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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楚延劝语情肠断

“对不起,我让你生气了,我保证今后绝不提及此事。”赵芷萱歉疚地说。楚延沉默不语。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第二日。天空灰沉沉的,雷声鼓动,不久便是微微小雨,转而变成滂沱大雨。赵芷萱还在睡梦中,楚延便催着:“快起来,我们该走了。”“怎么了?”尚在睡梦中的赵芷萱迷迷糊糊地说,“楚延,出了什么事?”“官兵搜到了客栈了,我们得快点走了。最好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楚延语气很平静,面色很冷静。

赵芷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迅速穿上了楚延的白衣就出现在楚延的视线内。“官兵都来搜了,我们该怎么办?”赵芷萱忧心忡忡地说。“遇到危险的时候,慌乱就是你犯的最大的错误,你应该随时随地都保持冷静。”赵芷萱深呼吸,听话地说:“好,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估计他们就快搜到我们这儿了,现在只能从窗户那儿跳下去了。”楚延沉静地说道。赵芷萱被惊到瞠目结舌:“从窗户跳下去!我们会死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繁琐的脚步声。楚延道:“没有犹豫的时间了。”他拉紧赵芷萱的手,深情地说:“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下一刻,门被官兵用力踢开,两人便跳下窗户。赵芷萱被楚延紧紧地搂在怀里,赵芷萱甚至能听到楚延此时平稳的心跳。为什么楚延遇到危险的时候心跳还是如此平稳,他为什么不紧张?

两人从窗户上坠下。楚延和赵芷萱踩在客栈门口的算命摊的桌子上,两人安稳落地后便往东城跑去。官兵从客栈追了出来,推翻了摊贩的果摊,踩烂了屠户的猪肉。一干官兵对楚延和赵芷萱穷追不舍,如同一群饿疯了的雄狮在追捕两只猎物。

楚延带着赵芷萱跑进小巷,翻过高墙,这才躲过了一劫。“看来,雩昌此刻是不能待了,我们要立即动身前往周衍,赵芷萱,你若是信得过我的话,便随我离开雩昌吧。”楚延提议道。

“雩昌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我喜欢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热爱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我虽然在这里没有亲人,但这里有我艰辛而快乐的回忆。”赵芷萱说道。

她在雩昌过得不易,甚少人注意过她,她就像是空气一般的存在。那些小孩子都叫她“野孩子”,她也习以为常了。最糟糕的是每天饭都吃不饱。若是她有父母就好了,就不必每天担心温饱问题,与她同龄的孩子还不谙世事,她就已经独自承受生活的艰辛了。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父母会不要她了,就这么轻易地抛弃她了,将她的生死不管不顾了,随便丢在大街上就将她置之不理了,如果她能见到她的生父生母,她只想质问他们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狠心!

这些年来,她想了千百种理由。或许是父母嫌刚出生的她长得丑,所以就把还是孩子的赵芷萱丢了;或许是母亲难产死去了,独留她一人在人世;亦或许是父母根本就不想生她,所以果断地丢弃了她。可当时是冬天,所有人都待在家里,父母偏偏把她丢在冰天雪地的街上是为了什么?她赵芷萱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吗?苍天为何要这般对她!

在她懂事的时候,看着别人家的小孩依偎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她就倍感失落,她也想那样依偎在父母怀中,可没有人愿意收留她这个肮脏丑陋的孩子,她找谁依靠,找谁撒娇?那一张张欢乐的面孔和父母微笑的神情对于她既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也是一种感情上的折磨。赵芷萱很想拆散这些美满的家庭,但她觉得这样做会遭到良心上的谴责所以没有那样做。她一直是雩昌最卑微的存在,无父无母,成为一个乞丐或是流浪儿。

她恨雩昌,但她不恨父母。雩昌的人市侩心肠,永远只会为自己的利益着想,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都一样。那些人为了钱自相残杀最后闹得两败俱伤,她对雩昌不满,可她没有地位,她是社会的最底层,她有什么资格去讨厌这个地方?不过她也该感谢雩昌,是这个地方造就了她,给她家,她的家很大,天下四处都是她的家,她走到哪儿,哪儿就可以是她的家。

老天开眼,她入了皇宫,本以为可以摆脱以前叫花子的身份,却还是受到和叫花子一样的待遇。

“芷萱。”楚延凝视她许久,抱住赵芷萱的脸,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我知道这个世界在你眼里是充满快乐的,你悲观却又乐观。但你想想,雩昌是怎么对你的,你在这个地方受了那么多苦,为什么你还放不下执念呢?你跟我说过雩昌的市侩小人,跟我讲过太后的残暴统治,这里有那么多不好——完全是一个灰暗的世界,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待下去呢?

是因为你的父母在雩昌生下了你,你就怀有感恩之心是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虽诞生于雩昌,却也被父母抛弃在雩昌,你应该对雩昌保持着平淡的心情——既不爱也不恨,不是吗?你在雩昌当乞丐,成为卑微的叫花子,入了宫成为一个才人,却又在冷宫受到虐待。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害你害得还不够吗?你不是行乞的叫花子,也不是冷宫的赵才人,你是赵芷萱,一个普通人。

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应该用平等的眼光去看待别人。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雩昌黑暗冷酷,你就不能对这个地方有一丝眷恋,有时候做事需要果断。记住,你谁也不是,你只是赵芷萱!”

楚延的最后一句话使赵芷萱幡然醒悟:“楚延,谢谢你的教导。我懂了,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恩。往东城去,昨天我发现了一条离开雩昌的路,应该是别的人挖掘的。跟我走吧。”他拉着她的手,往东城跑去。

其实,楚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收留赵芷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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