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盘烤翅很快就被风卷残云地消灭干净。
曾玉春心满意足地抿着啤酒。没想到本职身为调查局探员的柳艺馨，厨艺竟然也不赖，和外面的高级烤肉店厨师相比几乎是伯仲之间。
甜美阳光的小艾更是赞不绝口。方才她还像个迷恋零食的孩子般，从盘子里抢到最后一块后就直接往嘴巴送，把正要伸筷子的曾玉春闹了个大红脸、只得尴尬傻笑。
柳艺馨尽管是吃得最少的，但瞅见两人玩乐般地抢食，难得脸上也轻愉展颜。
一桌三人其乐陶陶。曾玉春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询问柳艺馨：“你之前说找我有些事情，到底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商量——”柳艺馨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小艾，而后才认真把话说完整，“秦枫他出院了，我想让他在你这住一段日子。你能给他安排房间吗？”
“什……什么？”曾玉春跳接不上她的思路，“住一段时间？！”
今天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过来投宿，敢情是把我这当旅馆了？
他的目光刷地投向小艾。小艾连忙抬头望天，一副“屋子是你的，你自己看着办”的模样。
柳艺馨却不懂他们之前达成的默契，不解地问：“怎么，你干嘛看小艾啊？这别墅不是你的吗？”
“艺馨姐，秦枫是谁啊？”小艾忽然问。
“他是我朋友。因为工作受伤了，出院后还需要静养，和高正义的情况差不多。”
“不是，你们调……”闻言，曾玉春忽而觉得吃下的烤鸡翅有些恶心反胃，思量骤变，改口道，“你把你朋友调过来什么意思？他在外面没房子住吗？实在不行……你收容他不就好了？”
当着小艾的面，他特意斟酌字句以求不泄露关于柳艺馨和秦枫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俩的情侣关系，同时又希望柳艺馨领情之余能听懂自己的暗示。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再和什么调查局的人扯上更多关系了！
想起那天与傅杨被带到调查局盘问审讯了半天，前面绝大部分时间饥肠辘辘，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曾玉春就忍不住心有余悸。更不要说秦枫拿枪指着他咆哮时的惊魂时刻，还有被某个年轻人在身后命令自己举手投降、不许回头的屈辱感。如果把调查局比作阎罗殿的话，那么这些探员简直就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牛头马面。正常人都不可能会喜欢上他们的。
等等，柳艺馨或许是个例外，起码傅杨那个傻子到现在都没对她完全死心。
曾玉春心猿意马之际，柳艺馨恰逢这时回答了他的疑问：“他惹上了一些仇家。那些仇家对他的活动规律、朋友圈子，还有家庭住址，都进行过调查。我思来想去，新环境应该更适合他，也相对安全。”
“我的妈呀……”明知道这话更像是在哄骗旁边懵懵懂懂的小艾，曾玉春依旧不禁仰天长叹，“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哪里安全了？”
“起码没有比你安全的地方。”柳艺馨郑重地望着他。
“艺馨姐，你那朋友得罪的是黑道吗？”小艾插话道。
“你这么说也没错。”柳艺馨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总之他现在非常危险，作为他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他平安无事。曾玉春，看在我救你的份上，帮帮他吧。”
“应该的，应该的。”话都说到这份上，曾玉春还能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况且，因为曾经打昏对方一事，自己对秦枫多少有点歉意，索性趁这次机会一并还了吧。
“艺馨姐，不瞒你说，我也要搬过来。”
“哦？”柳艺馨有些意外地翘了翘叶眉，拿捏不准这句话是否有别的内涵，“你们……”
“她只是过来住几天，没有别的意思。”曾玉春担心她想歪了，急忙解释道。
“有什么好紧张的。这是你们俩自己的安排，不用向我解释。”
“谢谢你的理解。”小艾像只麻雀一样从餐桌旁蹦起，眨巴眼眸，笑呵呵，“那我接着去整理房间了！”
说完，她一溜烟地闪入次卧。
曾玉春朝着她的背影摇摇头，端起易拉罐，可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实话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怎么做？”柳艺馨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心不懂。
“你们调查局的预算很充沛吧。一位因公负伤的职员，居然不能给他安排藏身之所，太对不起纳税人的钱吧。”他始终不太信服柳艺馨适才给出的所谓黑帮踩点的理由。
“我知道你不相信。所以刚才那些话也不是说给你听的，是说给小艾听的。”
“所以呢？”
“真正的原因，不是缺乏预算，也不是什么黑帮，而是调查局里出了内鬼。”
内鬼？
曾玉春听得好生玄乎。在外人看来神秘莫测的调查局，莫非也没严密到铁板一块？
但这话就出自身为调查局探员的柳艺馨之口，又不由得他不信。
“你放心，我没打算把揪内鬼的事情交给你。但秦枫已经被他暴露了，现在真的很危险。更重要的是，我们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对秦枫来说，调查局已经不安全了，包括它做出的任何安排。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今天特意找你帮忙的原因。”
“问题是我这里也不安全啊。你想想上一次，还有这一次，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差点挂了三次！跟你说实话吧，假如我有另一套房子，现在我立刻、马上、绝对搬过去，再也不回来了！”
“如果你搬到别的地方，依我看才更危险。”
“为什么？”
“‘动物园’铩羽而归，短期内不可能再来找你的麻烦，但前提是你还住在这里。倘若换在别的地方，他们完全可以利用你的生疏、你的大意，再来一次突然袭击，而且不用担心我会插手，因为我不可能凭空出现在你的新住处。”
“但你刚才不就是……”
“那是因为我来过这个地方。我的瞬移需要明确的坐标，也就是熟悉的地理位置。陌生的领域，我是做不到的。”
“那空气墙又是怎么回事？”曾玉春念念不忘保护过自己的神秘空气墙壁。它到底是自己闻所未闻的某种超级机器或者科技制造的，还是柳艺馨身负的另一大独门绝技？
“保护你们的呀。不过那不叫空气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替我想个好名字。谢谢啊。”
曾玉春满头黑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