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晗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放松面部表情，但他发现，他做不到。他看着苏立呈面如死灰的样子，他做不到。
顾弈寒一口一口吸着烟，再狠狠喷出来，一句话都不说，靠在窗边，凝望着窗外。
苏立呈就像一头见到红色的公牛，眼睛猩红得可怕，凌熠琛在旁边，生怕他一下子做出什么事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楚煜晗努力让声音变得温柔，听着沉稳有力。他不能慌啊，他或许是他们唯一一根可以抓住的稻草。如果他也慌了，那就都乱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考虑立呈的接受能力就随意地告诉他呢？”楚煜晗的声音里隐隐夹杂着一丝愤怒。
苏立呈双目慢慢变得空洞，看向前方，自嘲一笑，嘴角是满满的讽刺：“是我自己看到的。”
楚煜晗一愣。
“是我自己无意中看到的，不怪他们。”苏立呈的声音很轻，很轻，好似风一吹，就会吹散在远方；好似连轻如羽毛的阳光都支撑不住了。
他的亲弟弟......那是他的亲弟弟啊！怎么能这样呢？为什么要这样呢？
楚煜晗张了张嘴，却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赫连曜......他到底做了什么？万一，万一和自己想得不一样呢？万一是自己想错了呢？毕竟，从一进门到现在，他们只说了“是赫连曜”，却没有说赫连曜做了什么啊！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疾步走过去，眼里是迫切的光：“赫连曜，赫连曜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啊......”苏立呈像是在神游，又像是在思考，“他啊，呵呵......”
不知多久，苏立呈才又张开口：“煜晗，你记得吗？登山时的黑衣人、病房里的袭击、那次车祸、春/药......一切的这些，都是赫连曜做的......”
楚煜晗愣住：“你说的是这些？”
萧洛然插进话来：“不然呢？老大你以为是什么？这还不够打击人的啊？”
楚煜晗舒了一口气，做到了沙发上，如释重负一般，道：“其实这些事情隐隐之中我们早就猜测到答案了不是吗？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也不愿意承认罢了。而最近，弈寒不是在查苏夫人的事吗？我还以为这件事是他做的呢。”
“不可能！”苏立呈斩钉截铁，“他那时那么小，再说那也是他的亲生母亲，再说，他再坏，也不会六亲不认吧？”
楚煜晗挑挑眉，不置可否，而是看向顾弈寒：“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查到的？最近不是在查苏夫人的是吗？”
顾弈寒这才来了点精神：“这多亏了洛然，上次和黑衣人交手的时候，洛然就开始用电脑追踪了。很不巧的是，这个人在曾经走私春/药的时候，一个可疑异常的指纹被我采集到了。没想到，与这个黑衣人交手时，他在我的衣服上留下了指纹......刚好吻合。之后受此启发，我到每次的事发地点，发现附近都有类似的指纹。只可惜，资料库里没有此指纹主人的任何资料。所以，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留下印记。”
看着楚煜晗点了点头，顾弈寒继续说：“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得出两点。第一，赫连曜有自己的组织，且非常强大；其二，每次与我交手的，包括走私春/药的这个人不仅是同一个，而且是个女人；其三，当时煜晗你的春药是Vera给下的，而这些指纹，又可以和以前Vera在熠琛家里留下的指纹吻合，那么，Vera和赫连曜勾结在了一起。”说到这里，顾弈寒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凌熠琛。
凌熠琛却一脸正常。这有什么？不就是一个以前比较熟的人吗？况且现在都成了仇人了。他的心嘛，早就脱离了Vera，留在了某个女孩的身上。
顾弈寒见他面色如常，就继续说：“其四，赫连曜......未必是只冲着立呈去的......算了，这个没证据，当我没说。”
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到顾弈寒后面说了什么，也就都没有在意。
某高层里，漆黑一片。
赫连曜面向落地窗站着，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可是这层实在是太高了，旁人站都不敢往旁边站。他的身后，一个女人单腿跪地。
“他们查出了什么？”赫连曜阴森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房间里。
“他们查出了我们以前做的一些事情。”
“那件事情查出来了吗？”
“没有。”
“很好。Vera，你是越来越乖了呢。”赫连曜勾起嘴角。
Vera抿了抿唇：“为了米晓薇。”
“那只能怪你太不小心了。当年你和米晓薇的姐妹的血缘关系的验证，恰好被我看到了。”赫连曜吹了一声口哨。
“不要告诉她！她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她只觉得我是她的好朋友！求你......不要告诉她......她的小姐生活现在就很好，否则她知道了之后，单是舆论的压力她就受不了......”Vera尖叫着。米晓薇并不是米家亲生女儿，而是从她家抱养的。这些事除了米父米母和赫连曜之外，没人知道。他们的亲生父母......别忘了，在车祸中逝世了。
“我有没有说要告诉她。”
Vera这才安静下来。
“我只是想问，你之前为了米晓薇在我这里呆着办事的时候就不像现在的最近几天这么乖啊......你到底是为了米晓薇而变乖，还是因为......被我的部下玩/弄怕了才变乖？”
Vera抖了一下。是，前几天，在这里**X的人，就是她啊......
赫连曜轻笑出声。不用问，他都知道答案是后者。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下一秒，赫连曜的声音变得更加阴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劈腿的样子是做给凌熠琛看的。”
Vera猛地抬头。他怎么知道？
赫连曜瘆人地笑了起来：“任何事都别想瞒着我，我能通过各种方法知道。你那时候知道血缘鉴定被我看到了，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所以为了避免让凌熠琛也被牵连，就假装劈腿让凌熠琛看到，然后和你分手，是不是？”
Vera咬着唇，不说话。
“没关系，你不用回答。我不是来求证的，我是来告诉你结果的。”呵呵，他赫连曜都知道真相了，她Vera再说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了，也不需要了。再说，这件事的真相就是这样，Vera否认又有什么用呢？
“你最好不要用类似的方法把米晓薇也赶跑了。你可是我利用最顺手的工具呢！”赫连曜笑着走过去，拍了拍跪在地上的Vera的脸。
Vera垂下眼眸：“是。”
