石恩的脑袋,簌簌落泪。
十分钟后私家医生火速赶到,立刻进行专业救治。止血、清洗、擦拭、消毒、包扎,并为石恩挂上吊瓶。众多佣人在房间里忙来忙去,场面甚是吵杂。石恩终于被妥善护理,但伤口撕裂的疼痛依然钻心。医生上完止痛药后,他才得以入睡。郭夫人为石恩轻轻搭上薄被单,并示意众人随自己出去,只留下晴儿在侧照看。她下楼后就匆匆跑到书房把郭老爷愤愤地埋怨一顿,责怪完之后又不忘给自己的丈夫送上一丝宽慰的温柔。毕竟郭老爷是一家之主,威不可侵,郭夫人只是发发妇人家的脾气,以表爱子心切。郭老爷虽然对子女万分疼爱,但对原则上的事绝无妥协。为了郭家的名誉和地位,他必须时刻绷紧神经。对于任何一个郭家的人,他都不会给任何犯错的机会。
石恩刚入睡没多久就被痛醒,见晴儿没有大碍,便长长松了口气。晴儿一直守在哥哥床头,内疚万分,后悔不已。石恩有气无力地说:“晴儿,晴儿。”
“哎,哥,我在这儿。”晴儿紧紧地握着石恩的手,流着泪应道。
“现在你终于知道爸爸的脾气了吧。希望你以后懂事,不要再胡闹任性,好吗?答应我,啊,唉哟!”石恩倒吸一口冷气,强忍着疼痛,想用手撑起身体,难受地说。
“哥,您不能随便乱动。躺着啊!需要什么告诉我。”晴儿心疼地说,连忙阻止石恩起身,让其躺下。
“哥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石恩认真地问。
“嗯嗯,我记住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
晴儿泪眼涟涟地答应了哥哥,脸上露出一种改过自新的振作神态。石恩倍感宽慰,含笑默想:“如果晴儿能改正缺点,我今天挨打也算值得了。嗯,晴儿,你要好好成长啊!”
天闷,下了大雨。
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不过石恩一直被郭夫人软禁在家,卧床休息了足足三天。
可这几天对石恩来说实在不好过。他一心想念着心花,备受煎熬。他的思念就如同身上的药水味一样浓重。当房间没有别人时,他偷偷溜下床,缓缓走到窗边,着迷似地欣赏着窗台上的鲜花,以解相思之苦。
“思念,如同树叶,带着时间的痕迹零星飘落。可是一眨眼,它又重新铺满枝头。
思念,如同墨汁,带着心头的爱恋慢慢干透。但是轻轻嗅,它依然散发着墨香。”
石恩含情脉脉地看着姣妍的花朵,随口轻轻吟咏起来。他对着花儿相视而笑,那感觉就像见到心花一样美妙。他凝望,陶醉。随后,他的身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